两人安静的吃了饭,虽然菜色不丰富,味道也不见得就比真正的五星级大厨做得好,不过很可口合乎自己的口味,这还是任疏狂第二回吃邹盼舒做的菜,他就想起了上次的误会,心里莫名的就有点愧疚,觉得那时候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于气势凌人,也许就和程清鸿张丰唯的做法想法一样令人嫌恶。
他当然能感受到邹盼舒时不时瞟来的目光,只是看他小心翼翼带着点期待的样子很受用,任疏狂就不去点明,脸上更平静得无表情。吃了饭邹盼舒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了他没什么要求后就径自忙自己的去了,也不过就是像一般人一样在自己家里清洗碗碟,收拾厨房和房间,都弄好后看到邹盼舒坐到另外一张学习桌上埋头做着什么,静静的,任疏狂感受到了一丝称之为家的温馨,这在他自己的公寓是完全体会不到的。
他看了看房子的摆饰,收拾得很整洁,比上回来多了很多小玩意,色彩偏暖色虽然有不少小东西却只会觉得更温暖而不凌乱。他站起身走了几步站到邹盼舒身后,就看到邹盼舒好像正用他的笔记本翻看一些风景照片,书桌靠墙那面的上方还竖起一个小木框架,上面也用大头针钉着不少风景照人物照,还有书桌上铮亮的单反相机、德文英文日文词典和书籍、《摄影入门》、《旅游世界》等杂志,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他一一看在眼底,不知道想着什么。
“要看吗?我去旅游时拍的照片,是在黄山拍的。”邹盼舒转回头望他,笑眯眯的邀请,心底很希望他能答应一起看看,就像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总想找个亲近的人分享炫耀一样。
任疏狂看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这么期盼的一眨一眨,除了好就说不出其他话来。
“那你坐这里,我去搬凳子过来。”让出了舒适的电脑椅,邹盼舒去餐桌旁端了一个木椅子过来。
接下来任疏狂基本也不怎么说话,就只静静听邹盼舒兴致勃勃的介绍,每翻一张照片就解释一下当时在哪里,什么心情拍下的照片,或者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些合影里是什么人……任疏狂仿佛也能通过这些照片跟随他走过那些名胜山川,更是在眼前勾勒了一个丰富多姿的邹盼舒。
他是第一次与别人分享这样的成果,不是什么宏大的目标成果,不像公司大项目的敲定,甚至与年少时完成一个个高难度训练都不一样的成果,就是生活里事无巨细的点滴,琐碎却温馨,只是在旁静静的倾听就已然感受到幸福。
“这是怎么回事?”任疏狂看到一个软件窗口问道。
“哦,这个啊我在学习修图,就是照片导出来以后总要做一点后期处理,再好的数码照片都要经过这个过程的。”邹盼舒解释说,有点疑惑他不懂这个吗。
“不是,这里卡住了。你的电脑什么时候买的?”任疏狂并不是看不懂PS,而是讶异他的电脑好像很陈旧,运行了两个软件就非常慢了。
邹盼舒一听就知道了,原来说这个啊,当下解释了几个月前买的二手笔记本,新的太贵买不起,而他以前只需要在电脑上学习外语,是以对电脑的要求并不高,这还是第一回导入这么数目庞大的照片,才会读取超慢,电脑当机。
任疏狂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听完后也没说什么,眼神闪了闪后起身走到一旁点了一只香烟到阳台吸烟去了。
任疏狂觉得有必要好好想想邹盼舒这个人。在他的认知里,想尽办法接近自己的人中不是为钱就是为权,不会再有谁是单纯就为了任疏狂这个人而费尽心机,可是直到今天他还是看不出邹盼舒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喜欢自己吗?可以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交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从何而来,可以凌空降临?可是除了相信他是单纯的喜欢,任疏狂找不到别的解释。
他只相信看到的听到的调查到的事实,可事实就是邹盼舒从没开口向自己讨要过任何一样东西,就连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哪怕有不足之处却也算合格,只是职位不太合适而已,这还是自己刻意造成的结果。
事实是邹盼舒宁可花对他来说比住公司宿舍高很多的代价租房独居,也不愿意搬进自己的复式公寓,更是一派随意自己进出的予取予求。
事实是张丰唯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豪华奔驰,他却毫不犹豫的退回,而自己让人送东西过来他却坦然接受。
事实还是他总是千方百计让两人呆一起的时光更温馨,更有家的感觉,私底下并不遵守公司那一套上下级关系,而总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平等的人对待,即使他偶尔有点拘束也是自己刻意制造距离造成的……
还有那怪异的熟悉感,这是最令任疏狂困惑的事情。这个人的气息能使自己安宁,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那些对自己生活习惯的认知,邹盼舒到底哪里来的呢?就像他的胃并不是一开始就吃不了刺激性食物,而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性紊乱,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会这样,但是邹盼舒好像非常清楚这些细节。任疏狂并不会出口询问,如果一个人不想告诉你完全可以欺骗,如果他想告诉你自然也就不会保留。
一支烟熄灭,他又点燃一支,今天好多事情他都要仔细想一想。平时他也很少吸烟,思考时喜欢喝酒,可惜这里没有烈酒,这时候又不太愿意打电话让人送来,难得的休息日还是想安静的度过。这里是能让他宁静的地方,他想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邹盼舒刚开始还很淡定的修图,他的电脑是差了一点,不过慢慢来就好,没什么关系,对着任疏狂实话实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一个人的财富并不能判定一个人的价值,更不能作为判定一个人的标准。邹盼舒相信那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这还是他爸爸教给他的呢。
当阳台上的任疏狂已经点燃第三支烟时,邹盼舒不淡定了,任疏狂可能会住下来的悸动也慢慢平复,反而是对任疏狂的担忧渐渐浓郁。他很少看到任疏狂这样烦恼的样子,香烟一根根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连图片都不看了盯着阳台看人,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劝劝。
冬日的夜总是早早来临,窗外已经逐渐漆黑,一到晚上好像就更能感受到的寒风在树梢上飞来飞去窸窣作响。
邹盼舒实在不忍看任疏狂那样陷入愁苦的沉思,于是上前拉开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关切的问:“疏狂,遇到什么事情吗?不管怎样,香烟还是不要多抽的好。”
任疏狂手上一顿,这也是个怪异的地方,这个人称呼自己的名字时的熟稔非常自然,就像他已经叫过千百次一样,而自己也曾经无数次应答过似地并不觉得突兀,反而总是引起一阵心颤。
“唔。”任疏狂应着,熄灭了手指中夹着的烟,把烟灰缸递给他跟进来了。
进了房间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烟味浓郁,任疏狂皱皱眉很不喜欢,看到浴室门外就放着他上回留在这里的换洗衣服,很自然的就进去淋浴了。
从来就不是个扭捏的人,任疏狂第一次对晚上睡觉这件事情充满了期待,小小的可以称之为雀跃的心绪不知何处跳出来,他虽然还维持着平静翻看邹盼舒放在床头的书,不过心里倒是对邹盼舒不识好歹在浴室磨蹭那么长时间不出来有点不满。
邹盼舒把他的睡衣内衣准备好也不过就是把选择权留给任疏狂,他直接离开回去或者留下来过夜,邹盼舒都不会有意见。这个人太难以捉模,沉重的过往把他束缚着,除了工作不停的工作外都看不到一丝作为人的快乐,这样的他令邹盼舒大为心软,越接近他越心疼他,舍不得让他增添更多烦恼,所以也不会再去强求他关注自己,回应自己的感情。
几个月的努力学习,与更多人交流,走出工作的城市,邹盼舒并不止在知识上得到进步,更是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清晰的知道没有谁可以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更没有谁生来就是谁的附属,这不仅是对别人的负担,也是对生命的亵渎。
他感觉到自己对任疏狂前生的喜欢,在今世的日积月累中变成了深沉的爱恋,但他已不会用这份感情去束缚任疏狂。他爱上的是一个自由的坚韧的洒月兑的任疏狂,是那个骨子里就透着清高倨傲的人,没必要非要把他扭曲成对自己有求必应,爱不关别人什么事情,想要一个家也并不能成为理由执拗,邹盼舒也不认为自己很伟大,他只是经历了重生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感谢这次机会让他能够从头再来,让他可以真正的知道什么才是真感情。
在浴室里磨蹭并不是他的本意,不过他也没忘记前生刚到任疏狂身边时,估计任疏狂已经濒临狂躁状态,亟须发泄心底的暴戾的他动作没有太多温柔,也几乎不管身下人的体验。
邹盼舒能感觉到那时候的任疏狂是一边厌恶和人做.爱这件事本身,一边好像又不得不做,也是经过这么久的了解,他才知道过往造就了现在的任疏狂,也同样影响了任疏狂,使得他的人生蒙上了晦暗的色彩。
今晚的任疏狂到底会不会顾及到自己,他说不清楚,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过马上能与自己爱慕的人进行最原始的运动,今生这洁净的身体与任疏狂结.合,没有背叛,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夹杂着一丝献祭似地心情,邹盼舒走出了浴室,一身两件套纯棉睡衣把他包裹得很保守。
“过来。”任疏狂的声音已经带上点暗哑。
今天临时决定过来并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与姐姐见了一面后忍不住就来了。
这之后是邹盼舒一点点唤醒了他体内最原始的欲.望,一种与为了消除心底戾气而上床的欲.望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心底渴慕的颤动,是直白的野性的带着侵略性的男人的性.欲。
伸出手拽过人,任疏狂被汹涌的情.欲控制,他不想压迫自己,第一次有这样带着悸动的冲动,熟稔的把人圈到自己身下,吻上了带着沐浴后更见红润的唇,啜了两下后舌头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入得更深,扫过内.壁的每一处,这口腔里的甜美全部都是自己的,决不允许任何人碰触。不合时宜的他想起张丰唯那个混蛋做的事,不满的低哼一声双手已经开始动作,摩挲着深入邹盼舒的睡衣里,搓揉着他胸前的突起,吻也顺着脸颊移向他小巧的耳垂,再到纤细的脖颈,然后是消瘦性感的锁骨……
一路攻陷城池似地,任疏狂眼底渐渐被强烈的情.色感染,透过朦胧的壁灯看向已经有点瘫软却尽量配合自己的邹盼舒,只觉得浑身好似着了火,熊熊烈焰燃烧了他的理智,今夜他要彻底的侵占这个人,贴上自己的标签,让他再也不能逃离,在欲.望的来袭中,任疏狂早就不去深思其他,这个人能够羞涩却全然信赖的在自己身下绽放,那么这样就够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把这样一个人圈住。
邹盼舒一被放倒在床上就碰到了他的坚硬,瞬间就被堵住的唇舌,强烈的被需求感,他仿佛看到了任疏狂心底空荡荡的大洞,他愿意为这个人做一切事情,此刻亦然。在越来越激烈的抚模下,他觉得自己也按捺不住情.潮涌动,一边尽量放松,一边配合的动着,让任疏狂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不知道是否他的哪个动作烧毁了任疏狂最后一根弦,他的动作突然急促起来,三两下就扯开了彼此的睡衣,一手已经粗鲁地探到邹盼舒身后去。
邹盼舒被他这样带点疯狂的粗暴动作吓到了,脑子一凛赶紧推一推,趁着自己剩下不多的理智给他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那里他已经备好了KY等用品。
任疏狂渲染了情.欲浓潮的脸抬起看了他一下,反应过来后才伸手拉开抽屉取出软膏,心头闪过一瞬的莫名,再次俯身时深深的看着他停下了动作。
恢复了一点理智,任疏狂忍不住问:“你爱我吗?”
邹盼舒感觉到冷风吹过皮肤的寒凉,空调起到的作用不能让果.露的肌肤足够保暖,他不知道任疏狂为什么这时候能够停下来询问,脸色也是从未见过的认真,他睁着还是雾水迷蒙的双眼看着任疏狂,直视他说:“我爱你,非常爱你。”
“如果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你还爱我吗?”话里有着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脆弱,他们都只是半清醒状态。
“爱,我会一直爱着你。”邹盼舒顾不上羞涩,伸出手抚模上任疏狂的脸,他终于可以这样尽情的触碰他了。这一刻,他要把他心底的想法真实的告诉任疏狂,他眷恋的摩挲着掌心中不是很女敕滑的机理,感受着这个人为自己涌现的热切,轻缓却坚定的说:“我会一直爱你,不管你在不在这里。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或者有了其他人,我会离开你。我爱你,这是我的事情。疏狂,我不会给你负担,在这里你想怎样都行,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