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初,吾本善 好娘子之圈一零

作者 : 初霊

显然。我一时的思绪月兑线又带来戏剧一般的效果。

自称素儿跪身于地原本恭敬低首的丫头,突然抬首,素净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小小嘴唇微微张着,不必说,定是被我那句话怔着了。

立在我右后方三步外的无二,在我回头瞧她脸色之时,恰好露出不可置信却又分外欣喜的神情,乌黑眸子亮亮闪闪,定在我身上。

我被瞧的别扭,一转身又对上座上的萧棠之。他正朝我望来,捧在手中的茶盅往桌上轻轻一放,神色不动丝毫。很明显,萧城主比两个丫鬟见过世面。

原本我打算解释一番,方才那句话,只是随口而出并无深意,可萧棠之沉声打发了素儿,又遣无二出了屋子,不知去作甚。此刻两人间的气氛虽不若上一次那般紧张,他也不会突然伸手将我抱着或者揽着,甚至用嘴对付我。我却格外别扭不安,努力搅着手指也不能缓解这种气氛。

“为夫为了你拒绝了热汤温香,那么,不知夫人拿甚补偿我?”

不知何时,萧棠之已走至我跟前,说话的同时,伸手撩起我耳畔的发丝,带笑的黑眸盯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耳朵开始发痒,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呵呵——我,我方才只是好奇,好奇而已你不用理会我,去那什么夫人那边就是。”此地人生地不熟,唯一认识的三人,一人是碰不得动不得得时刻放着的城主,两人是城主的下属,我去哪里弄那些个熏香啊,热水的。

萧棠之抽回手,眸中笑意尽退,神色也归于平静。静默着望了我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全身骨架在那一瞬间似乎也松弛了下来,“随我来。”

双手被他牵着,脚步机械的前迈,不是我傻了,是我被吓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萧棠之沉默无声又紧盯着我那一刻,我他若再持久一些,我应是软腿倒下了。

他将我拉到隔壁偏屋,在门口站定后,我瞧清了守在门外之人。

“呵——无二好。”

方才一路上我试图做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不适的气氛,却因身前之人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出了错。到时候人药两无应该不怎么有趣。

“小姐”

无二不知是向我还是向他行了礼,然后起身抬首。我一度怀疑无二是患了红眼病,自我第一次瞧见她以来,她不下三次都红了眼。此刻更是两眼发红,水汪汪望着我。

“无二,你”能与我保持距离么?听说,红眼病会传染。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因我深深明白,在这种身边皆敌人的时机,我要努力留住无二这个“朋友”。

“原来小姐果真如无二所说”话一落,两行泪线划下,无二又扑进我怀里,“小姐,你不认得我了”

我皱眉,无二丫头,你这算是扑上瘾了?还有,我何时说过我不认得你?若我不认得,我会与你打招呼?

“无二我”

“小姐!奴婢是独一!”

“”

独一,无二?

双生?

“你家夫人要沐浴,仔细吓着了她。”

我立马附和着萧棠之点头,着实有些被吓到了。

“小姐,快进去吧,东西都备齐了,无二在里头候着呢。”

我稍稍犹豫了片刻,最后被不耐的萧棠之拉进了屋内。

他放开我,吩咐无二将热水等物一应备妥,然后将所有人遣走。

我得空观察了一番传说中城主府的沐浴间。我曾听茶楼说书人说,城主府的沐浴间是前城主之第七子,我一时也记不起唤何名,为其胞妹所造。这沐浴间用四件大屋打通而建,大若池塘的浴池,均用上等白玉铺就,盛着从锦绣山上引入的温泉,泉水终年云雾缭绕,潺潺流动。屋内软榻、熏香、铜镜等物一应齐全。寻常人所论最多的,还属这位兄长为胞妹良生而做的百件群裳,一年四季,一月三十日,据说每日都能有不同样式的衣裳可加身。那说书人还说,便是连九天之上的仙女,也对那位前城主的幼女艳羡不已。

不过,穗娘说的准,说书人的话是信不得的。

我瞅着眼前的屋子,愣是看不出来这是由四间屋子打通的,也见不到白玉温泉池,什么百式群裳、熏香软榻更是不见踪影。我将视线从屋中间的大木桶和边上搭衣服的屏风上移回时,才发现萧棠之正盯着我看,而屋内,又只余了我二人。

我努力咽了咽口水,眨眼问,“我我能出去么?”

“为何?”他挑眉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屏风边。

“我我来时,忟青嘱人替我洗了一回了,所以”我突然又想起一事,便似得了理,继续道,“何况,我那个,那个什么来了,洗不得澡的。”

“我何时说了你要沐浴?”

“诶?方才你不是那你为何唤我来此?”

“是为夫要沐浴,身为妻子,你不该随旁候着?”

萧棠之含笑说完,便张开手臂站着,朝我使了使眼神。我不懂何意,只在原地纠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罢了,若是沐浴的话那我这清白不是

“还不过来?”

“我能唤无二么?”

“你以为呢?”

“那那独一呢?”

“哼,你大可试试,若你想替穗娘戴孝的话。”

完了,他眯眼了,他恼了,他又结冰了。我尴尬笑着模模脖子,缓慢挪步到他跟前。搓手不知做甚,“我过来了。”

“宽衣不会?要为夫教你?”

天知道,此刻我是多怀念忟青的陈述句啊,至少不会让我的心一抖一抖,如小草般随风乱颤啊。我心里暗暗咒骂,却还是不争气地帮他解扣月兑衣。不知道是九颗还是十颗扣子,我没什么心情去数,只盯着自己颤抖着几次抓不准他扣子的双手暗自咬牙。

宽衣,洗发,搓背,擦身,穿衣。

我都不知自己从何处来的勇气,作为一个黄花大姑娘,居然能如此坦然地面对男子,的身体。好吧,我承认我是闭着眼睛的。唔,我再次承认,我偷瞄了那么一小小眼。因为萧城主虽然有时候脸臭,脾气古怪,还爱使唤我,可他确实长得很合我意。他的锁骨,胸膛均如我梦中见到的未来相公那般诱人。

“手生了,日后得多练练。”

他自己重新理了理衣襟跟袖口,淡淡对我道。这两日来,我练就了特别针对他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听出他语气中还带着少许欢愉。心里不由一通嘲讽,搓背搓到手酸,擦发擦到眼涩的又不是他,他当然得意了。

为了解药,我忍。我小声嘀咕,面上却连连点头。手中抱紧方才悄悄模到的东西,打算寻个时机出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尸灭迹。

“先回屋,我唤了锦阳城最好的大夫来,你你在藏什么?”

“啊?没有啊,没有”

“那后面掉出来的又是什么。”

“啊?”我猛的一个转身,心下慌乱不已,若是被发现,他定然会恼得杀了我的。

可是,当我回身之时,什么也没瞧见,手中的东西却被他夺了去。

“外衣?”

我悻悻转身,低头模着鼻头,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遁了。方才被他夺走的正是他的外衣。我虽然脑子不好,但却不疯,也不是因为恋上他欲要因爱藏衣,而是——替他宽衣之时,我无意间在他外衫腿处发现一滩不明黑色污迹,介于他着的是玄色衣裳,一时间我分辨不出此为何物。然而,之后身下的某些自然反应以及意识到自己曾坐于他腿上两事告诉我,这衣服上的污迹很可能便是我的——葵水。

他洞察力相当厉害,见到我如此反应,又加上对外袍里外细致翻了一遍,似是也发现了真相,尴尬咳了几声,然后又拉起我的手,急促向外走去,“不早了,让大夫看完,早点休息为好。”

我跟在他身后,悄悄抬首,有些不敢相信,萧棠之竟然红了耳朵。

“回城主,夫人久前应是寒毒侵体,如今能恢复至这般,定是有高人相助。如今只需用寻常药物调养上一年半载,夫人便可恢复如常了。”

我收回手,靠在枕上听老大夫弓身对萧棠之汇报结果。恍惚记得在我头一年昏迷之时,似乎也有人在耳边说过“寒毒”之类的话,不过,那时候意识昏沉,我原以为是幻觉,却不想是真的。虽不知老大夫口中的“高人”是何人,我只知道,如今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置于什么“调养”之类的话语,不过是大夫们唬唬有钱人罢了。

“没有其他病症了?”

“不知城主何意?照在下诊断来看,夫人只是寒体之症状。”

“忟青,待大夫开了药方,你送人回去。”

良久之后,坐在床边的萧棠之开□待了忟青,而后起身对独一和无二道,

“告诉你家少主,三日后,本城主登门风月阁。”

独一与无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点头。

我靠着床,歪首沉思。风月阁不是七哥的地盘么?独一无二的少主,又与七哥有何关联?萧棠之去风月阁,为何还要支会她们的少主?更怪的是,独一与无二的主子,不是萧棠之萧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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