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难道……你觉得一个孩子真那么重要吗?”。月罂心中黯然,她虽然知道皇帝无后的确是件大事,但忽然想起自己无法生养孩子的事,难免有些失落。
花寻忽然一怔,看着她强加掩饰悲伤的眉眼,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忽然将她抱在怀中,急切地解释,
“我指的皇室中人,不对……也不是所有皇室中人都需要有孩子的,我们就不需要,也不是……顺其自然就好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必为这个忧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月罂伏在他肩头,听着他胡乱的解释,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完全不是他平日处事不惊的风格,忽然眉头舒展,他显然是知道那些事的,所以才会这么说宽慰自己,于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不过,我很想为你生个孩子……”
花寻闻言,紧紧的抿了唇,目光晶晶亮亮,霎是温柔,其中又夹杂着一抹浅浅的愁绪。
自从知道她生来就中了冰寒毒之后,他就寻遍各地名医,想要得到解药,但一直无解。还是遇见那位薛神医的时候,听他说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至于如何解,对方却没有细说,不过却告诉自己,这种机会太渺茫了,他会替自己留意,眼下还是先以血抑制她体内毒素蔓延才好。
花寻吸了吸鼻子,心头似拢上一层轻雾,朦朦胧胧,却又真实可见。他揉了揉月罂的长发,不想让她太过伤心,于是轻笑地调侃,
“那还不容易么,我们多做几次就有了。”
月罂脸上忽然爬上两团红晕,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懊恼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这人,没句正经的”不过说归说,心中的郁结却散去不少。他这人性子虽然顽劣,说出的话也毫不掩饰,但每一句话似乎都能说到自己心坎里,仿佛要将他心中的温暖全部转移给她。
花寻低柔地一笑,眉宇飞扬,精致的眼线微微上挑,绝美的面容比窗外闪过的桃花更为艳丽,顾盼生姿。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对他们二人的事并不会干涉,但母后却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当年同意不对外张扬你哥哥的身份,已是不易,此时若要在世人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怕是极难……所以她才一直容忍花隐到处留情,只希望他能尽快立太子妃,或是生下孩子。”
月罂捧起茶盅,轻啜了一小口,虽然还是平日爱喝的花瓣茶,却觉得入口微涩,没有了往日那般甘甜。她虽然没做过母亲,但却能理解花若瑾心中的苦楚,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倒是还好,可一旦花隐成为皇帝,那他膝下无子,花霰国皇室不就要改姓了么……
何况当年先皇铲除了许多亲王,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些亲王的子嗣打着继承血统的旗号叛乱,麻烦就更大了。她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这些年,我哥一直这样病着吗?”。有些话她不方便问花隐,毕竟会让对方觉得心伤。而哥哥一直昏睡,也无法详细地问问他。
“嗯,时醒时睡,和你当年中毒的情况很像。薛神医即便医术高明,也不可能完全根治,只能让他多活些日子……”说到这,花寻忽然停了话,不安地看向月罂。
月罂心中隐隐一疼,虽然与这个哥哥没接触过太多时间,感情却丝毫不浅。他是自己在这世间寥寥无几的亲人之一,当然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生活。虽然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她仍不想相信,便又开口问道,
“你知道他这毒是如何得的吗?”。
“薛神医说,他大概在南月国时便被人下了毒,不过这毒是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的,想必在平日里就被人偷偷下了……”
自己出生时就被下了冰寒毒,生命虽然可以借着男子之血活着,可却很难生育;大哥出生就被母亲秘秘密处死;二哥又在平日里被人下了毒……他们兄妹三人的命运,还真是悲惨……
即便真相尚未清楚,可她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恐惧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可以选择留在花霰国不走,但她很想知道真相,更想还南宫熙兰一个清白,也许,真的与她无关也说不定呢……
回程的路上,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过均是强颜欢笑,不想带给对方一丝一毫的不快。但越是这样,他们的心越是紧贴在一起。
花寻只将月罂送到边境便要返回,此时站在华丽的马车前,轻拢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嘱咐道,
“回去要小心一些,即便想知道真相也切莫着急,谨慎些总没错的。南月国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分歧,向你靠拢的人要分得清楚,以免成为她们争夺利益的棋子……不过不用怕,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月罂心底温暖,向他展颜一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极为不舍,
“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花寻看着她娇女敕的面容,虽月兑去了稚气,但看起来仍然很小,犹自一叹。她才十五,就要面对这么多朝野倾轧,勾心斗角,想想便觉得心疼,揉着她的头发,喃喃道,
“傻瓜,总表现得这么坚强,这么大了还学不会撒娇么……”
月罂抬头与他对视,眨了眨眼,原来他喜欢那种调调?她从前世便已经学会了独立,即便心里没那么坚强,却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一来二去,也就为自己塑造了一个保护壳,任凭风雨再大,也会挺直脊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此时听他这么说完,忽然觉得心中软软地化开一片,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依靠,不再像前世一样孤零零的到处漂泊。
想到这,心里敞亮了许多,勾着他的腰,模仿曾经看到的那些情景,娇滴滴地撒娇道,
“夫君,我舍不得走……”
花寻面色古怪,忽然扑哧一笑,捏了捏她娇艳如花的脸颊,笑说道,
“你这小妖精”
两人也不管周围有多少随从,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在这个花瓣纷飞的小镇上,洒下一地悦耳明媚的笑声。
直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侍卫,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花寻与坐在一匹黑马上的俊朗男子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信任,却并未多言。
月罂视线一直落在花寻身上,依依不舍。她重新爬上马车,透过车窗看着一点点变小的殷红色身影,眼睛忽然酸酸的。
昨日花若瑾单独见了她,说得简单直白,她说她想让花寻留在花霰国,为的不是什么商议国事,而是不想让他陷入南月国的权力争夺中。
月罂当时便明白了花若瑾的意思,此时自己刚刚当上少皇,各部分势力一定蠢蠢欲动,归顺的与叛乱的大有人在。花寻如果在自己身边,必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花若瑾担心的就是这点。
她昨日对月罂说的一番话倒是坦坦荡荡,完全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与她对话,
“你既然爱着他,就该为他考虑,我可以容忍他不理花霰国朝政,但不能看着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前次他险些命丧南月国,你不是不知,难道还想看到他因为保护你陷入危险之中吗?我只有这两个儿子,希望你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等南月国局势稳定,你手中的权力也稳定的时候,我会放他离去……”
月罂静静地靠在车壁上,耳畔回响着花若瑾这番话,紧紧地咬住了唇。
——花寻,你希望我好好的,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以前我只想着与你在一起,可却忽略了这么多外界的情势。你安心地留在这里吧,我会小心谨慎地做事,等事情了了,我们便寻一处没有纷争的角落,安静地生活……
与此同时,小镇的城门上站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红衣男子,他目光幽深如潭,黑到极致。
花寻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离去的一队马车,眸子中翻卷着波澜。他与花若瑾达成协议,只要在留在国中一段日子,协助她处理国事,等到花霰国边境局势稳定,花若瑾就会将他的内力解封,到时任由他离去……
正在月罂神色郁郁的时候,车窗上的垂帘忽然被揭开,一张熟悉的脸庞展露在眼前,依如往昔般玉神风朗,只是有些冰冷。
“童昕?”月罂诧异地唤出了对方名字,却见男子脸色更黑。
童昕自从接到花寻的飞鸽传书,昨晚就带着金竹园侍卫赶到了边境,足足候了一夜。刚刚见到她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视线一直盯在那妖孽男身上,直到上了车也收不回来。
霎时,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幸福、酸楚、失望、懊恼、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越想越气,越想思绪越乱,这才郁闷地揭开车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然揭开车帘后,便看见她情绪低落,静静地缩在车中一角,忽然又多了抹心疼。可当她惊愕地唤出自己名字之后,忍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此时仿佛是一个被冷落多时的孩子,懊恼地瞪着她,最终轻哼了一声,将车帘摔下,又带着马走到车队最前面。
(今天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