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花寻装模作样地学着嬷嬷的样子抱过孩子,只看了一眼便呆愣愣地说道,
“好丑”
奚墨闻言脸上顿时有些不悦,冷冰冰地反驳道,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你出生时怕是还不如他呢……”
花寻不满地瞪了眼他,郁闷地叫嚣,说自己出生时可谓惊艳天地,满院子的花都开了,一句话惹得屋中的丫鬟们掩唇而笑。他却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婴儿,歪着头细细看了半天,见他只是安静地熟睡,表情平淡,甚是可爱,目光也变得温柔。
月罂听见屋中响动慢悠悠地转醒,一眼便看到花寻凝视孩子一脸祥和的模样,心中霎时放松下来,向他伸出手,轻声道,
“让我瞧瞧……”
奚墨见她眼中只有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自己完全被屏蔽,不由得心头苦涩。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觉得手中空空,连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花寻轻轻地将孩子放到她身旁,眉眼弯弯得如同狐狸,笑说道,
“他长得和你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母子俩一样丑?”月罂接过孩子,见孩子多少有些瘦弱,怕是不足月的缘由,很是心疼。可她不想让这些人挂心,便极为自然地与他开了个玩笑。
花寻略为尴尬,想着她怕是听到了自己先前的无心之语,于是凑到近前与她一同看着孩子的睡颜,嘿嘿一笑,
“我是胡说呢”
月罂含嗔带怒地白了他一眼,又看他一脸讨好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奚墨犹豫了半晌,才不得不开口道,
“让我抱抱,可好?”
月罂倒是并未在意,小心地将孩子送到他怀中,看着对方神色郑重地将其接住,觉得实在难得,于是笑着打趣,
“你这小心的模样,倒是像抱着国宝呢”
奚墨抿唇一笑,一向清冷的面庞似万里冰雪融化,丝丝寒意中夹杂着几分温暖,扑面袭来。他目光柔和,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几乎是无意识地答了一句,
“对我而言,他抵得过万千国宝……”
几人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月罂同样有些惊愕,看着奚墨寂静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鲜明柔和,如泛起一层温润的珠光。视线扫到他怀中的孩子脸上,又是一愣,这孩子睡着时的模样如猫儿一般,与他倒是有几分像……
从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水寒,此时正倚在门旁,看着屋中温馨的景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见她母子平安,便放了心,正打算转身离去,忽听月罂轻声唤道,
“水寒?”
他疑惑地回头,见她愣愣地将自己看着,便勾唇一笑,上前几步,向她微微颔首。月罂没想到他今日也会在这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点了点头,算作还礼。
众人虽然知道水寒当日进园子的缘由,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在听香雨榭生活,很少外出,更不与外面的人来往,倒是让人放心了不少,也就不再像先前一样针对他。
孩子睡得正香,几人轮流抱了会儿,才不得不将他还给了女乃娘,让好生照看。花寻将屋中的闲杂人屏退,水寒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自觉地离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在兰心殿可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待众人刚走,花寻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月罂有些疑惑,摇了摇头答道,
“不曾。”见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均有些诧异,反问道,
“怎么了?”
“奚墨刚刚为你把脉,觉得你像是误服了一种催.生的植物。”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只在车上吃过两块莲子糕,其他食物并不曾碰过。”月罂仔细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事,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难道那东西只能食用才会见效?”
“那落珠草极其罕见,若不是我先前遇到两位病人,想必现在还不知道世间有这种植物。她们那时都是误服,所以才会胎死月复中……”
月罂冷吸了口气,心头沉重。生命瞬息万变,还未见到太阳的孩子,就这样悄然离去,实在是可怜。
“你身子虚弱,多歇着才好,别想这么多了。”奚墨见她神色疲倦,不得不出声提醒。
两人将月罂安置好了,看着她沉沉睡下,便一同走了出去。花寻坐在一面的雕花木椅上,斟了两杯热茶,将一杯推到奚墨面前,轻声询问,
“你觉得此事与女皇有关?”
奚墨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默默地接过茶水后低声答道,
“那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应该不会这么狠毒……何况她们母子遇难,对于那女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花寻点了点头,捧着茶碗却没有心情喝下,总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像是蒙着一层轻纱,挥也挥不掉,喃喃问道,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真对她下手,百年之后岂不是要将一国江山送到他人之手?该不会是她才对……”
两人均是不语,觉得这么荒谬的事情不会发生,即便月罂不讨她欢心,也总归是她的女儿,对她的利益没有任何威胁,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缘由。
奚墨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行时免不了叮嘱几句,
“她这次早.产,身子太虚,连带着孩子也是一样,日后饮食起居上要多加小心,以免落下病根。”
花寻点头应下,仍不忘刚刚那种微妙的感觉,心里虽有些别扭,却没有表示什么。将他送出去之后,又返回内室,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女子,目光中满是怜爱。
月罂为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单字“念”,姓氏想随了自己。一来她不想与那个人有任何瓜葛,二来也不想让花寻担待太多。而他却即刻反对,说这孩子可昭告过天下,说是自己的,此时若随了母性,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月罂无奈,最终只能依了他。
孩子出生没多久,花霰国的各种贺礼以及文书便由使臣送到了金竹园,大大小小堆满了一院子;随后,南月国的赏赐也即刻到来,同时还有许来谄媚的大臣们,一时间金竹园中到处都喜气洋洋,互相贺喜,热闹得很。
月罂倚靠着软垫坐在床上,对外面的贺喜声并未在意。她垂眸凝视着怀中孩子,拇指轻轻拂过他娇女敕白皙的小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又叹什么气?”珠帘轻响,一张妖娆绝代的面庞呈现在眼前。花寻笑吟吟地凑到床前,歪着头亲了亲孩子的睡颜,满脸都是宠溺与欢喜。
月罂犹豫了一下,将孩子抱给一旁的女乃娘,示意她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这才轻声说道,
“这孩子没半点地方像你,你却要揽下亲生父亲的名义,岂不是让人笑话?”
花寻月兑了厚重的外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脸上仍挂着十足的笑,无所谓地答道,
“管它呢,我与我父皇还没几分像呢,谁又敢说半句?”
“你这话说得当真混小心你母亲听了揍你”
花寻回身钻进了她的被窝,将她抱在怀中,懒洋洋地又说,
“我娘才舍不得揍我。”抬眸看了看她幽黑的眼眸,覆唇而上,轻轻吻过,喃喃道,
“只要是你生的,便是我的儿子……”
月罂咬唇一笑,轻轻抚过面前略显消瘦的脸颊,心头似翻卷着波澜。偏头吻上了他的唇,轻轻地吸吮,停顿之间轻声呢喃道,
“花寻,我爱你……”
他轻笑了一声,觉得唇上的触感柔软,极其舒服,让他有些飘飘若仙。伸手扣住了她尖尖的下颌,眸子微黯,软声道,
“我也爱你……”
月罂埋头在他怀中,面容带笑,轻阖了眼眸。她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如今说完,心里倒觉得踏实了许多。她从一次次经历中慢慢明白,有些误会需要及时化解,有些感情也需要及时表达。
“公子,天寒了,出来时怎么也不多披件衣裳”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若冠玉,唇若樱红,气质文雅稳重。他将一件雪貂皮的大氅披在面前男子的身上,忍不住轻声抱怨。
“怎么回了北冥国,你倒是爱啰嗦了呢?”男子雪衣华服,清冷的颜色搭配着他高贵温润的面庞,倒生出了些许暖意,实属难得。
潼儿睨了眼自家主子,显然对这话有些不满,反驳道,
“自己不照顾好自己,还怨人家啰嗦,哪有这么不讲理的”
慕离只是轻轻笑笑,对他的反驳并未在意,两人私底下并没太多约束,说话很是随意。他披着雪貂大氅,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手指拂过身旁的一根翠竹,喃喃道,
“同样是竹林,这片林子却没那么雅致……”
“这林子里栽的都是青竹,当然没金竹漂亮……”潼儿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暗自皱了皱眉,心想着又勾起了他的心事,实在该打。
慕离闻言一愣,竟不自觉地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对自己越发不了解。放眼看去,整片竹林青翠幽静,在皑皑白雪间极为耀眼,可自己却没半点心情观赏。转身慢慢回走,自言自语道,
“也是……”
刚走到竹林边,就有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恭声道,
“陛下,使臣送来书信。”
慕离轻瞟了一眼,见信口已经打开,显然被人看过,也没在意,取出信纸展开,里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却是一怔,信的末尾写道:南月少皇诞下一男孩,取名为念。
慕离略微皱眉,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为何提前了这么久?视线停留在那个“念”字上,心头一阵收紧,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