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没事吧?”留在楼梯上的三人对下面呼喊道。
“我还好,只不过玛利亚小姐好像……”下面传来了记忆中枢略有些古怪的回应。
“玛利亚她受伤了?”这群人里平时总是和玛利亚对着干的萧梦羽反倒是第一个叫出来,也许是她觉得玛利亚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负伤吧。
“受伤倒是没有,只不过玛利亚小姐在落地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让记忆中枢迷惑不解的正是这一点。
“……”听到玛利亚没受伤三人都放下了心,只是觉得老练的玛利亚居然因为这点小场面就吓晕过去有些不能接受。
“总而言之你们先行一步吧,我会等到玛利亚小姐醒来之后另找道路和你们汇合。”记忆中枢的语气也很无奈。
“明白了,你们也要小心。”比起生死不知的维达,已经被确认平安无事的两人就让人放心多了,所以还停留在楼梯平台上的三人决定继续前进。
听着上面三人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记忆中枢苦笑了一下跪坐在地上,将晕过去的玛利亚的脑袋垫在了她膝头。
记忆中枢用简简单单的一句“晕过去”来形容玛利亚现在的狼狈相实在是太给面子了。玛利亚是重力操作能力者,因为恐高的问题她不能凌空飞行,但给自己和记忆中枢做一个缓冲的重力护垫是非常简单的。导致她晕过去的却不是什么能力过载或者受伤之类而是她倒霉的代价。
人在危急关头因为肾上腺素的关系会忽视恐惧,但这种天然兴奋剂的持久性却低得吓人。玛利亚在安全着陆的一刹那所有关于高度的恐惧全部袭上她心头,她的大脑为了避免过载干脆直接关闭了大部分的功能——从外表来看就是她忽然脸色青紫瞳孔紧缩,然后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总而言之对任何人来说这样子晕倒也是非常出丑且失态的。
而对这场“事故”的肇事者来说,玛利亚晕倒似乎是最好的袭击机会,不但对方失去了一个战力还会给己方带来累赘。但当那双在黑暗里窥伺的眼睛看到巍然正坐的银发少女时,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懈可击的气场正环绕在少女四周,似乎任何攻击都会无功而返般。
忍者无从形容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这位少女是千夜家唯一没有收集到确切身份情报的角色——她曾经在中都学院多处同时出现,此后又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神出鬼没,千夜家派过去的侦察者全部有去无回,这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如果这家伙的身份不是忍者而是退伍老兵,他就会知道这种东西叫做杀气,不同于匹夫之勇的煞气,是正正宗宗的、穿越了无数血腥沙场依然屹立不倒的自信气息。
然而当玛利亚从昏迷中醒来时,忍者就开始后悔他没有早作决断了。
——一小时后——
“唔……恩?现在什么状况?”玛利亚迷迷糊糊地擦去嘴边的口水,“我记得我好像是从楼梯上掉下来……”
“恩,然后您晕过去了。”记忆中枢低下头微笑着,“那么现在您清醒些了么?我感觉腿有些麻。”
“啊……不好意思!”玛利亚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记忆中枢的膝枕上连忙起身,“我晕倒之后你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是啊。这样您可以睡得舒服些,也能顺便震慑那些心怀恶意的人。毕竟母体的气势是没有几个人敢靠近的,我觉得我学得也足够像。”记忆中枢轻松地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听到这话,暗处的忍者直觉性地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耍了。
没错,记忆中枢就是在虚张声势,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远不如真正的一方通行,保护自己都很成问题更不要说护住昏迷中的玛利亚,所以她干脆模仿起真正一方通行的气势,唱了出空城计。
至于之后的战斗,自然就是玛利亚的活计,准确的说,是狂怒的玛利亚的活计。
“呐,你知道患恐高症的人被从高处扔下来是什么感觉么?”玛利亚的声音平稳得有些怪异,似乎是在和记忆中枢说话,又好像不是。
“对不起,我被改造过不可能患恐高症,不能体会您的心情。”记忆中枢依然是浅浅地微笑着,似乎感觉不到那以玛利亚为中心开始紧张起来的空气。
“很难受啊!真的很难受啊!难受得让我恨不得将犯人从那个高度上扔下去一百遍啊!”玛利亚用鹰隼般的眼神扫视着阴暗的通道口,仿佛能洞穿里面的一切般。
她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已经绷断了。
暗处的忍者忽然产生了非常想逃离的,那是人类这种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回避。
“砰!砰砰砰!”
闷,声音不响却有极佳的震慑性,如同非洲大草原上象群接近的脚步声——足以让任何大型猎食动物闻声回避。
以玛利亚为中心,几乎所有的墙面都结结实实地凹进去一块,深达数寸。
“嘎啦……”一根承受不住的支柱断为两截轰然倒地。
忍者看着就在鼻尖前面分毫的凹进墙壁,冷汗挂满了额头。
“你在哪里啊?请你出来一下好吗?因为不抓到你……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玛利亚对着虚空冷笑道。
“砰!”
第二波重力波横扫过境,金属墙面已经由直线变成了弧形。
“咦啊!”
忍者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嚎叫着从藏身之处狂奔了出来,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从那越来越小的藏身角落逃出去,否则自己绝对会连同那些金属一起被挤压揉碎。
重力压迫,压迫的可不只是身体。
如果他早些撤离,他还能捡回一条性命,但现在已经为时太外,面对狂怒的非洲象,无论是挺身而出还是落荒而逃亦苟且藏身,结果都是一样的。
“砰!”玛利亚脚下的地面深深凹下一块,她的人影已经不见。
“抓到你了。”忍者的背后,突然传来妖媚得渗人的轻柔笑语。
“啊、啊!”忍者想回头反击,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完全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咔吧!”
让人骨节发痒的声音,忍者的四肢被重力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和关节允许的完全相反的弧度。
当忍者像个被玩坏的人偶一样掉在地上时,他已经因为疼痛完全失去意识了。
这只是噩梦的开端而已。
忍者再次醒来时,一瞬他曾经错以为自己升上了天堂,不过当他看见下面那两个抬头仰望的人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确实在天上,悬浮在天上!
“哦呀呀,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这么快就从疼痛中复苏过来了么?还好没让我等太久。”玛利亚“真心实意”地夸赞道,那语气像在感慨什么消耗性产品很结实。
忍者绝望了,他狠闭上眼睛,咬碎了自己的臼齿。
“……”什么也没发生。
“你要找的是这个么?”玛利亚晃晃手中的一个小胶囊,“对不起,我大致上也看过些电影,对于你们用来自杀的道具是能猜到的。”
忍者忽然无厘头地想到,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一定把那些拍过忍者题材的导演全杀光,不,把整个摄制组都杀光——当然这些只是妄想罢了。
“还没让你体验过我的痛苦,你怎么能死呢?”玛利亚轻笑着,放下了高举的右手。
飞流直下的快感各位玩过蹦极的朋友可能体验过,不过当你腿上没有了那条安全绳的时候……就不只是快感了。
“啊!!!!”
忍者闭上了眼睛,却无法阻挡自己感受到重力加速度的感觉,他只能用大叫来舒缓自己发狂的神经。
“……”等待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忍者一头冷汗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悬在距离地表不过寸许的空中。
“你又没有恐高症,单单一次怎么行呢?再来!”玛利亚右手一扬,变成了扯线人偶的忍者再次窜向高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站在生死线上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这家伙杀人时一定附带干了不少缺德事,不然绝对不会摊上如此凄惨的死法。
——十分钟后——
忍者的眼神一片空洞,估计是大脑里面的那些脑浆被搅浑了吧?
“切,玩坏了么……”索然无味的玛利亚摆摆手,半空中的忍者加速坠向地面,成为一摊谁也认不出来的肉碎。
“出气了?”始终带着奇怪微笑看着这一幕的记忆中枢问道。
“恩,出气了。我们去找他老板的麻烦吧。”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玛利亚回过头对记忆中枢笑着说。
PS:又黑了一个……啊不,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