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威利斯此刻正踌躇不已,心中还有隐隐的担忧.shouda8.c/o/。吧更新超快他征战多年,出现这种坐立不安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周围太静安静了吧。半个小时前,清军突然停止了冲锋,枪炮声也渐归于无,比起之前前赴后继的冲锋,这未免太反常了。刚才,他从清军旗帜的变化知道清军已经来了援军。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进攻,反而选择休战呢?这种战争中的安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寂静,往往预示着更大危机的到来。
布鲁斯·威利斯背着手,在他的临时指挥部踱起步子来,下属们看到这这怪异的举动,也不敢太靠近他,只在那里安静地分析着情报。
就在这时,布鲁斯·威利斯仿佛听到有人在这寂静中喊叫着什么,赶忙走出了指挥部。
渐渐地,他听清楚了,是一个男人在用英语向他喊话:“布鲁斯·威利斯先生,布鲁斯·威利斯先生,如果您听到,敬请回复”。
布鲁斯·威利斯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手卷起桌上一本书当做喇叭回喊起来:“我是布鲁斯·威利斯,有什么事请讲吧”。
那个声音又喊道:“布鲁斯·威利斯先生,我是大清护总参谋长张继,也是您对面这支军队现在的指挥者。我希望能和您谈谈。我在贵国留学十年,和您吃着一样的牛角面包,喝着一样的蓝山咖啡,读着一样的《泰晤士报》,我相信我们是可以进行有效交流的”。
布鲁斯·威利斯没想到清军将领中居然还有留学生出身的人,他也想听听这个叫张继的怎么说,就喊道:“张先生,您可以把您的观点说出来”。
那个声音又喊道:“布鲁斯·威利斯先生,刚才我说了很多我们的共同点,没有说我们的不同点。我们两人如果在伦敦街头相遇,或许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很遗憾,我们现在只能做敌人了。你知道的,现在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你是侵略者,而我是反抗侵略的人。这一点您一定是心知肚明的。难道你不希望终止这场非正义的战争么?”。
布鲁斯·威利斯笑了,他喊道:“张先生,你在英国留过学,一定知道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他的观点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几千年来,你的民族都引领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但是,今天不是了,今天是英国在引领人类社会发展了,你们该被换下来了。从这个角度说,战争没有什么正义与非正义之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让胜败来为我们定性吧”。
那个声音喊道:“那好吧,就让胜败来为我们定性”。
张继放下铁皮喇叭,用力挥了挥手中的小红旗。
……
布鲁斯·威利斯看到了他三十五岁生命中所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数以百计的炮弹冒着火星从天而降。
原来,张继与布鲁斯·威利斯喊话正是为了分散他和英军士兵的注意力,好让就在他们鼻子底下挖通道的“饕餮营”士兵得到掩护。
事实上,由于挂甲台工事已经基本修筑完成,大多数英军士兵都躲在战壕里面,这次“空袭”的杀伤效果本来有限。但是,由于英军士兵包括布鲁斯·威利斯在内都从未料到敌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攻击自己,所以在“空袭”结束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处于惊恐状态,没有一位军官想到要组织抵抗,这给了“貔貅营”士兵难得的机会,他们迅速全线压上来,与残余的英军士兵展开了白刃格斗。
按理说,当时残余的英军士兵在人数上比之“貔貅营”士兵还要占有优势。但是,张继明白战争有一个铁律,那就是进攻永远比防守简单。无论防守方有多少人,只要进攻方在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防守方的士兵就会溃逃,而只要一溃逃,无论防守方的士兵有多少,都成了进攻方士兵眼中的活靶子。这一点在骑兵作战中尤其明显,而世界战争史上大部分以少胜多的战例全都印证着这条铁律。
看着眼前的厮杀场面,张继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过的战争题材影视剧中,那些防守方的将领要不停地激励士兵“弟兄们,给我顶住,顶住”,因为只要防线一旦顶不住,伴随着士兵的大溃逃,这些将领不被击毙也得被活捉。张继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当年那些战争题材影视剧果然是没白看。
接下来的事态就很明朗了,“貔貅营”的士兵用了不到一小时就将残余的英军士兵全歼,其中有大约五百人选择了投降,张继命令“貔貅营”的一名参将率兵将他们押送到设在天津的战俘营,还一再叮嘱不得虐待他们。这个战俘营也是曾国藩和张继请旨设立的,为的就是向世界各国体现清政府的人道主义精神。
张继通过制服和勋章找到了布鲁斯·威利斯的尸体,亲手将他掩埋了,还向他的坟墓鞠了一躬。赵文元看到张继的举动很不以为然,说道:“张大人,此人多行不义,您这又是何必呢?”
张继道:“我向他鞠躬并不是因为我尊敬他,而是因为我利用了他对我的信任,我有愧于他。倘若我们相识于两国交好时期,或许真的能成为朋友呢。唉,不提这些了”,说着,张继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郑重地交给赵文元,说道:“赵将军,我现在代表参谋本部任命你为挂甲台炮兵阵地的临时总指挥,我带来的‘貔貅营’一万弟兄和二十门克虏伯大炮全部给你留下,你们“饕餮营”剩余的红衣大炮和这次缴获的威廉大炮也要全部利用起来,具体的工事如何构筑、炮位如何布置等细节我都详细画在这张图里了,你要严格按照图上的指示来安排。记住,你要保证守住挂甲台三天三夜。守的住,我会为你请功,守不住的话,即便中堂大人和我愿意饶你,军法也是饶不了你的。你多多保重,我还得马上赶回廊坊去”,言罢,张继飞身上马,带着几名亲兵绝尘而去。
赵文元望着张继飞驰而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龟儿子的,老子领兵打仗十几年了,用得着你教。你一介书生,仗着中堂大人的宠混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罢,想把那张图揉作一团扔掉,又想了想,还是仔细看了起来。
其实,张继一直就知道以赵文元为代表的这些原湘军将领对自己不服。这是在所难免的,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仅凭着曾国藩的赏识和奕?的提携就做到了理藩院的左侍郎,还成为了护的参谋长,这些老行伍怎么可能服气?他们表面上对自己的恭敬,一方面出于对奕?、曾国藩的敬畏,一方面也确实是由于张继的赫赫功劳,倘若不是这样,自己早被他们排挤走了。
张继这次安排赵文元守挂甲台并替他敲定作战方案是基于以下考虑:如果赵文元按照自己的作战方案备战守住挂甲台三天三夜并非难事,再加上今天进攻挂甲台的良策,他会衷心地佩服自己,安下心来在自己麾下做事。赵文元这个“老资格”都如此,其他的原湘军将领也就都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倘若赵文元不按照自己的作战方案备战,那丢了挂甲台,自己就可以追究他的责任,杀一儆百,同样可以达到威慑其他原湘军将领的目的。不过,他还是真心地希望赵文元能听自己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