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蒂怎么都忘不了,当北堂珏说出这一切的时候,皇女乃女乃当时看向自己的那种眼光。
那是一种从一开始的惊惶到后来的难以置信,再到被欺骗感情的心痛,最终,那是一种近乎敌意的陌生··
尤嘉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或者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她却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皇女乃女乃的脸上的所有表情,在今天这种状况下她都完全可以了解,可是偏偏是最后那种,她竟然会又心痛又悔恨的,眼泪一下子就悬出了眼圈,却紧咬着唇像是个小罪犯似的垂下头。引得北堂珏一阵心疼。zVXC。
呜呜,涟笑起来好好看喔,就像是天使一样!而他是来给她送饭的毛?是毛?是毛?为毛她很狗腿的觉得这种举动简直比天使还天使?
离夜涟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不是护花心切的有点弄巧成拙了,这个时候他们双方都必须要退一步,而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至少,有了离夜涟的亲口承诺,他应该不会让人为难尤嘉蒂这个小女人才是。
无法就这样丢下突然晕倒的皇女乃女乃就这样离开,尤嘉蒂说什么都不肯走。更何况既然她已经是离夜辰的妻子了,她就要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照顾皇女乃女乃,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她哪里也不去!
皇后的话让侍卫们有些始料未及的呆了一下,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充满了倜傥利落,风挡云清的和平时嬉笑怒骂时的自然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眼中灼灼的光芒却无形间摆明了一种态度。
然,他会在这个时候坦诚这份感情,并且将父亲拖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嘉蒂不会在揭穿身份的这天沦为阶下囚。伪装皇子是死罪,就算是皇女乃女乃再疼爱她,也不过是因为借了离夜星的光儿。她依旧会被处以极刑,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皇帝回来之后!而他既然表明了这个立场,皇家的人至少不会轻易动她,不管如何,父亲手中的兵权皇家也是要忌惮三分。
当看到在家随意穿着白色衬衫,浅米色羊绒背心的涟屏退了手下后端着一个白瓷的托盘进来时,闻着那像是从天堂飘来的菜香味,眼神死死盯着那菜香的源头——精致银盅里的东西,尤嘉蒂狠狠的吞下迅速增多的唾液,很是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的雷鸣了一下子。直引得原来脸上带着些许惫态的涟不由自主的扬唇笑出声来。
明明是他先认出尤嘉蒂是女孩子的身份,明明是他先接近她,讨好她,总是在她需要帮助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他几乎做全了自己从不曾做的,甚至不会做的都做了。她要天上的月亮他绝对不敢去摘星星,她要往东他就绝对不会往西,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那个人比他要快一步?
就算··就算现在她已经是离夜辰的妻子了,但是现在那个人却根本保护不了她丝毫!
明明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却让人觉得他连‘谎’都不会撒。
几人几乎被北堂珏说的一愣一愣,仿佛他今天说出这番话,已经做好的充分的准备,仿佛今天这场面已经在他脑海中演示过百次千次了一般,不管是他眼中的坦诚还是坚定,都让人难以怀疑他的决心。
皇后和皇女乃女乃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心归决心,动机是动机。毕竟现在皇帝不在,这件事情一定要谨慎处理!尤其在家里尚没有能够做主的男人下,他们所要做的应该是立刻把近日来暂时留在WL的涟叫回来!子去己自。
离夜涟的到来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一下,甚至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的侍卫暗暗松了口气的看了北堂珏一眼后,悄然放松放开尤嘉蒂。
尽管是在这种近乎有些剑拔弩张的状态下,北堂珏干脆拉扯着尤嘉蒂的小手,作势就要将她带走。他先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天他把她从这里带走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解救她。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她能呆的了的地方了,现在能够保她安全的除了北堂府就在没有其他地方了!
本来温柔婉约的云诗诗在此刻脸上发青的表情充满了愤怒!
额,他们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小皇子又闯了什么祸?就算是闯祸了,那也不至于,不至于要把人关进又阴暗又潮湿的监牢吧!
在云诗诗的命令下,众侍卫当即无条件服从仅次于皇帝地位的后位,在将北堂珏和尤嘉蒂团团围了起来后,有两人已经不由分手的上前架起尤嘉蒂的手臂,作势就要将她带下去。
哀求?她竟然哀求他不要带她走?我X!这个傻女人!他是在救她,而不是在害啊!他要是把她留在这,她才要哀求他不要那么做来着!
北堂珏不知道离夜涟这话里究竟蕴藏了多少的意思,那张过于平静的脸甚至让他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但是也正是他什么都没有问的淡定才让他心里有了些底。北堂珏在沉吟了良久后他却选择相信这位在政坛上已经足够有呼风唤雨能力的稳健男人。凝视了离夜涟的眼睛,北堂珏才放开了尤嘉蒂的手,随之表明不管怎么样,明天他还会过来,并且说服父亲一起过来。
抚模着自己咕咕叫的肚皮,尤嘉蒂吞了吞口水时,大门却突然被从外推开了。
所以,在昨晚这一系列解释的时候,北堂珏随之宣布,他已经在接触的过程中把尤嘉蒂当做这辈子最珍爱的女人来看待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跟父亲报备过案了,父亲也非常喜欢嘉蒂。只是当时他还没有将她这敏感的身份挑明而已。
只是——
北堂珏哪里肯依,眼见着这副架势,正当他手臂从背后攀上一个侍卫的右肩,加重手劲时,却只听门口一声‘都给我住手!’,离夜涟已经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也是这时,随着照片里夹杂着的一张纸纷纷扬扬的落在皇后脚边,她捡起那巧被折叠起来的A4纸打开时,手微微一颤的眉目瞬间睁圆!
感受到尤嘉蒂肩膀的微微轻颤抖,北堂珏知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间保护欲十足。
“北堂珏,我不走!”顿住北堂珏的手臂,尤嘉蒂两只小手一起按住他的大手,转头间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哀求和慌乱。
“北堂珏你敢造反!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抓起来,给你们北堂家安个谋反的帽子!”云诗诗直指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北堂珏,因为突然强声加大而变得有些尖锐和失音的声音在屋子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北堂珏知道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将自己对尤嘉蒂的感情挑明是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弄不好就会被人以为是他和那个幕后黑手联合起来计划些什么,甚至最严重的后果,会将他父亲都牵扯进来的,让整个北堂家都陷入一种‘预谋’的危机中。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男人,可尤嘉蒂是个女人,他必要要保护这个小女人不受伤害!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急于撇清的将她推出去,TMD还是个男人么!
是,那张纸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离夜辰和尤嘉蒂结婚证书的复印件!那盖着钢印和印有政府机关字体的证书绝对不会错!
让她心中的火焰真正燃烧起来的已经不是尤嘉蒂这件事情的本身,而是北堂珏一而再再而三为了维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甚至不顾她皇后的威严和地位,这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下台!
唉,这一个人是饿,两个人一起更饿的这种月复背受击,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好难受咯!
比如最先遇到她后悄然入住她心;比如他们一起去寻找陷入沼泽的话,上天却偏偏让离夜辰先找到,从那晚后她看他的眼光就隐藏着眷恋和羞涩;比如他甚至手都没有牵过她一下,甚至都不忍心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吓到了单细胞的她,不想有天她会像是小兔子似的神色躲闪的去买避孕药;再比如当他破釜沉舟的决定这辈子不会放开她的手,想要立刻就和她结婚时,却得知她已经嫁给了离夜辰。
知道皇女乃女乃平时喜欢去庙里为大家祈福,眼见着医生离开后皇女乃女乃的卧室谁都可以进,可是却偏偏她不可以进去,急的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团团转也不知道丝毫有关皇女乃女乃病的情况。想去为皇女乃女乃祈福,可是门外却偏偏守了两个侍卫,让她除了卧室之外哪里都不用想去。一时间尤嘉蒂觉得自己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不对,小鸟还能因为被关在笼子里而有人喂食。可是她··呜呜,她这只被人抛弃、遗忘的大鹏肚纸好饿哦!
皇后肃着一张脸,招招手将佣人找来后耳语的说了些什么,末了又像是细心叮嘱些什么般的,随之对方朝书房走去。
在皇后惊叫着上前搀扶皇女乃女乃时,北堂珏当即眼神一变的连忙去叫侍卫,她狠狠的甩开一脸惊慌失色上前的尤嘉蒂,对进门的侍卫尖叫,“马上把她给我关进监牢!”
他不是傻瓜,有些事情他心里心里明白的像镜子一样,可他就是不服,不认,不甘心!他不在乎过程,但他一定要一个结果!他向来不信什么先来后到的话,总认为若是一门心思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就总会有一天会感动。可是他却不想当自己有一天以这种如此认真的态度表达自己的爱意,表达自己想要娶一个人的想法时,竟是如此的可笑。
离夜涟甚至没有任何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事情的想法,直先将侍卫们遣散开来后,继而劝慰的让皇后先上了楼,有什么事情等会他们上楼慢慢谈。而对于北堂珏,离夜涟什么都没说,直让他离开之余他压低下声音的道了一句,“至少我可以保证她不会有事。但前提是你必须先离开。’
“谁敢!”北堂珏一揽手臂的将尤嘉蒂护在身后环顾四周的低喝道。同时冷声吩咐其中的两名侍卫将皇女乃女乃抬到卧室,其余的人则留在门口待命。
不仅仅是皇后和皇女乃女乃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连北堂珏也在看清楚那份结婚证书的时候脸色顿时苍白了一下。甚至在那一刻他的心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这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直接想到的事情,以及间接存在的某种暗示性的关联。
而既然今天事情都这样开诚布公了,那么他也正好想要就着这个时机把自己的心意挑明:他已做好准备迎娶尤嘉蒂,他也准备等这次皇帝回来他会亲自带尤嘉蒂跟他谢罪,并将这整件事情解释清楚后愿意协助一切有关调查,同时也希望他证婚,把嘉蒂嫁给他。
当他是警示也罢威胁也好,至少他要为嘉蒂的生命要一份保障!在皇帝回来之前!
勾结朝中大臣之子!密谋入宫刻意伪装!接近皇子!
北堂珏一直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快。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与时间赛跑,还是与别的在竞赛。
他们无意得罪北堂少尉,更得罪不起皇后,可谁能救救纠结到蛋疼的他们,他们即将要关进大牢里的可是小皇子啊!
“呵,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如果说尤嘉蒂的身份事发时的震惊和愤怒被北堂珏的几句话给暂时按压下去,那么现在这结婚证书的复印件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让皇女乃女乃颤抖着手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还没等说句完整的话,便突然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
“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把嘴巴咧的这么大。”当离夜涟收起笑容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后,挑挑眉的道。
声音飘进尤嘉蒂耳朵时,她顿时一愣的呆住,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是如何和以往不同,就连原本红润了一下的小脸都微微白了一下,小手暗暗的攒紧了身侧的床单。
是,她差点忘了,现在的她是歌在普通不过的平民,是冒牌货尤嘉蒂。而不是身份尊贵的小皇子,不是涟的宝贝弟弟离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