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娘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当天下午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扮得漂漂亮亮,带上几个丫鬟往正院行去,她早就打听好了,老爷正在书房呢。
门口的小斯也不敢拦她,一看见香姨娘便陪着笑,鞠躬哈腰迎了上来:“哟,香姨娘,您来啦,老爷正在忙着呢,小的这就去给您通传。”
那小斯说着,斜眼一瞟就看见丫鬟手里提的食盒,心中立马心领神会,看样子,香姨娘又要翻身了,他自小伺候在老爷身边,可不会像那些眼鼻子浅,见人不对就阳奉阴违,要知道杨府将来,还不是要靠少爷来继承,大小姐混得再好,也是别家的人。
“老爷正好没用饭,要是知道您来了,心里肯定会高兴。”小林子笑着说道,转身便要往屋里去。
“等等,我自己过去就行了。”香姨娘叫住他,勾魂眼斜看过来,霎那之间流光四溢,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既妖且娆,美得就像妖精一样。
小林子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暗叫妈呀,香姨娘可是老爷的人,为何他的小心肝,却扑通扑通跳得就像打鼓一样。
“扑哧。”香姨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水蛇腰轻轻一扭,径直往书房走去,临到门口时回眸浅笑,看了他一眼:“小林子,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悦耳的声音如珠落盘,比人家唱曲儿的还好听,小林子顿时感觉没了魂儿,心里瘙痒得直骂娘,比那勾栏院的头牌还勾魂儿,这样的女人,老爷能不宠吗,小林子直觉对香姨娘很看好,至于他的非分之想,也只能想想罢了。
香姨娘心中愉悦,很满意自己的魅力没降低,若是没个三两三,就凭老爷那样的人,也不会宠自己这么多年,莲姨娘其实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因为她始终都知道,她要对付的,只有老爷一人而已。
轻轻敲了敲门,香姨娘笑意盈盈走进书房,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好一副唯美的美女画卷。
“你怎么来了。”杨老爷定了定神,语调虽是责问,两眼却放着婬光,上下打量着香姨娘,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香姨娘小嘴一厥,眼眶一红,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清丽的脸颊犹如梨花带雨,好不楚楚动人:“老爷好些日子都没来看妾身了。”
“我这不是忙着吗。”杨老爷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顿时被一种自我膨胀的感觉满足了,原来香姨娘是吃醋,他就说嘛,女人有时候也不能太宠,冷落几天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香姨娘柔顺地一笑,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声音柔和地快要滴出水来:“妾身知道老爷忙,可也要多注意身子,您是咱家的顶梁柱,累坏了妾身可是会心疼。”
“好,好。”杨老爷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腰就上下其手。
“老爷,这是在书房呢。”香姨娘咯咯笑着,躲过他的魔掌,只是那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透着欲拒还迎的诱惑。
杨老爷也知道这不是地方,一巴拍在她的上,使劲捏了一下,猥琐盯着她的胸部看,那眼神似要把她的衣服剥光:“小妖精,今晚歇在你房里,洗干净了等着。”
“老爷”香姨娘跺了跺脚,含羞带怯地瞪他一眼,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这才柔柔地说道:“妾身做了几道拿手小菜,还望老爷不吝品尝。”
“既然是香儿的心意,老爷又怎会不领情,端上来吧。”杨老爷心中很满足,非常享受她的小情蜜意,只要与利益无关,他也不介意多宠着她一点,冷落一些日子也就够了,香姨娘是个聪明人,后院还需要她来管,其他人他可信不过。
吃完饭,又和杨老爷亲热了一番,把他的胃口吊得十足,香姨娘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没灭,相信老爷晚上不会去别人那了,有些话,还是在床上说来的痛快,老爷答应的也痛快。
其实香姨娘很明白,杨老爷绝不会冷落她多久,并不是说有多么相信她,而是整个杨府,只有她有儿子,也只有她和杨老爷在同一条船上,哪怕是为了儿子,她也会以杨府的利益为先,除了她,杨老爷又能相信谁呢
杨初雪翘首以盼,从香姨娘离开,她便在飘香院等着,直到杨荀朝他们来了,才渐渐把心思放在书本上,知道着急也没用,更何况,她对香姨娘很有信心,如今这般,也只是想早点知道答案,让自己安心罢了。
并不是没想过干脆放弃书本,□了几个月,弟弟们的学问突飞猛进,也学会从其他角度思考问题了,她只要无事敲打敲打,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只是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将来总是要嫁人的,现在这个社会尚点东西傍身总没错。和弟弟们一起学习,互相探讨,她的进步显而易见,现在已经略通八股,再多学个几年,加上现代的剽窃,将来说不定还能混个才女当当,既是名声,也是资本,她要混,就要混得最好,大姐、二姐那种自家捧出来的才女就算了吧。
这个想法,杨初雪并不是第一次考虑,原本只想当个刁蛮千金,既逍遥,又自在,但奈何杨家身份太低,刁蛮千金也不好当,将来嫁了人若再刁蛮,弄不好小命就没了,此路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幸好琴、棋、书、画,她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懂一二,其中画画,还是她上大学时,为了追求一个美院的富二代,暖足了劲儿去学习的,也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否则光是毛笔字就够她头疼,哪还能跟弟弟们一起切磋。
至于琴和棋嘛,杨初雪前世是农民出生,自身的气质不好,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弥补,听说古筝能培养气质,自从开始赚钱后,她就不断的提升自己,为的只是能够嫁个有钱人,当初她不懂门当户对,吃了亏,上了当,才开始反省。
那时,她也不知道,是为了贪慕虚荣,还是为了争一口气,虽然后来拼命地赚钱,直到她自己都成为有钱人,但是嫁个有钱人的目标却始终没变,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棋则是上网无聊时学的,下得不好,但也凑合,棋谱虽看了好几本,但还是半桶水的水平,不过有了这个底子,弟弟反正也要学习,以后在钻研钻研,将来嫁了人,不说什么琴瑟和鸣,但她有自己的特点,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想来却是不成问题。
不用太高调,高调是靶子,也不用太低调,低调容易被人忽略,她承认自己吃不了苦,若是像大夫人那样活着,还不如去撞墙算了,好好的资本都不知利用,当年她若有心,哪还有香姨娘得宠的份,就凭她那份才情,就是杨老爷的掌中宝了。
“姐,你在想什么。”杨荀朝皱了皱鼻子,很不满她的三心二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走神了。
“在想娘,怎么还不回来。”杨初雪抿嘴一笑,被他的表情萌到了
“姐姐若是无心向学,弟弟就先回去了,夫子说女儿家不用读太多的书,让我不要浪费时间,多用点心做功课,明年先试着考童生。”杨荀朝说得一板一眼。杨初雪满头黑线,暗骂那夫子不是个东西,几次三番破坏她和弟弟的感情。
杨荀盛也接着说道:“就是,你不想学,可不要耽误我们,爹还等着我考科举呢。”
“就凭你。”杨初雪上下打量他一眼,高傲地扬起下巴,不屑撇过脸,只差没在脸上写下鄙视二字。
“喂,我怎么不行了,你敢看不起我。”杨荀盛顿时就怒了,小霸王的脾气一点就着。
杨初雪面不改色,笑眯眯地纠正道:“不是我敢看不起你,而是我根本就看不起你,有本事,你把《治资通鉴》读好了,再来跟我横。”
“你”杨荀盛你了半响,气得没说出话来,转而又好像想起些什么,得意地问道:“《治资通鉴》是什么?”这书名他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作,拿这个来考他,果然是女人,小家子气。
杨初雪一愣,哈哈一笑,嘲讽道:“《治资通鉴》都不知道,你还想要考科举?”
“我为什么要知道。”杨荀盛眉毛一横,回答得理直气壮。
杨初雪觉得不对劲了,看了杨荀朝一眼,略带试探地问:“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哈,我们两从小一起上课,我都没听说过,他又怎会知道。”杨荀盛得意洋洋,虎头虎脑的模样,很有几分杨老爷的架势。
“我又没问你。”杨初雪懒得理他。
杨荀盛正要反驳,杨荀朝却瞥了他一眼,然后吞吞吐吐道:“《治资通鉴》我听说过。”
“啊”杨荀盛傻眼了。
杨初雪松了口气,她就说嘛,《治资通鉴》这么好的书,相当于古代厚黑学,要想当官的人怎么可能不读。
“只是”杨荀朝顿了顿,略微有些好奇地看向杨初雪:“姐姐又从哪里得知的,我听说《治资通鉴》是手抄本,只有王公贵族家有收藏,外面既没有的卖,知道的人也很少,就算达官贵人想读也不容易,听说是一本奇书,也很少有人愿意外借。”
“你怎么会知道?”杨荀盛晕晕乎乎,感觉冲击有些大了,姐姐弟弟都知道,凭什么就他一无所知,还差点闹了笑话。
“是秦夫子说的,大哥应该记得。”杨荀盛有些迟疑,虽是回答着他的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杨初雪。
“那老头子,不是只会吹牛吗。”杨荀盛拍了一下大腿,怒了起来,直觉认为姐姐是在忽悠人。
杨荀朝却不那么以为,深深看了杨初雪一眼,淡淡道:“若不是今日姐姐说起,我也以为他是吹牛,只是弟弟也想知道,《治资通鉴》是否真如秦夫子说的那样好,还请姐姐为我解惑。”
杨初雪有些头大了,若说香姨娘认为是不是把女儿教得太好,竟连她都敢忽悠,那么杨初雪就疑惑,是不是把二弟教得太好,咋就那么精明呢,说话一针见血,还让人反驳不得,四下看了一眼,见门外没人守着,杨初雪放低了声音,说了句让他们都吐血的话:“我书房里有,是娘找来的,你们要看,明天我就拿过来,先说好,抄完了要还我。”
杨荀朝瞪大了眼睛,心中也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激动:“那书可真有传说中的好。”
杨初雪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你们看了就知道,多用点心,将来受益无穷。”
杨荀盛撇撇嘴,却是有点不信了,娘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娘又能找来什么好书。
杨初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给我用心点,姐姐不会害你,将来无论你走哪条路,若是能把《治资通鉴》读通,读透了,我也就放心了。”
杨荀盛的表情有些惊恐了,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提高了音量大声喊着:“你会对我这么好。”
杨初雪气急,恨恨地把他胖嘟嘟的脸蛋蹂躏了一把:“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现在就唔好”杨荀盛急忙捂着脸,嘴上的话都说不完全,一边躲,一边说:“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杨初雪悻悻地收回手,算是放他一码,姐弟几人一笑,一闹,倒是显得亲近了很多。
没过多久,香姨娘便回来了,看着他们姐弟亲近,她心里也高兴。只是杨初雪却是注定失望了,杨老爷那,她还没有通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