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权上任第一站视察就是视察开发区,而当天,陈京参加县委党校年轻干部短训班结业仪式,等他从党校回来,冯为国铁青着脸,就站在他办公室门口。
陈京一看冯为国那副模样,皱皱眉头道:“怎么了?挨批了?”冯为国叹了一口气,道:“鲁县长对我们工作给予了严厉批评,批评得很深刻,我们开发区实在是工作没有做好!我要深刻的反省。
“进去说,进去说!”陈京招呼冯为国进门,又给冯为国冲了一杯茶,才让冯为国慢慢的说事情的经过。
今天鲁县长在县政府办主任刘明辉、县工商局、县环保局等相关领导的陪同下视察开发区,本来视察一直进展顺利,没什么问题。
但是,视察到中途,中午安排吃饭的时候,鲁县长绕到开发区后门,看了两家化工生产厂,他态度猛然之间变了!他首先批评环保局怎么不把好关,几家化工企业明显排污方面严重超标,这几家企业就搞得整个县城乌烟瘴气。
环保局杨局长为人比较直,不懂得转弯,他实事求是的将开发区的情况一说。
开发区自从建立以后,一直都有名无实,为了支持开发区,县里强出头让一批企业强行迁厂,并给予了一些优惠政策。这些优惠政策中,甚至就有排污标准下调等有问题的政策。
鲁县长听了这个汇报,勃然大怒,当即斥责开发区的工作,他道:“开发区的工作,重要的是要搞好管理,规范企业行为!我们再需要投资,再需要发展经济,那也不能够拿环境污染来换!
就因为开发区几家化工企业,让整个县城十几万人生活的环境变恶劣,还有,澧河下游水质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污染,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冯为国当时作为陪同人员,硬是被鲁权点名出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对他进行了问责。
冯为国说到了这一段,神sè依旧免不了jī动,他道:“陈局,你说开发区又不是我冯为国一个人定的规矩,开发区企业的入驻,企业的生产经营,那是县委和县政府以及工商等部门统一监督的。
我冯为国算哪根葱,我能够对人家化工厂指手画脚?
现在倒好,纵容企业搞环境污染、不作为的屎盆子就往我脑袋上扣,这公平吗?”“老冯,你不要太jī动,鲁县长也是一时jī愤!开发区是你的地盘,他在你的地盘看到了问题,他不冲你发火,还冲谁发火?”陈局安慰冯为国道,他内心却有些嘀咕。
新任县长鲁权有些来者不善啊,上来就将矛头指向了开发区,看来,他上来是准备从经济方面切入施政了,他不会真要来个全县企业节能减排大整顿吧!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让海螺等两家化肥厂停工整改?”冯为国道,他摇摇头笑了笑“还说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根本就做不了主,还真是有些讽刺!、“做不了主,就不用承担那份责任!”陈京道“找环保局,这事交给他们处理,该谁的事,谁都逃避不了责任!鲁县长有了要求,环保局也就不能吃干饭,他们得行动起来!”“叮,叮,叮!”桌上的电话铃响。
陈京抓起电话,电话里县府办刘明辉的声音响起:“陈局啊,今天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老刘可是仗义的,打了你几次电话,是你自己电话关机了没接到!
事你既然知道了,就那个事儿,究竟有多严重,那谁也说不准!
你自己要心中有数!”陈京淡淡的笑了笑,道:“行,我知道了!谢谢刘主任了,鲁县长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就烧到我这里来了!实在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啊!”刘明辉轻轻的笑了笑,道:“陈局向来都是镇定淡定的,这世上还有让你措手不及的事情?”
陈京和刘明辉开了几句玩笑,将电话挂断,冲冯为国道:“你通知海螺等两家厂,停业整顿,排污排烟标准必须达标方可生产,否则只能停工!”
“陈局,这”冯为国吃惊的道,海螺和田园两家化工企业,这是澧河化工的支柱企业,他们生产的化肥、农药,也是澧河全县老百姓生产用肥用药的主要来源。
更重要的是,这两家企业牵扯到很多的关系,如果一旦勒令他们停工,这还不炸了锅?
陈京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就这样办吧!不要老是想着做老好人,有些时候该唱黑脸,那就要唱黑脸!”他顿了顿,继续道:“明天我去省城一趟,鸿城集团马上要过来考察,我们不能毫无准备!以后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诠,这样也好,我这一走,你没有了后顾之忧,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吧!”
陈京现在目标很明确,他需要在招商上面干出成绩来,至于其他方面,那都是细枝末节,陈京不太想把精力放在那些事情上面!
所以,陈京也没有心思用心去揣摩信任县长鲁权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鲁县长既然如此坚决,那他的态度也可以坚决一些。
况且,陈京和鲁权的观点差不多,对开发区的两家化工企业,他也是恨之入骨!尤其是以前他住南城的时候,早上起来院子里厚厚的一层灰,那都是海螺化肥的烟囱的杰作。
陈京一直也想动这两家企业,当时他是没有那个权力,而他负责经贸局以后,又没有忙到那上面去。
而且,海螺和田园两家企业在澧河树大根深,关系网非常的广,陈京自己单枪匹马向这两家企业挑战,胜算不大还得罪人,这是他不得不斟酌考虑的。
现在既然鲁权jī烈的批评了这件事,这个机会陈京也可以把握以下,此时不扯虎皮,更待何时?
晚上,金璐亲自给陈京收拾行装,陈京一把抱着她,附在她耳边道:“跟我一起回省城吧!我妈见到你一定会喜欢得手舞足蹈的。”
伞璐双颊泛红,嗔瞪了陈京一眼:“有那么喜欢?你尽骗人!”
陈京搂着她,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啊,你的父母我已经见过了,现在就等你见我爸妈,然后双方父母见面,然后我们-
…”
金璐眨眼看着陈京,伸出双臂环绕着陈京的腰,额头在陈京的xiōng膛上蹭了又蹭,她双目微闭,做出一副十分沉醉的模样,她将呼吸放得悠长均匀,吐气如兰。
“这次还是不去了吧!家里的事情还处理不完,新开的包间区又在装修”金璐轻声道,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些黯然。
陈京也有些失望,他几次说见家长的事情,金璐都含含糊糊,开始她说时机还不到,现在却推说有事,金璐一天管那么一摊子事,又哪一天能够得空闲?
陈京正待再坚持一下,腰上的手机响起来。
他掏出电话,竟然是舒治国打过来的,他脸sè变了变,边接电话边往书房走。
舒治国语气很温和,他道:“小陈,这次去省城,我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的。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够满载而归!”
陈京道:“〖书〗记,您这样一说,我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大了!其实我这次主要只是搞清鸿城集团的详细信息,知彼知彼,百战百胜,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经验,我们既然决定要尽全力,那就要把握住每一个细节,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好!你能有这样的态度,我感到很欣慰!”舒治国态度更加温和,言语也更是热情。
“你放心,你去省城这段时间,经贸局的工作不会偏离你的航向。我最近也听过了一些传闻,现在我们澧河好像有股子不良的风气,这股不良风气就是红眼病风气。
看到经贸局要出成绩了,有人就眼红,这种情况是要严厉批评教育的,这一点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
“谢谢〖书〗记的支持和理解!”陈京道,他语气中jī动之意溢于言表。
如用小人之心去度舒治国,舒治国应该是在利用陈京,但是这个时候,陈京能够得到舒治国这么大力度的支持,这无疑是难能可贵的!
前几天文建国还感叹,说他从未见过舒〖书〗记这样大力的支持一个人的工作,舒〖书〗记这么多年对陈京的支持可能是空前绝后的,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人的支持力度。
如果当年舒治国以这个力度支持马步平的工作,兴许澧河早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夜,澧河,河水滔滔,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银sè的bō澜!
陈京躺在áng上,旁边听到的是金璐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美的夜sè中,陈京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睡去。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地道的澧河人了,从澧河去省城一趟,那种远行出差的感觉特别的强烈。他想起几年前,刚刚被下放时自己的情形,他忍不住感慨万千。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某些人,因为他的轻狂和不通人情,从而才被贬斥下放,他曾经后悔过,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路都不后悔,也不应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