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路况和地形,明显要比市区复杂许多,但不管山田和丁哥跑得多快,要想甩掉关冲,简直是痴心妄想。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停了下来,并四周警惕地望了望,这才向前方的目的地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四下里堆满了高矮相间的硕大土堆,几盏彻夜不眠的风灯下,隐约可见一排排横七竖八停放的挖掘机,而远远望去的高大围墙,似乎还看不清边际。是的,这里的地方出奇得大,似乎是一片工地。
从围墙上下来,关冲凑近低声道:“一定是这里了,从土质上判断,应该是从地下数十米挖掘而出的。”
李春茹谨慎地瞧了瞧了四周,似乎是在刻意掩饰关冲凑得太近,引起的尴尬。
“信号一直保持畅通,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座孤岛,下面怎么办?”
这种话,要是换做以前,一定是被人向她询问的,可自从关冲背了他一路后,那种对他的强烈自信,突然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啊,七八米长的河沟,他就这样背着自己,脚尖一点,跃了过来;崎岖曲折的坡道上,他就像在自家田地里从容散步;更为诡异的,在一处只有半米高的狭长缝隙处,他竟然可以很轻巧地把自己抱在怀中,就这样平平闪了过去,若不是那层单薄得令自己心酸的外衣内,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她真的要怀疑,这个跑了大半夜,几乎感觉不到心跳和呼吸的男人,是不是累得失去了最起码的知觉。
关冲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可没想到这个向来脾气很大的伪表姐这么听话,不过这样最好。
“这个地方我看过了,只要你保持正常状态潜伏下去,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扫清障碍,否则还真不好估计伤亡。”
关冲这些话还是有把握的,虽然他的意识世界只能观察到十几米范围,但听力却极好,仔细聆听下,他可以断定,工地深处的那一片吵杂,至少有三四十人。
李春茹很想说些什么,但也只是张了张诱人的小嘴点了点头,不过就在关冲转身的刹那,还是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幽深的工地深处,不时有几声狗吠传来,关冲辨析了一下方位,在确定一切无误后,随手早已准备好的几颗石子丢了过去。
七八只很是唬人的大狗,就这样沉沉睡去了,他并没下杀手,虽然这种动物弱得可怜,且对他不讲情面,但深山里的十几年时间,他以养成了一种习惯,对动物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热爱。显然,他的童年,是在与他们的嬉笑打闹中度过的,这或许就是一种情感,一种一旦回想起来,很愉悦的童年珍视吧。
还好,外围没有暗哨,这些嘴里乌七八糟叫嚷的人,正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夜生活有些单调,但哗啦啦想起的钞票声,似乎代替了一切灯红酒绿的陶醉。
先不管这些阿猫阿狗,关冲一跃而起,稳稳停在了三楼的屋顶上,趴了下来。
“山田君,这就是你对组织的承诺?”
啪的一声,这记耳光很有力度。
“丁先生,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们的计划,在我看来,没有丝毫意义。”
“藤井先生,失手误杀杜先生,真的是迫不得已,而起我们也损失了……”
藤井似乎很愤怒,啪的一声尽然将有力的巴掌抽到了桌子上:“丁先生,请你首先要明白,杜先生不仅是我们可靠的朋友,更是我父亲的朋友。”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我想静一静。还有,叫那群废物滚回去睡觉!”
藤井似乎是这里老大,一声令下,便有人快步跑到二楼。喧闹声,顿时止住了。
好机会,关冲倒不怕他们安静,至少这样做起事来,他们听不到什么。
“丁先生,请便,不送。”
门外,看起来将近四十的山田,沉着脸向一处房间走去。
丁哥顿了顿,似乎很不甘,可准备敲门的右手还是放了下来,转身向楼下走去。
“他要走?先拿下再说。”
丁哥的心情似乎很复杂,虽出了工地,但还是没有甩开大步离去,而是停了下来,像在想着什么。
“丁先生,请留步,藤井先生有话对您说。”
丁哥转身便是一愣,若不是这个年轻人说得满是正宗的日语,他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了,显然,这个年轻人,他从未见过。
小冲子还会日语?不远冲的李春茹也是一怔,这可是地道的东京普通话,这小子,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丁哥心情很不好,随手示意关冲快点说,关冲恭敬地紧走了几步,随即又小心地向四下里看去。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用担心什么,藤井先生是不是……”
关冲神秘地点了点头,凑得更近了:“丁先生,藤井先生……”
此刻,李春茹也竖起了耳朵,并攒聚起了所有精神聆听着,可奇怪的是,怎么不说了?她虽然日语说的不怎么样,但却不存在交流障碍。
“春茹姐,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再进去下网。”
李春茹吓了一跳,小冲子和那个男人刚刚还在那里,为何一眨眼就到了自己面前,而且那个男人他?
“你不会害怕了吧?别担心,就是齐院长不幸当了叛徒,率领专家团来救他,也救不了,你没事我就进去了。”
可不是,这要不是自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似乎都要怕的要死,那个人,正大着睁一对牛眼,而硕大的眼珠,似乎在剧烈颤抖着,就连头上显露明显的青筋,也成了豆大汗滴的田埂。
见关冲要走,李春茹急忙定了定神悄声道:“他不会死吧?关冲,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许无理由杀人,至少……正当防卫你懂吗?对了,是迫不得已杀人,这次能懂吧?”
见她这么焦急地说一件事,关冲怎能不清楚她的意思,虽然这些人早被自己判了死刑,但至少他们今晚不会死去,而这些对于应付李春茹来说,已经足够了。
“放心,我一个个抓来,留着给春茹姐杀。”
李春茹又愣了,这是什么话,我是有杀人的权利,可……她真的想大喊:小冲子,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可四下里,哪还有关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