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关冲整整打坐了一夜,好在洛琳上下学有专人接送,根本不必担心会打扰到自己,至于李春茹,一大堆麻烦等她善后,更没这种心思。
一夜行功,关冲觉得清朗了许多,至少那种眩晕到失去正常判断的可怕心境,已经消失不见了。
睁开眼,已经七点半了,听了听声音,房间内异常安静,看来她们都走了。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关冲向那方足有一平方大的沙盘走去。
沙盘内,盛满了金灿灿的沙粒,这是他用来练习手速的,定了定神,关冲随手抖出一对子母绵云针,想也不想地双手挥舞了起来。
霎时间,空旷的卧室内,呈现出一道道数不清的残影,可尽管身似飞旋,但他的眼眸却瞪得异常雪亮。
啪啪啪……每一次下针,总会有一枚沙粒被刺裂开来。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钝响下,只见一团团异样的金黄色浓雾,就这样在沙盘上绽放而开。
说起来,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其实练习手速的最好选择,还是师门的那方碎眼石,听师傅说,那是师门先祖流传下来的奇石,他后来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可偌大的世俗,竟没有一点关于这种奇石的听闻。显然,要想找到这种条件,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用沙粒代替,虽然单在分量上就差着很多,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吧。
五分钟后,关冲皱着眉停了下来,虽然有一大片沙粒被刺成了精细的粉面,但这种速度,与前几日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这种状态是不能为顾战国行针的,看来只能延后进行了,不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关冲是个善于反思和总结的人,他静了下来,可是,气海及经脉都没有异常,难道仅仅是因为心境受到了的冲击?
思索中的关冲不禁恍惚了起来,他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山上的岁月,他觉得,似乎只有在师傅身边,才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可是,如今的自己却被世俗羁绊了,难道要丢下二师兄不管吗?他不仅做不到,而且即便没有这层羁绊,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甚至叫师傅对自己产生失望。
下一秒,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段艰辛的岁月,他突然自嘲了起来,既然连霸道之极的阴毒都奈何不了自己,那么这点挫折算什么呢?师傅不在身边,是不争的事实,万事只能必须要自己了,不就是心境出了些问题嘛。
想到这里,昨晚产生的担心,随即抛在了脑后,这样一来,他顿觉一阵轻松流过全身,就连心境都一下子变得更清澈无比。
想来是急心所致吧,那就随遇而安好了。
看了看时间,还能赶上今天的课,那就去学校吧,先把学校的事做个了结,然后就静下心来,为二师兄守护好这片家业。
主意打定,关冲下楼匆匆吃完了李春茹准备好的早餐,便信心满满地向学校走去。
穿梭于匆匆赶路的学生流中,看着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神情,相比之下,关冲觉得自己的状态才是最好的,而且这种自信,更使他整个人变得更加轻松了,就连平淡的脸颊上,都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浅浅笑容。
“关冲,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对了,你前阵子可逃我的课了,说吧,若没有合适的理由,我这个老师可是很铁面无私的。”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便遇到了蔡琴,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黑亮的瀑布长发,在晨曦的曙光中闪动着斑驳的色彩,穿一身淡褐色的套裙,腰身很细,尤其是下摆遮挡不住的细长小腿,更有种风韵的美。
关冲心里一跳,可随即静了下来,似乎内心深处有个强音在告诫他某种事实。
终于可以放心了,看来昨晚的状况,真的是心境受到冲击的缘故。
不用说,蔡琴的美,绝不是顾明敏可比的,单是那种成熟,就足可眩晕很多男生。
上下打量后,关冲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而且是自信的几分,他既然已经确定了症结的方向,那应对起来,似乎就简单了。
“蔡老师,你今天真漂亮。”
是啊,有这种将美和笑容结合在一起的铁面无私的美女老师吗?不知是不是又跳到心境里作祟,但这句话,却是此时的关冲唯一闪过的想法。只不过,这种审视美的想法,以前似乎没有过,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赞誉这种美的发现。
蔡琴很大方地笑了起来,她的牙齿整齐而洁白,在恰到好处的笑容中,只点着那么一抹红红的小舌尖,就好似在微微念动着某种神奇的咒语,搞得几个从旁经过的男生,险些将魂魄弥散于九天之外。
笑过之后,蔡琴依旧带着特有的招牌笑打量着关冲,她突然觉得这个学生好像变了,难道是几天不见的缘故。
想到那个蔡师蔡老师,关冲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这世俗还真是有趣,真真假假的事,总是这么层出不穷,难道这也是世俗该有的某种特性?
“对了关冲,你是怎么认识我二哥的?”
他们可不是久别重逢的恋人,短暂地打过招呼后,便并肩向教室走去,关冲迟到倒没什么,但蔡琴可是老师,哪能耗得过他。
“蔡老师吗?”关冲有意打趣道,“不过他好像没你有学问。”
他这是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恭维我吗,难道是有什么事求我?
蔡琴疑惑地看了看关冲,她真搞不懂这个以前不怎么爱笑,现在却爱总对着自己笑的学生,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是,抛开本就对他的好感不说,单是二哥叫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叮嘱,她就很惊诧,毕竟能被二哥看重的人,北江可数不过几个来。
“关冲,是有事要老师帮忙吧,这样吧,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学校,有事的话,课后去办公室找我就行。”
从教学楼下到教室本就没几步路,跟随着急匆匆的人流,要想静下来说话显然不现实,而且最主要的是,马上就要上课了。
“蔡老师,我今天是来请假的,不过考试的时候会来。”
请假的?蔡琴似乎很意外,可还未等她询问原因,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一把撞到了关冲身上。
“关冲,你小子真他妈不地道……哈哈,蔡、蔡老师好。”
郝树成的一腔抱怨,被蔡琴瞬间变换的冷目消灭得干干净净。可是,这股憋了几天的怒气,又不能不发泄,要不是这小子撂挑子,三班也不会连个淘汰赛都过不去,他可是体委,而且还要靠这张脸去迷惑妹妹们,谁成想,被关冲一下子搞乱套了。
“树成,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天正好有事耽搁了,这样吧,改天我请大家吃饭,算是赔罪了。”
说实话,关冲也很愧疚,可这种愧疚却没存留多长时间,毕竟与二师兄的事相比,哪怕是佟校长点名要他参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见他这么诚恳,郝树成也不好说什么了,而且他也清楚,关冲本就是个有背景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看来还真是有事。
“你小子……算了。”
郝树成顿时泄气了,他本就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而且相比于集体那点荣誉,他更看重兄弟情谊。
“关冲,哥们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吃饭还是考完试吧,我们这帮人可没你那脑袋。对了关冲,白花花退学是怎么回事?”
白芳妍退学了?听到这个消息,关冲再次内疚起来,若当初向她当面解释清楚,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见他神色有些暗淡,郝树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哎,可惜了,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那可是颗好白菜啊!不过想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行了,陈菲都瞪了我半天了,再不放你,我可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