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大厅的桌椅摆设都被请了出去,身处这片空荡荡的连呼吸都能听到回音的房间,在场的数十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压抑,而这种感觉似乎已随着全二爷的年纪,淡化甚至遗忘在了记忆的长河中。
此刻,他们眼中的关冲,散发着一种久违的威严霸气,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靠杀气来震慑立威,尽管挂着笑,但那种笑太冰冷了,仿若他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阎罗,而自己俨然成了被他捏在手心的玩偶一般。
“我说过,我给过你们机会,可结果呢?没想到我的话,原来这么微不足道,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说到这里,关冲竟然自嘲地笑出了声,可这种笑声,却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战栗,怎么形容好呢,就像一个钻入大钟的人,被人从外面狠狠敲击了一下。不用说,关冲已经在压制怒火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于世俗,竟然被动到了何种程度。
“老实说,我本不愿坐这个位子,若不是为了二叔,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北江;老实说,即便坐上了这个位子,也不想插手你们的事。可你们呢?难道觉得有根基便能为所欲为了?哈哈,北江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是啊,世俗在他眼中,本就没多少感情,至于世俗中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在他眼中,更是虚浮一般。可以肯定的是,为了师傅师兄,就是叫他与整个世俗为敌,他都浑然不惧。
“还是立个规矩吧,若想在北江立足,若还认我这个当家人,就必须按我说的做,若不然……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轰的一声,凌厉的杀气就这样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瞬时间,劲风扫面,身如蚁卵,若不是他们有底子,若不是他们被杀气洗礼过,单是这种冲击便胆寒了。
毫无疑问,这股庞大的威压,颠覆了众人对关冲的认知和判断,如果说第一次见他时感受过的威压只能带给他们警醒,那么这次的感受却截然不同,似乎对面站立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无法抵御的危险。他们可不知道,这股强大的威压,完全是境界提升带来的效果。
人群中,几点早被关冲刻在脑海的淡红色光点,在这股威压下,已跳动得愈发猛烈了,他们远远躲在最后,难不成还想逃避下去?
嗖的一声,关冲从原地消失了,将速度飙到极限的他,就这样闪电般穿过人墙,他的身体似乎成了一抹韧线,尽管人群细密,但依旧无法阻挡他诡异的身形。
立于人群后方的杨千石、杨千桦兄弟,从一开始便不时用眼角交换着心思,他们兄弟可是鹿北区的地头蛇,更是这次事件的直接操控者。当然,对于这件事,他们本不是针对关冲的,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那辆从内到外全部改动过的深红色悍马,搞了半天,原来是留给冲哥的座驾。
或许这是个绝妙的机会,要不然对方也不会选这个时机和他们联手,既然是这样,还犹豫什么呢?那可是一个多亿的份额啊,而且整件事,虽看似漏洞百出,但真正了解情况的人,早在事发后消失了,只要将这个局搅动开来,将其引入预定的设想中,那以后的日子……
“啊!冲哥……”
正当杨千石兄弟沉思之际,只觉脖颈被一只铁钳夹住了,不对,他是冲哥……
杨千石、杨千桦大惊,可被捏住的脖颈,似乎已封堵了气管,竟然诡异地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关冲冷笑着,将他们扔到了地上,虽然这两人并不是全部,但万事都该有个由头,难道只是吓唬吓唬?他明白,要想彻底掌控北江,不杀几个人绝对不行。
那就拿他们开刀吧。
“不用我问为什么,你们应该明白。”
压了压心头的恐慌,杨千石率先冷静了起来。他可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冲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不明白。再说了,家里的规矩可……”
数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杨千石飞快地给了二弟一个眼神,怕什么,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找到证据,若找不到……哈哈,难道还能当着大家的面,屈打成招不成?
可是,他们想错了。
关冲冷冷一笑,杨千石兄弟的突然镇定,显然说明了什么,他虽没有证据,但意识世界可不会骗自己,随即双手急探,满含内劲的指锋,迎着两人的神庭穴扫了过去。
霎时间,从未体验过的剧痛,自杨千石兄弟体内传来,他们虽铁骨铮铮,但这种痛苦也只堪堪忍受了十几秒钟,便选择了放弃。是啊,这种痛苦,实在太难受了,更有甚者,就连大声呼喊释放疼痛的本能,都无法做到。
“这种状况会持续两天三夜,既然你们放弃了自己的生路,就别怪我不念往昔的情面。”
此刻,落在众人眼中的杨千石兄弟,已经淌起了如水般外渗的冷汗,眼睛瞪得极大,全身的青筋更是高高隆起,似乎那一道道可怕的皱痕,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裂开来。
此时的杨千石已经后悔了,他那本就不怕死的率性,却被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剧痛,搞得肝胆俱裂,若有选择的话,他宁愿将所有说出,也不愿尝试这种痛苦。可是,他虽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这种愿望,似乎已经无法实现了。
大厅内静悄悄的,虽然直挺挺站在那里的二人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他们的眼神在那副表情下,却充斥着强烈到极点的恐惧,两天三夜?那可是两天三夜啊。
“春江,三宝,你们都是家里的老人吧,当年跟着张叔叱咤江湖有你们一份,家里待你们可不薄。”
人群中,付春江和钱三宝都是浑身一怔。
唐春江下意识地望了望钱三宝,他虽然很忐忑,但还是没想到三宝会参与到这件事中,而且他可以肯定,冲哥一定掌握了什么,要不然自己做得这么隐秘,是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关冲看了眼二人,既然要清理门户,那自是不放过一个。
“别和我提条件,你们没这个资格,要想活命,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唐春江的心,已经一片死灰了,他本就是个善于钻营取巧的人,难道要学杨家兄弟?似乎这样更不值,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中,他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要想摘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罢了,三宝的事,老子可管不着,至于杨家兄弟,在他眼里就是一对蠢货。
“冲哥,这次的事,我知道一些,原打算和您说的……”
顿时,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跃入了关冲的脑海。
晚上七点,关冲准时到了海岸KTV,顾明远今天请酒,他虽不是主角,但这顿酒,可不能不喝。
毫无疑问,北江娱乐业有七八成是自家的产业,自从下午一顿发威后,偌大的风声,已经像狂暴的龙卷风一般,毫无疑问地吹到了这里。
传说中的冲哥来了,付海虽然听说他很年轻,可当见到真人时,还是忍不住吃惊了起来。是啊,冲哥不是很年轻,而是太年轻了,从年纪上看,自己比他大二十岁都不止吧。
“冲哥,我不知道您来,要不清场?”
海岸KTV算不上出类拔萃,可架不住地段好,不到七点,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当然,虽然从未发生过这种扫客人兴致的事,但关冲的来头太大了,付海不得不小心应付着。
关冲瞥了眼身旁的二毛,随即径直向内走去。
二毛的心跳得极快,但几个心思下来,还是捕捉到了冲哥的用意,不用说,做冲哥身边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幸好自己还算胜任。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曾骑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的海哥,二毛笑道:“海哥,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清场,这种话好像轮不到你说吧?再说了,赶走了客人,今晚的损失算谁的?”
…………
“明远,小姐还是不要点了吧,咱们兄弟好不容易聚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挺好。”
自打进了包房,顾明远便吵吵着要小姐,唐波虽不愿拂了他的意思,但这种场合还是不适合,毕竟下午发生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闹得有些过火,既然关冲会来,还是当面说清的好,而且他也觉得,这种事摆在桌面上说,似乎更能解决问题。
顾明远可不管这套,他今晚可是叫了关冲的,一想到他还是个初哥,这心就痒痒得厉害,而且像这种伟大的使命,他自认为最有责任和义务帮他完成。
“狗屁,我说唐波,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我的地盘上,可没亏着你们吧?怎么,来北江了,你倒跟我装相了,你这人真没劲。小蔡,听顾哥的赶紧安排,哦对了,可别挑那些丰腴十足的,就像……像明敏那种身材就好,快去快去。”
蔡师怔了怔,他是真想不通为什么,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顾明远这比喻也太那个了,把自家小妹和小姐混为一起,还真能说得出口。
见他这么执着,唐波跟着摇了摇头,还能怎么着,那就再找机会吧,反正自己在北江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只要他是个疙瘩,总有解开的一天。当然,若不是考虑顾明远这层关系,这种疙瘩,他是绝对不会去解的,至于洛泽和张全,他似乎还看不在眼里。
不多会,关冲到了,顾明远乐哈哈站了起来,将关冲拉到了身旁坐下。
“你这可迟到了,老规矩,罚酒三杯。”
瞥了眼一旁朝自己微笑示意的唐波,关冲心中的念头更强烈了,江南?起了二师兄的算盘。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兄弟倒酒!”
身旁的陪酒女郎,似乎有些紧张,来之前,老板可是打过招呼的,有大人物,可究竟是哪一个呢?既然猜不到,那就陪着小心吧,可这一小心,竟然连职业操守都差点忘了。
瞥了眼穿着暴露的小姐,关冲朝顾明远笑了起来,他还真是个敢想敢做的人。
不过,关冲已经放开了,随即学着他的样子,大大方方地靠在美女身边,并接过了那带着淡雅清香的酒杯。
顾明远很开心,关冲虽然做得大方,但毕竟是生手,这点他还是能看的出来,随即乐哈哈道:“关冲,三哥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这口,不过话说回来了,男人嘛,太正经了没出息,不信你问问小梅。”
小梅本就带笑的面容上,还是增添了许多亮色,她在这一行还算经验丰富,像察言观色这种基本功还是懂的,而且这位叫顾明远的人,单是这口浓郁的京味,似乎就很像老板叮嘱过的那个大人物。
“三哥说的是,太正经的男人,我们可不喜欢。哦对了,小梅可以叫您三哥吗?”
顾明远皱了皱眉,这种事在京城是绝不会发生的,到底是小地方,真他妈扫兴。
“三哥,小梅再怎么说,今晚算是我的人吧?你还真不给面子,不就是个称呼嘛。”
顾明远怔了怔,难道要向他解释顾家严谨的门风和这称呼的含义?那就太扯淡了,不过一想到关冲会在她身上留下美好的回忆,这股怒气还是渐渐淡了下来。
妈的,这药可猛得很,关冲又是个会功夫的人,身体自是棒得很,哈哈,有你小妞哭的时候,辣手催梅?这词好,真是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