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姜言墨顿了一顿,再缓缓地,微笑着,继续道:“如果以后我有对不住阿茂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还是站在阿茂一边,因为如果发生那种事,那一定是我神志不清,是我脑袋出了问题,否则我不会伤害阿茂。”
不止秦茂,包间里其他人都愣住了。
姜言墨脸上微微带笑,不疾不徐地道:“当然,我能保证这一生都对阿茂好,我之所以拜托各位,是怕到时候有人别有用心,趁我疏忽,对阿茂不利。”
他缓缓扫视一圈,然后给杯里满上酒,举起来:“我敬大家一杯,往后阿茂还望你们多照顾。”
在场这些人,都是跟随姜言墨多年,与姜言墨有过硬交情的,他们清楚姜言墨的为人,知晓他向来说一不二,因此他这一番话,更惹来大家的诧异目光。
以至于姜言墨举起杯子,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王习屹笑出声来:“言墨你一直都这么严肃,其实你意思很简单,就是要我们把阿茂当兄弟看,不过我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困难。”
姜言墨淡淡瞥向他。
王习屹眨眨眼,笑着举杯:“阿茂是你的爱人,我们当然只把他当大嫂。”
说完,他站起来,朝姜言墨和秦茂晃晃酒杯:“当然,我今天也把话放出来,我这一辈子,就只认这么一个大嫂。”
虽然他看上去嬉皮笑脸没有几分认真,但他语气却透着狠劲,让人无法怀疑和忽视他的说辞。
其他人都缓过神来,忙端起酒杯表态。
秦茂从姜言墨说那番话话开始,就一直沉默着。
他起初是震惊的,接着便是疑惑,他想不通姜言墨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而在场这些人,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有人都站着,举着杯子等他动作。
但秦茂依然低着头,就好像没注意到这一屋子人的动向。
姜言墨偏过头,温柔地唤他:“阿茂。”
几秒后,秦茂站起来,也不看他们,直接举起杯子。
这一杯酒终于喝下肚,其他人察言观色,有机灵些的,立刻插科打诨,总算让气氛活跃起来。
秦茂沉默地坐着,没过多久就起身离开包间。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姜言墨。
王习屹望着房门,挤眉道:“不追过去?”
姜言墨凝视着杯里的酒,轻轻摇动,红色的液体随着一晃一晃:“他需要时间想明白。”
王习屹笑眯眯瞅他:“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对秦茂认真起来,你从前只宝贝你那个弟弟。”
姜家孙辈一共五个,最小的是被姜言墨父母收养的姜浅,外人可能不知道姜言墨疼这个弟弟,但王习屹与姜言墨一同长大,自然是了解的。
当年就算姜浅在外面不小心把女人肚子搞大了,弄出一个小孩来,姜言墨都没有发怒,而是替他担着,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
后来姜言墨也十分疼爱那个孩子。
因此在王习屹这群朋友看来,姜言墨突然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并且看上去还那么严肃认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姜言墨笑了笑,道:“这怎么相同,弟弟只是弟弟,爱人是爱人。”
王习屹挑眉,看他一会,也笑了:“你真分得清楚?”
姜言墨扫他一眼,冷冷道:“你不用怀疑我对阿茂的心,我这辈子……总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他走。”
难得见姜言墨如此郑重,仿佛宣誓一般。
王习屹愣了几秒,叹气道:“我只是觉得秦茂这个人还算有点意思,况且他还是胡念景的朋友。”
最后一句他极小声,也不知道姜言墨听到没有。
姜言墨顿了顿,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习屹一笑,朝他举杯。
姜言墨把酒喝尽,突然道:“你那个胡念景,我看也是个老实人,你别把人玩得太狠。”
王习屹立刻笑不出来了:“言墨你还管这个……”
姜言墨哼一声:“他是阿茂在江市唯一的朋友。”
王习屹苦着脸:“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老婆的朋友都要护着。”
姜言墨淡淡瞥过去。
王习屹忙举双手:“……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他笑着起身:“我去外面看看,待会给你报告情况,免得你心神不宁。”
秦茂出了包间后,并没有走多远,靠在走廊上发呆。
他现在脑袋乱得很,不明白姜言墨这一世怎么突然对他情深意重起来。
如果说是做戏,为了引他陷入,那也没必要下那么大血本。
——姜言墨几乎是把他托付给了自己最亲信的人。
为什么姜言墨突然来这么一出?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他,给他补偿?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
更何况以秦茂对姜言墨的了解,姜言墨并非那类善心人。
姜言墨做什么事,从不给解释,也从不会觉得内疚。
所以现在秦茂仍旧怀疑姜言墨的用心,不过在之前姜言墨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他无疑被震撼到了,甚至有片刻动摇。
秦茂抬手揉了揉额头。
他怎么样也猜不透姜言墨的用意,这让他感到异常烦乱。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了些,正打算回包厢,却突然看到不远处,胡念景正撑着额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赶忙跑过去,扶住胡念景。
胡念景抬眼看了看他,认出是谁后,挤出一个笑:“阿茂,你怎么在这里?”
他满身酒气,想来被灌了不少。
秦茂忙抚他后背,让他好受一些,一边道:“先别说话,我们去大厅坐坐。”
胡念景几乎是被他半拖着往前走的。
终于把人弄到沙发上,秦茂不禁叹气:“念景你到底喝了多少?”
胡念景伸出三个手指头:“白酒,都是我一个人喝的。”
秦茂去拿了瓶水,喂他喝几口,无奈道:“怎么喝这么多。”
胡念景歪在他肩上,使劲揉额角:“没办法,一桌子领导。”
秦茂见他一张脸快要皱起来,忙道:“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胡念景嗯一声,但他头痛欲裂,根本静不下心来。
秦茂替他按眉角,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王习屹看到他们的时候,胡念景正闭着眼睛靠在秦茂肩上。
他隔着几步远,望了胡念景好一会,才上前:“他怎么了?”
秦茂抬头,见是王习屹,想到这个人对胡念景的不明不白的态度,他便有点不想搭理
王习屹见状,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上前坐到胡念景旁边,伸手就要去揽人。
秦茂忙挡住他的手:“念景没事。”
王习屹盯着胡念景皱起的眉头,摇头道:“大嫂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秦茂道:“不用你担心。”又哼道,“别叫我大嫂。”
王习屹勾起嘴角:“这问题你去跟言墨沟通。”说着把胡念景揽到怀里,顺手捏住胡念景的鼻子,“笨死了,一大把年纪,还被人灌酒。”
胡念景不舒服地动了动,接着哼哼两声,不耐烦地去拍他的手。
王习屹忍不住笑了,放开他鼻子,又捏他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耳朵。
秦茂看得直皱眉:“你别折腾念景,他现在肯定头昏脑胀。”
王习屹嗯一声,慢慢收回手,把胡念景扶起来:“大嫂你出来太久了,言墨心里着急又不愿意催你,怕你不高兴。你回去吧,我来送胡念景。”
秦茂不信任地瞅他:“你送念景?”
王习屹笑道:“保证他毫发不损。”
秦茂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王习屹突然“啵”地一口,亲在胡念景嘴上:“现在放心了吧?”
秦茂目瞪口呆:“你……”
王习屹捏了捏胡念景脸颊,咧嘴笑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把他灌成这样。”
秦茂被他这语气震住,以至于最后竟然由着他把胡念景带走。
走了一段,王习屹把人扣在怀里,戳对方红嘟嘟的脸:“笨蛋,哪天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笨!”
晚上墨馆有哪些饭局,王习屹当然很清楚,他稍微想了下,便猜到胡念景那帮人在哪个包间。
一想到胡念景今天晚上不知道被灌了多少,他心里头就不由一阵火起。
暗骂那帮混蛋居然敢往死里整人,又嫌怀里这个笨蛋一点也不懂保护自己。
胡念景他们报社那帮子领导,平常在王习屹面前毕恭毕敬,屁都不敢放一个,一转身就大模大样欺压手下。
王习屹忍不住狠狠咬牙,顺手捋了把胡念景刺刺的头发。
胡念景吃痛,挣开他手臂:“我自己走。”
王习屹双手抱臂,笑吟吟看他:“不装了?”
胡念景不想理他,扶着墙壁往前走。
王习屹默默叹口气,跟在他身后:“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胡念景只当没听见他说话。
王习屹唇角一勾,把他捞进怀里:“你乖乖的。”
胡念景停住脚,盯着他看:“王习屹你真是个混蛋。”
王习屹笑:“这你不是早知道?”
胡念景垂下眼,抬腿就是一脚:“滚。”
王习屹不躲不避,挨他一下,像没事人一样,脸上仍然带笑:“再来?”
“神经病。”胡念景骂完后,觉得没意思,又扶住墙慢慢往前踱。
王习屹在他身后,眯起眼看他半晌,然后笑了,跑上去不管不顾把人搂进怀里:“今天就让我跟着吧,你这样回去,肯定又得被人灌。”
胡念景沉默着,额头被迫贴着对方肩膀。
王习屹模模他后脑勺,带点安抚意味。
胡念景眉头深深皱起来,极不耐烦王习屹的动作,但他到底没有推开王习屹,也没有拒绝王习屹的提议。
王习屹于是弯起嘴角:“走吧。”
后来胡念景回想起来,幸好王习屹去了,不然最后他当真会被抬着出来。
报社那帮子领导陪宣传部的人吃饭,刻意叫上他,就是要他挡酒。
宣传部那老头子别看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变着花样整人。
胡念景足足喝了三瓶白酒,才换得一个机会去外面透气。
当然,幸好他们领导备有后招,中途叫了几个美女来,才把那老头哄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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