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机坪,你觉得我花心么?”在庭院里放置的那把藤秋千上静静地坐了良久,迹部突然侧身面向我,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而且还没有用本大爷自称,实在怪不得我一口啤酒从鼻孔里整个喷到他脸上。
老实说,从四月九日开学到现在,我跟他接触还不到一星期时间,这么深刻的话题,我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说对本大爷来说,女人的保质期只有一个月这句冰帝学园内盛传的女王语录,我倒还有所耳闻。不过……
“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算不上花心吧,毕竟,侑士那家伙的最新记录是一周换三个。”就算撇开侑士不说,连那个《花样男子》中月零用钱不过才40万日元的西门总二郎都能一周一换,更何况是我们家臣何止三千,家产何止三千亿的学院帝王。
“侑士啊……”叨念着小狼的名字,女王殿下唇角逸出一抹像是无奈又似有些苦涩的笑容来,当然了,也可能只是我自行脑补,产生的幻觉,毕竟我已经在喝第3罐啤酒了。但有一点我很确信,就是今晚的迹部,给人一种铅华褪尽的感觉,——我突然很想抱抱他,因为这个天生的君王此刻看起来那么落寞,就好像他什么也没有。
……
“不觉得无聊吗?”又是长久的无言后,突兀地提问。
“不,为什么这么问?”老实说,这样不华丽的疑问,不适合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应该有足够的自信:能陪本大爷赏月喝酒,是你的荣幸。
“每当我沉默,那些女人就会认为我心情不好。”
“不包括我因为,我有时候也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而且,能像这样跟迹部殿下您对月同酌我就很开心了。”并不是狗腿,也没有想攀附权贵,能像这样和少女时代恋慕过的2次元偶像,身处同一个空间,坐在同一张秋千,看着同一片夜空,谁能说这不是极美妙的奇遇呢?
“那样就好”迹部说着,忽然一手将我拥过来,靠在他肩头,另一手掏出一支我在学校里没见他用过的电话,那是一只多媒体影音类型的FOA,我迅速地在脑内搜寻到资料——是迹部专跟家人联络用的2号机,“诶,小机坪,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
迹部递给我的手机屏上,显示着一张美女的照片。没错,美女,除了这个词,我再找不出其他别的形容来,硬要说的话,就是美得缺乏生气吧——这么个毫无记忆点的平凡女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迹部大爷的手机相册里?
“她是谁?”我开口的瞬间,突然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未婚妻”果然,但凡有富家子弟的故事中必定上演的狗血剧情,“我迹部景吾到哪儿都会自然而然地君临,就除了,我自己家——小机坪,你说是不是很可笑?”他回眸一笑,却难看得要命。
“不过是个女人嘛~你不喜欢,拒绝不就好了。”说真的,从看《流星花园》我就想不明白,一个道明寺枫那般呼风唤雨的女强人还用得着靠牺牲独子的幸福来强大自己的帝国?同理,在这个网王的世界,迹部财团的大少爷还用得着非跟谁联姻不可?
“是,我可以拒绝这一次,但我不可能拒绝一辈子。我拒绝掉这个白鸟集团的千金,接下来马上又会有黑鸟、红鸟,不知什么鸟的一堆女人顶上来,还不如这么将就了,省得父亲母亲大人再去麻烦。”如果不是我理解错了,就是迹部少年的这番话的确表达了这么个意思:不管跟哪个女人结婚,对他来说都没差…这是说,他心中已经有一个任谁也无法取代的对象存在了么…?
“小机坪,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有喜欢过的人。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小机坪,是你的话,如果对一个人爱到要命,是会想要得到他的一切,还是说越是珍惜,反而越不敢触碰呢?”
“你是说只想得到对方的心而不需要身体吗?那纯粹是虚伪的漂亮话。”没错,喜欢本来就是一种会让人变得丑陋的情感,被渴望着对方的欲求所控制,会忐忑、会善妒、甚至会失去理智……
“NA~还真是坦率…不过能这么说,大概是因为你没有喜欢过不应该的人吧…”
“那么迹部学长你,正喜欢着一个不应该的人吗?”
“大概…如果想要更靠近那个人,想要永远看着那个人,想要抚模那个人,想要一直守着那个人…这样的情感就叫做喜欢的话……可是自己的喜欢只会徒增那人的困扰这件事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并不会愚蠢到为了自己的和执迷去强迫对方。”我原以为迹部会是那种女孩乖乖跟我走的大男子主义类型,想不到其实他也是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这个被冰帝之王如此珍视的幸运儿。作为高富帅的代表人物,有什么人,是连迹部都不该爱,不敢爱的呢?该不会是有夫之妇吧?!我想起之前租房时那栋人/妻楼里浓妆艳抹的大婶们,不由地捏了把冷汗——不、不会的,女王殿下的品味才不会那么不华丽!
“迹部学长。”
“啊嗯?”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所谓的不应该到底怎么定义,只要是违背世俗常伦的,就不应该吗?但有一件事我却百分之一千的确定:没有试过争取,就放弃喜欢的权力,绝对是会比在全国大赛总决赛上弃权更让你后悔一生的。”
“死小鬼,少乌鸦嘴啊,本大爷的队伍才不会做那么不华丽的事——有你这么当经理的么!怎么胳臂肘尽往外拐?!”
“学长~人家也是有发型的好不好,被你揉乱了啦!”听到本大爷终于挂回水仙嘴边,手中的酒,似乎也变得好喝了些——
“早安~久大郎!”我是在这样一声轻快的叫/床(大误!)声中,醒过来的。
看到斋藤先生那张在我眼前放得超大的脸时,我下意识地模了一下胸口…呼,还好,昨晚泡完澡就又穿上了裹胸布…诶?!不对,是因为宿醉的缘故么?我觉得眼前的事物好像都有些摇晃——啊类?等一下!为什么我会躺在这台斋藤先生驾驶的休旅车的副驾驶上啊?我记得昨晚先是在庭院里跟女王喝酒聊天,然后……完全没印象!
“是有恋爱的烦恼么,少年?”
我本来就处于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状态,冷不丁被问这么一嘴,竟下意识地回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青春期的小孩子学大人借酒消愁,十之是为情所困”男人说着抚了抚前额的碎发,“不用急着用这么崇拜的眼神注视我,你不知道我之前在U-17是担任精神教练的么?心理学是我的老本行。”
拜托,这位先生,我只是有点头眼昏花,才奋力睁大眼睛的好不好,你会不会太自多了点?
“我怎么会在车里?”不过由于我急于弄清现在的处境,最终还是决定让这句吐槽烂在心里。
“说到这个你可要记得感谢迹部君哦~因为喝酒是违反合宿规定的,他一早在庭院的藤秋千上发现你之后,先是帮你清理干净了一地的空酒罐,然后又帮我把你扛到车上来……”
“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会在车上,是要去哪儿啊?”心理专家,您能不能把问题答到点子上啊,沟通起来还真累。
“地狱。”
地、地狱?!我立刻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车窗外一片迷迷蒙蒙,似被白烟笼罩,身体比头脑反应地更快,顺手就摇下了车窗试图一探究竟,只觉一股酷肖臭鸡蛋的味道扑鼻而来,瞬间就熏得我几欲晕阙,四处全是寸草不生的赤红泥土像是被血浸染,更有如泣如诉的低声恸哭听着像是从地底传上来似的…该不会真的…?
正在这时,车子停下了——“登别地狱谷停车场”的木质指示牌让我恍然大悟,自己在想什么呢,就算是二次元里,也不会真的有人能把车开进地狱去啦!
所谓登别地狱谷,实际是一处火山遗迹:说白了就是由火山爆发后的融岩所形成的一个奇形诡异的谷地。灰白和褐色的岩层加上许多自地底喷出的如怒吼般热腾腾的烟雾,自然给人一种置身地狱业火中的错觉,至于我刚刚听到的哭声则是一些细小的出水孔和着剧烈的地质运动所发出的响动。
原来,U-17选拔合宿的队员们今天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按照黑部教练让旅馆保洁人员塞进门缝里的地图向目的地登别地狱谷进行的拉练赛:地狱谷的这些吞云吐雾的喷口中,只有50个的附近被黑部教练和斋藤教练埋了网球(敢情昨晚俩人是在工作而非啊~是我太8CJ了!),而参加合宿的队员共有103人。根据规则没有抢到网球的人可以自行选择离开或留下,当然,U-17是没有打算向败者提供返程的旅费的;若是留下的话,作为LOSER组的成员则必须在剩下的十几天中承受比抢到网球的WNNER组强度高上2倍的体能训练。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俩来这儿做什么。训练什么的,与我们无关不是么?”。背着斋藤先生交给我的,像是装了好几本牛津大辞海般沉重的双肩包,跟在他身后,顺着一座木头桥一路走,却不知目的地何在的我弱弱地问了句——毕竟,踏着木屐、裹着浴衣穿梭于这种在旅游淡季就像是荒郊野岭的景区实在不是什么美差。
“再往里走走,看到了嘛,路的尽头有一眼小泉,立着间歇泉牌子的那个!那儿每两分钟就会喷一次85摄氏度左右的泉水,把你背包里那些生鸡蛋泡在泉水里15分钟,就能煮成闻名遐迩的黑玉子鸡蛋了!”
“所以说,我们就为了煮鸡蛋跑来这里?!”黑部家的旅馆里是没有火、没有炉子,还是没有蛋啊?!非跑这深山老谷里煮!
“是料理~料理啊少年!就你,和我!怀着满满爱意,为那些经历了人间炼狱般苦训摧残,而变得汗流浃背、饥寒交迫的可爱高中生们做出美味兼具营养的晚餐~然后在大汤沼畔的营地上,靠在彼此肩头,共赏浪漫漆黑的星空~是不是想起来都好燃哦!”这位疑似有少年控的怪蜀黍:漆黑到底哪里浪漫了!既然是星空又怎么会漆黑?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是不是我听错了?…我们今晚要在这鬼地方…扎营?!”
“啊?我没有跟你说么~看看时间,黑部和包括你哥哥在内的三个助理教练小鬼现在应该正为了搭帐篷忙得不可开交吧~我们也不能落后了!赶紧开始晚餐的准备工作吧~”
你妹啊!料理、料理、料理……莫瑜姐姐我在家给那个花瓶卷毛做饭,在学校要负责冰帝那群豺狼虎豹的下午茶,这回更好了,下地狱还要管饱100多张嘴!!!某无良作者你确定这该死的小说不用改名叫《那个厨娘,腐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