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活人饿了会肚子不舒服一般,我若是该进食了,指甲就会慢慢褪色,从鲜红到桃红,再从桃红到粉红,若是粉红褪成了白色,那我的小命也就到了头了。
傅钰觉得这种直接体现生命体征的特征很是稀奇,所以抓着我的手把玩良久,我瞧不懂他眉宇间的愁绪从何而来,于是试探着安慰:“也没那么夸张了,这颜色不会褪那么快的,这几天找不到食物也没关系,我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他这次没再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调侃,自己站起来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又伸手将我拉起来,道:“走吧,一起去寻找食物。”
寻找食物,说起来这事也轻松也不轻松。轻松就轻松在几乎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情爱,比如说走在我前头的那个男人,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得出,他有一段相当深刻的爱恋。不轻松处就在于这些情爱都是人们心底最珍贵的东西,哪会随随便便送出去给人当食物,再好比走在我前头的那个男人。
其实我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下手的,奈何本姑娘天生仁慈,着实不愿意违背了食物的意愿。
我这边把傅钰当食物各种觊觎,没注意到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这厢撞上去,撞得他捂住自己肩膀直抽抽。
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模自己鼻子,怀疑涟沐其实是用金刚玉给我做的身子。
我怕傅钰怪罪,连忙先声制人:“你干嘛忽然停下。”
他眸内含着笑意,一副了然的样子,想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却没有多说什么,指着前面隐没在林子间的一处房屋直接转移了话题:“我们今晚就住到那里去吧。”
不用风餐露宿,我自然连连点头。
按照最新流行小说的说法,这时候应该有两个看起来相当和善的老夫妻来招待我们,并且还会给我们准备一些不好吃但热腾腾的饭菜。
所以在傅钰叩门的时候,我自然就扯出一抹娇俏可人的微笑准备博得老人家的欢喜。可谁也没料到,这老人家生的忒年轻了些,也生的忒漂亮了些,我的微笑没有派上用场不说,到叫这“老人家”的长相给我迷的晕头转向。
傅钰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瞅了一眼,这才毫不知怜香惜玉的拉着我进了门,趁着那年轻小公子不注意的时候,俯身在我耳边轻问:“他很漂亮?”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年轻公子的背影,狠狠点头。
那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忽然回头,目光冷冷的从我身上划过,然后落在傅钰身上,问:“两位是住一屋,还是两……”
“两个房间。”我抢在前面回答,生怕这傅钰再占,再占死人的便宜。可那漂亮的公子居然不理我,他静静地看着傅钰,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于是被忽略的玉骨姑娘哀怨地瞅向那个小公子,心拔凉拔凉的。
傅钰笑着模模我的头,对小公子说:“两间。”
这座院落坐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偏偏里面处处华贵,每个房间都装饰的相当精致。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床顶的香薰鎏金炉赞叹着,若是再有一两个小厮丫鬟伺候着,我玉骨也算是过了大小姐的生活了。
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院落,我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丫鬟小厮。想到这里我忽然坐起来,大人喜欢给小孩子将那老山婆吃人的故事,莫不是真的吧?这时候外头忽然有什么刺拉拉作响,我吓得从床上奔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傅钰那屋里跑去。
唔,被占便宜也比被吃掉强。
一边高喊着“傅钰”一边闯进了屋子,结果屋内空荡荡的,左右环视一周并不见他人影。
这处宅子处处诡异,让我打心底里犯怵,倒退着出了傅钰的房间,猜测他是不是已经被山婆给抓走了。
这傅钰虽说处处占我便宜,可从他帮我教训老尼姑这事情来看,他还是相当关心我的,此时若是见死不救也着实对不住自己那自诩的善良,在廊下思考良久,决定四处找一找,两个时辰为限,找不到的话,咳咳,那只能算他倒霉了。
结果傅钰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那在野外打架的妖精一对。
幸好我的脸色常年不变,否则这会儿子真的要和猴赛一赛了。
那对鸳鸯还是用的女上男下式,女的背对着我,一头的长发将其果背遮掩,明月辉辉下,□在外的肌肤则晶莹似雪,比我这个真正的冰肌玉骨之人都要好上些许。
下面的那个男人,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到略有几分眼熟的眉眼,眼角细长,眉宇间满是妖娆,此时因为正在欢爱,所以眼睛微微睁开,只一个缝隙,便流转出绝世的妩媚。
妩媚,能将这个词形容在身上的男人,我玉骨活了这么多年,也只遇到过一个男人。
所以我相当惊讶地张大了嘴。
男人也发现了我,却并不惊慌,自顾自的将身上的女子往下一压,那女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然后趴到男人怀中不动了。
遮挡视线的障碍物自动让开,男人的容貌也完全落入我的眼中,我抚额哀叹一声,就听到他说:“好看吗?玉骨。”
他怀中那个柔弱女子身子忽然一颤,转头朝我这边看来。于是半张漂亮的脸蛋落入我的眼帘,我再次重重抚额哀叹。
原来不是女上男下,而是男上男下。
这种幻灭就好比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向她告白以后她却告诉你她男扮女装是个人妖一样,让我有种天苍苍野茫茫,无处话凄凉之感。
涟沐将怀里的漂亮公子推开,那小公子顺势藏到了高高的野草中,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这边,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朝他亲切一笑,本是安抚的意味,他却更加惊慌,将身子完完全全的缩到了草丛中,倒叫我委实不好意思,于是转了头,不再看他。
这一转头,可真真刺瞎了我一双金刚钻的死人眼,涟沐那厮居然毫不知羞耻的就那样赤|果果地站在我面前,面含微笑,活月兑月兑一个兔爷馆里招待恩客的花魁公子。
我受不了这样活色生香的刺激,连忙别过脸去手指往前一划,梗着脖子说:“你,你快些穿上衣服!”
他轻笑一声:“我见过你的身子,如今你也见过我的身子了,算是扯平。”
还能这样子扯平么,我撇撇嘴,暗暗月复诽。
“不过你我皆为魅生,躯囊本是栖息之所,又何必做此羞耻之态呢?”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听到他说起躯囊一事,我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想转头问问他,可见到他那副赤身后吓得闭眼,别过头建议:“咱们几年没见,坐下说说话可好?”
茂密的草丛将他的关键部位遮掩,我拍拍心口,为自己临危不乱想出来这么一个聪明的点子赞叹不已。
他皱皱眉,问我:“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我扯扯自己的面皮:“这个容貌,你是照着谁仿出来的啊?”
若非这容貌,我想那个傅钰也不会缠着我不放,到处占我便宜,所以解决这件事最关键之处就是了解一下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也好对症下药。
涟沐左思右想了半天,始终没给个答案,我委实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不过几年而已,这就忘了?”
“倒不是忘了。”涟沐叹气,倏尔抬头看向我,目光璀璨,炯炯有神,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说:“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帮我做三件事情,可好?”
果然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我思量着这涟沐虽然任我自生自灭,可也的的确确是我的再生父母,所以便答应了下来,算是报恩。
他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叫玉芷的姑娘,将那姑娘心底的爱情吃了。我觉得这事情颇为棘手,一则我不知道这姑娘在哪里,人海茫茫,有如大海捞针。再则,就算是找到这个姑娘,我也不好强抢了她的爱情去,这等缺德事,我还真真没做过。
不过涟沐的态度相当坚决,他告诉我说若不完成这件事他就将我关在一个全是果|体男人的屋子里,让我羞愤而死。
这一招太狠,我立即缴械投降。可即便是案板上的鱼也会挣扎一下的,我不死心的问:“你只说一个名字,我要去哪里才能将这个人找到?”
他的目光轻飘飘的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儿,说:“你的容貌,就是照着那姑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