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降临,古渡口边上的渔民都开始晾晒渔网,逐渐返回家中,四下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从古渡口向南延伸出一条小路,能够看到一里地之外再黑色夜幕下影影绰绰的鱼排和晾晒渔网的搭杆,使得四周的环境更显阴气逼人,让人走在河岸边都格外的感到一种莫名的阴冷!
紧挨着长江古渡口,我们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里面都是些口粮之类的东西,是来时,老村支书特意嘱咐我们给那义庄的看守人王老跛子带去的。
我们这一行人一共四个人,一女三男,除了我和三胖子两个人是城里上山下乡来的知青外,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屯子里和我们同龄的本地年轻人。
那一男一女除了之前老村支书叫给我和三胖子引路的李家的栓子外,还有村支书自家的闺女‘小梅’,梳着时下里最流行的大辫子,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土布衫虽然宽大,明显是父辈的衣服改来的,但还是遮盖不出逐渐发育的身材,惹到同行的三胖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栓子的水性极好,而且又认识路,本来是给我们引路的最佳人选。
而小梅就是纯粹自己硬要跟来的,这女娃子胆子极大,曾经一个人带着猎枪和狗上山追过熊瞎子。村里的男人都进山去了,也就没人能够管得住她了。这一次一听到我和胖子我上青龙山看义庄,这小妮子立刻就兴奋起来了,叫嚷着要跟着一起去。我们也拗不过她,也就让她偷偷的跟来了。
其实,就这么一路上,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跟着,也不会显得那么无聊。
而且,就我和三胖子心里那点小九九来说,这次老村支书派我们两个人去看义庄,明显是公报私仇,谁叫三胖子这吃货嘴馋,偷了村支书家刚抱窝的母鸡窝里的鸡蛋被这老棒子逮着了,没有制我们一个‘偷社会主义鸡蛋’的罪名就不错了,让我们去青龙山看义庄显然是想要治一治我和三胖子这两个知青中的害群之马,杀杀我们的胆量。
这我们也就认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反正现在拐了老村支书家的闺女一起上山,等着老棒子从山上打猎回来,看看他是一个什么表情。
三胖子叫陈建国,这小子虽然一身肥膘子肉,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模样,其实肚子里蔫坏,这次拐带梅子上山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
我和这胖子从小就是死党,一起在一个军属大院里长大,父辈都是团级的军队干部,只是□□时期直接给打成了右派,现在还在牛棚里劳动改造着呢!我们哥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家里的成分都不太好,就连插队都被分配到同一个地方。所以屯子里平常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上就可以认定是我们兄弟两个鼓弄出来的了。
我们沿着长江古渡口一直向前走,出了几里地,游目四顾,远处的浑浊不堪的河岸边,一块被涨潮时江水冲出来的平滩上,隐隐有屋舍阡陌存在。
一眼望过去,大概也就是几户人家,在草棚子搭着的房屋前后,都是竹竿搭着晾晒的渔网,江岸边的浅滩上,还有几艘小渔船停靠着。
长居住在江水边的人们,几百年来就是依靠捕鱼而生,只是现在已经是黄昏夜幕,再出水捕鱼并不安全,所以在古渡口周边的范围内的唯一的几家渔户都收拾好渔网等工具,回家搂着婆娘睡觉去了。
古渡口的岸边显得更加的冷清和寂静!
只是却急坏了我们这一行人,青龙山就在这长江古渡口的对面,要想去义庄,就必须坐船趟过河,要是今天赶不过去,我们难道还眼巴巴的回去?
“这下可就麻烦啦!四下里可没有渔船了啊”无奈的模了模下巴,我没奈何的冲着三胖耸耸肩。
梅子说不着急,先在找找,或许还有捕鱼刚回来的船,能够搭我们一程。
几个人又朝着四下里望了一会,三胖子首先发出嘿嘿的得意的笑,他指着数百米外,隔着一片被山峰阴影遮盖住的水域,一条孤零零的带着乌篷的小船就摇摇晃晃的停在那里,显然是刚刚靠岸。
我们大喜过望,连忙连拉带拽的跑了过去,走到跟前,才终于看清,那是一个极简陋的木板子拼成的小船。似乎是已经极为老旧,连木榫的连接处都长满了青苔,在江水的冲刷下,不住的微微摇晃,让人很害怕它在下一个就会分崩离析,解体成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