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尘烟四起,迎着残阳看去,枣红色的鬃毛大马,身着烟灰色铠甲的健壮男子,一人一马从官道上奔驰而过,扬起一阵轻烟。
马后颈处,草灰的缰绳上染着斑驳的血迹,原是男子一双握着缰绳的大掌已被磨得满是疮裂,他胯下持续用力,口中不时的呼喝着,然马儿却不曾再加提速,马喉间不时传出嘶哑之音,男子顾不得其它,只能越加用力的抽打着手中的短鞭。
他死死的咬着牙,一双眼眸渗着血丝,显然已经许久不曾休息过了,前方再不远,就可以看到军营了,一定,一定要把将军的信送到啊!他心中怀着这唯一的祈望,恨不得下一秒就能飞到营中。
荒凉的平原之上,大大小小的圆苞帐篷错落而立,正中偏后的位置,有一间比起旁的都要大些的帐篷,一眼看去除了大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帐篷门口多了两个守门的侍卫罢了。
这间帐篷里,一架小炉烧的正旺,炉上一顶小小的水壶呼呼的冒着热气,壶中的水已经开了,但帐篷的主人,此刻似乎并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只独自坐在桌案前,仰头靠着背椅,看似是在闲然的闭目养神,但细瞧过去便会发现,他英俊的眉间正交缠着道不尽的愁绪。
“将军,将军!”突然,帐外响起一道中沉的男音,原本很是悦耳定心,此刻却满是焦急。
桌案前的男子眉头微皱一下,缓缓睁开眼,喊话的男子已经掀帘迈了进来。
“将军,都中来信!”
男子闻言眸中一亮,语速微快道:“拿过来!”扫了一眼封口处完好的缄章,手法熟稔的撕开、展阅。
站在台下满目焦急的老六瞧着他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沉寂下去,不由的摒了气息,半响道:“信中如何说?”其实,他想问的是‘援兵何时能到’,但话到嘴边硬是换了一句。
“唤阿银来。”
老六瞧着他阴着的脸,不敢多言,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帐篷,也不多想,直直朝南侧的一处帐篷走去。
老六到时,往人群中来回扫了两眼,便瞧见了其中靠着土炕闭眼寐着的阿银,换了从前,阿银是很好认的,因为他天生奇黑,即便是同常年风吹日晒的黑汉子们站在一起,也要黑上两个墨研,但如今营中众人皆是黑乎疲惫,是而他掺在其中,才显得不起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