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生忍不住接着道:“其实王爷一开始并不知符姑娘的意图,但后来发现了,没说破是因为符姑娘是您极为重视的朋友,王爷不忍心您得知她的所作所为后伤心难过,因此便选择隐瞒,之后您又怀孕了,他更担心您会受刺激,对这事更加绝口不提,可谁知他对您善意的隐瞒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甚至因而失去了你们的孩子。”他说完不禁摇头叹息。
褚瀞用力阂上眼睛,抚着小肮,任眼泪淌流。失去孩子的创伤,将教她一辈子内疚。
“阿褚,王爷是爱这孩子的,只是他同时也为你担忧。你怀孕后,他虽未拆穿我,却不再让我去见你,搬出与你同住的寝室更是为了保护你,因为我……我被敏戈逼急了,他要我找机会直接杀了王爷。”符莪泪流不止的说。
褚瀞一惊,符莪竞有胆刺杀他?
“对不起,我当时……当时……被敏戈蒙骗了,他说只要我杀了王爷,就立刻娶我为妻,带我远走高飞,怎知这事根本难逃王爷法眼。”符莪缓缓道出一切。
“没错,对于符姑娘的行为,王爷只是不动声色,因分他想同时拿下策划这一切的主谋敏戈,但王爷并不想让这件事惊动有孕的您,也怕你们同寝时若符莪真敢动手会累及您,所以才坚持搬出你们的寝室。”李维生接口解释。
“你们说的都应该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点也是他的顾忌。”安静了许久的宋太医插口。“皇上至今无后,若你肚里有孩子,必是冬弛第三顺位的王储,王爷防着我,怕我会因此谋害这孩子,所以他暂且封住消息,只想等处理完他府里的“内忧”,再来处理我这“外患”。因为藏有太多顾虑,他才会让你误解他不爱你肚里的孩子,事实上,自从你让敏戈带走后,王爷日夜疯狂的找你,甚至动用到京卫,我这才知道你失踪了。而当他带着命危的你来到我面前,得知你月复中的孩子确实没了后,我第一次见到刚强如他,竞也在我面前痛哭流泪……
褚瀞全身一颇,面容衰戚,捧着心不住地哭泣。
原来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如她所想,那男人竞为她独自承受了这许多。
“可当初……他若不隐瞒就不会造成遗憾,我就不会误解他的作为,这一切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她难过的说。
这点让宋太医不得不叹气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一念之间以为对的决定却伤害你更大,他的内疚与自责绝对不会比你轻,但错误已经造成,他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再没立场强迫你什么了。”
“阿褚,王爷知道我来见你,所以让李公公陪着着来,顺道要我转告你,明日晨起到日落,他会在御花园里的那张石椅旁等你,你若出现,就是肯原谅他,两人重新开始。若不然,他会放你自由,派人送你回沙河村。”符莪将话带到。
宋太医站起身。“该说的咱们都说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决定,留下或离开,王爷都不再为难你,今晚,你好好想想吧。”
清晨,御花园的石椅边,一道挺拔的身子站立子那。
事实上,他不知己在这站了多久,似乎是前一夜就己在这里了。
晨雾在阳光出现后逐渐散去,他的身影更加清楚,黑发己被霖水浸湿,蒙色大袍的下摆满是水气。而这些他全然不在意,胸中只余一份等待与企盼。
他目不转睛的直视那女子可能会出现的方向,只要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一现身,他必能马上得知。
日阳攀上正午了,那抹身影仍未出现。
他忐忑的等,一生仅有的几次不安情绪皆与她有关,只是这回更甚以往。他心跳如擂鼓,明知这或许是奢望,可他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他清楚记得那日她离去王府楼阁时,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情。
他恐惧着,日夜为那神情而受惊,他生怕……怕他们真己走到最后,再无可能继续走下去。
午后落下阵雨,打落了御花园里的艳红牡丹,他心中因而波澜翻涌,却不得不竭力压下这份惊慌不安,不愿去想他们之间也许就如同这午后阵雨下的花辫,离枝凋落,再无生姿。
雨,很快的停了,但阳光也逐渐西下,更多的惧怕在他心中席卷而来。
当夜幕低垂,群星闪烁,他一颗心已彻底坠入极寒的冰雪之中。
她……终究没来……
强烈的失落攫住了他,眼底的悲伤如江水奔腾,泪水自他眼服落下,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她。
浑身力气像在转瞬间被抽干似的,他内心痛到无可抑止的地步。
他沉痛的站在原地,像尊毫无生命的巨石,万念俱灰,心痛难当。站了不知多久,他最后才僵硬的转身迈步离去。
回到王府,他面如搞木,周身散发着寂雾的死气,旁人见他如此皆是心惊惶恐。
“王爷……”李维生大着胆子迎上前。
“让人进宫去接人,今晚就送她回沙河村!”他含恨受代。
既然挽留不住,他会遵守承诺让她走。
“可是……”
“滚!”他神色吓人,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寝房走去,今夜他想尝尝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王爷……”
“我要你滚没听到?!”今天这奴才是怎么了,竞敢一再来烦他了他停下脚步,忍不住暴喝。
“听……听是听见了,可……王妃来了,正在舞场里等您……”
“大胆!没本王宠许,谁敢使用舞场……等等,你说什么?王妃?!”
李维生霖齿笑了。“是啊,王妃一早就回来了,等您到现在,这会用过晚膳,休息了一会,正在练舞……”
他话还没说完,某人己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舞场中,那抹舞动的纤细身影一如海芋绽放,在他眼中纤尘不染,闪着灿烂的光芒。
他眼神如痴如醉地紧盯着她的身影转,正在练舞的人听见一旁侍女的轻笑声,以及郎哥的呜呜低吠,晓得他来了,停下了舞步转身临着他。
他怕自己所见是幻影,不禁往前路去一步,但她还在原处,一欢水眸定定回望着他,他喜极。
“回来了?”她主动走至他跟前。
“嗯,我……我回来了。”他双目紧凝着她。
她失笑。“有些晚,我以为今更早些呢。”
他眉心狂拢,随即忧然大悟,脸上立刻有了笑意。“是你故意不让人去通知我,让我独自在那绝望的枯等到底?”
她嫣然一笑。
“不可以吗?”她确实是故意的。
“这是惩罚?”他问。
“是惩罚。”她答。
“那原谅我了马?”他瞅着她为人的杏眼,每次见她,皆如当年的第一眼,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她总有办法让他坪然心动,爱火不息。
“还没。”
“那我该如何做,才能取得你的原谅?”他急迫的问。
“再还我一个孩子。”
他眼神立即黯淡下来。失去的如何归还?她还是不可能原谅他?
她明媚地睨视他一眼。“做不到吗?”
“纵然老天垂怜,也难以再找回咱们的孩子。”他失落的垂下肩道。“怎会找不回?再让我生一个,孩子不就回来了?”
“再生一个你说什么?好,好,咱们再生一个不,你要生几个就生几个,我都依你,都依你!”猛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骤地狂喜,放动的抱住她。
她咯咯笑了。“话是你说的,若做不到,我立刻回沙河村去。”她娇嗔的道。
他一听连忙放下她,深深地凝视她。
“别回去……请你留下来,做我的妃子。”他嗓音沙哑干涩的乞求。
在这双充满情意的眸子前,她终于含泪点头。
“我想明白了,你固然有错,不该自负隐瞒我,可我又如何呢?始终不肯真正信任你,甚至不愿成为你的妻室,内心总想着自己的退路……我不该只指责你一人,若非我坚持负气离去,敏戈又何尝会有机令伤害咱们的孩子?但过去的错误己无法挽回,现在,就让咱们重新开始吧。”她说。
他颔首,动容的紧搂她在怀里。“好……太好了……咱们重新来,重新来……”
喜悦的泪水滑过她白哲的脸庞,他捧过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的泪痕,也夺去了她的唇。
这一刻,雪地逢春,连郎哥都摇着尾巴绕着他们转圈子,四周的奴仆们个个笑开怀。
总管太监李维生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那是婉师父,刚进王府的她看见这一幕,发自内心的微笑了。
本来她是来接褚瀞回去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她的阿褚徒弟确实赌赢了,这一生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她不用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