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王和罗德一夜没睡,唐乐在床上翻个身都要惹得他们一阵紧张,等梁豪飞终于回来,金国王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酸涩不堪了。
看到宝宝没醒,梁豪飞也不急着洗澡补眠了,坐在床边死死盯着宝宝看了一阵子,才起身下楼。
金国王和罗德出门买早餐,回来的时候看到梁豪飞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吞云吐雾。
“不上去陪陪小东西么。”罗德说。
梁豪飞摇摇头。“先抽根烟。”
“我第一次遇到他半夜发烧的时候,魂都要吓飞了。”梁豪飞说。“可能是关心则乱,但是那时候想想还是特别惊险,真的,身子都发紫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真的以为宝宝就这么要没了。”
“那时候除了上医院,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满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要是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该怎么向我弟弟交待。”梁豪飞哑着声音说。“我在部队里,他结婚我没回去,也没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结果连他留下来的孩子都保不住的话怎么办。”
金国王哑然。
梁豪飞之前一直没有提过宝宝的妈妈,也不提宝宝的姓,金国王也只是以为梁豪飞是入赘,却没想到宝宝不是梁豪飞的孩子。
“宝宝妈妈呢?”金国王忍不住问。“妈妈应该知道孩子的应急措施……”
“那女人走了。”梁豪飞捻灭了烟。“我弟病得快不行的时候就没露过面了,还是我去她娘家找的宝宝。”
“听说那时候她已经准备相亲了,我弟弟知道自己好不了的时候就签了离婚协议书。”梁豪飞红了眼眶。
“我当时特别生气,要跟她家的人动手,就在那个时候,被放在沙发上的宝宝突然冲我喊了声‘巴’。”
梁豪飞靠在沙发上。“我们兄弟只差一岁,长得特别像,小时候常有人说我们是双胞胎。”
“宝宝可能把我当成弟弟了……那时候我弟弟已经走了两个月,难得他还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当时我眼泪就下来了。后来我跟他们说,这孩子是我弟弟留下的,我得把他抱走。那家子估计正巴不得没有拖油瓶,就同意了。”
“其实我那时候刚退伍,也没工作,根本不知道要拿个孩子怎么办,但是宝宝一叫我爸,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梁豪飞低声说。“我只知道我得把我儿子养大。”
金国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豪哥。”
“昨晚真的吓了一跳,忍不住说些废话。”梁豪飞自嘲:“宝宝是个好孩子,但是摊上了个没用的爸爸。”
“是吗?”一直不做声的罗德突然说。
梁豪飞抬眼。
“他一直在喊你呢。”罗德微笑。“发烧的时候……一直哭着喊爸爸。”
“要是你真的没用,我觉得他就不会在难过的时候只想向你求援。”罗德说。“你是不是太看轻自己了?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只会呼唤自己最信任的人。”
“如果你质疑自己,那你就配不上他的信任。”罗德看着梁豪飞说。
梁豪飞盯着罗德看了一会儿,轻笑:“有道理。”
金国王松了口气。
等梁豪飞上了楼,罗德才转头:“你刚才有点无措,对不对?”
金国王说:“没有。”
“男人不应该撒谎。”罗德呼撸了一下金国王的头发:“承认刚才被我打动了又不会怎样。”
“你自我意识过剩。”金国王说。
罗德放下手,定定地看着金国王。
“干什么?”金国王红了脸,往后退。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我知道你刚才一直在盯着我看。”罗德说。“不要紧啊,没有魅力是不能做一个好国王的,不必因为被我吸引而感到害臊。”
金国王又往后挪了一点:“你想太多了。我承认我刚才有点慌张——谁无意中知道别人的家务事都会感到棘手吧。”
“我不会。”罗德理所当然地说。“我永远乐意倾听人民的烦恼。”
金国王:“哪怕那些烦恼是别人餐桌上的鸡毛蒜皮?”
“小金。”罗德摇摇手指:“鸡毛蒜皮也有它的乐趣所在,我要再说一次,你要对生活多一点热情。”
金国王:“……好吧,你赢了。”
什么对生活的热情,不过是对八卦的高度热爱而已。
“对了,那个穿背心的小家伙。”罗德突然想起来。“人呢?”
“在三楼睡觉。”金国王板着脸。“说到这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招惹上他?”
如果不是罗德晚上昨天被陶佳捉到了,也不会被陶佳赖下了。
罗德眼神游移。“不要在意不重要的细节,你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处置他。”
金国王眯起眼睛。
“我可以再变成猫,把他引出去,然后你关上门,他再回来我们就假装都不在家。”罗德献计。
“不用了。”金国王抱着手臂。“他租下了三楼的最后一间客房。”
罗德:“?因为他救了小东西一命?他拿这个要挟你?”
每一个来看房子的人,金国王都是思前想后考虑很久的,而且条件相当麻烦,罗德不认为金国王会这么轻易松口。
金国王说:“因为他付双倍房租。所以如果他住进来,就能补上你白住的空缺。”
“小金,你又纠结不重要的细节了。”罗德说。“即使他来路不明也没关系吗?”
“我相信没人比你更来路不明。”金国王扶扶眼镜。
罗德:“……”
于是,陶佳就此成为了房子里的合法存在之一。
“陶佳!”金国王眼角看到一个身影。
背对着金国王的陶佳一顿。
“干什么呢?”金国王说。
陶佳举起双手,背着他摇摇头,表示没干什么。
“嘴里叼的什么?”金国王冷冷地说。
坐着看电视的罗德伸头一看:“小东西,他把你的鸡腿给吃掉了,快哭两声。”
坐在梁豪飞怀里一起看电视的唐乐闻言立刻大哭。
金国王:“……”
梁豪飞哭笑不得地拍拍唐乐:“你又不能吃鸡腿,哭什么?”
陶佳立刻理直气壮地转身:“就是!”
“那也不能偷吃。”金国王说。“这鸡是给宝宝的。”
“宝宝的!”唐乐不假哭了,也理直气壮地说。
“汤都给他,我就拿个鸡腿怎么了?”陶佳张开嘴:“要不还你,吶——”
之前陶佳已经狠狠咬了一大口,现在嘴里已经嚼得惨不忍睹。
金国王暴走:“陶佳!”
“我上楼了,有事也别叫我!”陶佳一溜烟跑了。
“就给他吃也不要紧。”梁豪飞笑笑,调了调怀里唐乐的姿势。“鸡腿是要给最小的人吃的,除了宝宝不能吃,你和陶佳一人一个。”
金国王和梁豪飞的工作勉强都是服务业,都在星期一休息,难得白天这么多人一起陪他,宝宝尤其高兴,一大早就开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金国王起了个大早,等梁豪飞起来的时候,养在阳台的母鸡已经被金国王剥成了一只果鸡。
“给宝宝补充营养。”金国王说。
虽然幼儿半夜发烧是常事,但金国王还是认为这就算生了场病,需要补身体。
“你会杀鸡?”梁豪飞有点意外。“而且这不是你养的么?何必……”
“反正在城市里越养越瘦,正好给宝宝喝汤。”金国王把围裙交给梁豪飞:“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金国王确实不会做菜,但是杀鸡宰鸭却不是生手。
金妈妈会做菜,但是脊椎不好,杀鸡还行,但如果是鸭子,光是处理毛常常就要弯腰很久,于是就让金国王打下手,学着处理活鸡鸭,时间长了,也就能自己动手了。
而那只从乡下跟上来的储备粮母鸡……说没有舍不得,是骗人的。
但是现在因为有了房租,生活也算是上了正轨,城市里确实不适合养,金国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了宝宝割爱了。
于是炖上鸡,宝宝抱着加菲,梁豪飞抱着宝宝,罗德和金国王陪坐,一起跟唐乐看动画片。
这才给陶佳钻了空子,跟狐狸似的溜进厨房叼走了鸡腿。
虽然大家都同意那一大罐子连鸡带汤都是唐乐的,但是两岁半的唐乐了不起能喝完一碗就不错了,梁豪飞留在楼下,教罗德如何用“男人的方法”啃鸡脚下酒,
金国王舀了一碗汤,想了想,又去捞另一只鸡腿,打算给陶佳端上去——其实金国王并不喜欢鸡腿,既然梁豪飞和罗德都不吃,那都给陶佳好了。
金国王拿了漏勺,捞来捞去,半天也没发现目标物。
金国王回头。
罗德正皱着眉,勉强用手捏着一只鸡翅膀。
梁豪飞啃完了鸡爪子,正在吐骨头。
宝宝举着勺子在舀汤玩。
桌上的海碗里显然也没有鸡腿。
金国王面无表情地合上盖子。
大意了,看来陶佳不只下楼了一次。
陶佳虽然看起来欢月兑,但是却意外地宅,也不去上学,连着几天都蹲在房间里,除非出门喝水觅食的时候被宝宝缠上,被迫一起教加菲猫唱歌,否则难得能看到他出没。
鸡汤滚烫,金国王小心地走上三楼。
陶佳就住在金国王隔壁,金国王腾不出手敲门,只好喊人。
房间里没有动静。
金国王:“?陶佳!”
静悄悄。
金国王想了想,决定用脚敲门:“陶佳——?”
门一踹就开了。
陶佳背对着房门,一动不动。
金国王说:“陶佳!!!”
陶佳转过头:“小金——?”
“你在干什么,敲门都……”金国王话说一半,愣了。
“鸡汤!”陶佳欢呼,随手拔下耳机,动作有点大,把插头也拽了一半出来。
“oh——yeah~~~~~~”低低的申吟立刻溢满了房间。
陶佳把桌面上的鸡骨头扫进垃圾筒,快乐地把装鸡汤的大腕挪到面前,抬头看到金国王瞪着屏幕,一动不动。
“小金?”陶佳把插头塞回去,挠挠脑袋。
申吟声没有了,但是屏幕里两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却更投入了。
金国王脑袋当机十秒。
陶佳耸耸肩,把耳塞塞到耳朵里,想了想又拔下一边,递给金国王。
“分你一个。”陶佳笑嘻嘻。“去把门关上,见者有份。这部片子很难找唷,看呆了很正常啦,上面这个形状特别棒对不对?这是马达小王子David息影前的最后一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