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标军夺取机枪阵地上的两挺加特林转管机枪,调转方向将火力从山坡一直延伸到日军的出发阵地,乃至是炮兵阵地时,许多日军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当场射杀,山头上那两道地狱怒火以最狂暴的方式将日军集结的出发阵地完全覆盖。
只见那出发阵地上,黑压压一大片整齐列队正准备向红魔高地发起进攻的日军,眨眼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烈火所吞噬,人肉碎片像撕裂开的纸片一般飞溅到空中,加特林机枪13毫米口径的子弹往往同时贯穿两三个士兵的身体才停止飞射,不少日军被打翻在地上就再没有爬起来,整个日军阵地一片血腥狼藉,到处回荡着惨叫和哭嚎。
日军炮兵急匆匆地调转炮口,准备朝那机枪阵地进行轰击,但他们还未来得及将炮弹塞入炮膛,林世明指挥的加特林机枪弹道已经朝炮兵阵地转移过来,来回几个扫射,子弹雨点般地倾泻在炮兵头上,一下子便打得日军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甚至还引爆了存储的弹药,轰轰几声,整个炮兵阵地便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十余个日军炮兵化为火球倒在地上打滚,不停地发出恐怖的嚎叫声。
吉川夏辉气得几乎要颠狂暴走,他一把抓住早已面无人色的小岛国雄,举起手准备狠狠地甩他几个大耳光,一个小小的机枪阵地居然抢不下来,反倒让对方夺了,并把枪口对准己方,打得己方伤亡惨重,他准备这一巴掌至少要扇掉这个无能的中佐两颗牙齿,以泄心头之怒,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右手才刚刚抬起,一颗加特林流弹便打在小岛国雄的后脑勺上。
只听“啪”的一声响,小岛国雄的脑袋便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白白的脑浆和红红的碎肉哗地便糊在吉川大佐的脸上,他这一巴掌怎么也甩不下去,因为小岛的脑袋已经被击成碎片,他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手一松,小岛国雄的尸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而他也一坐到了地上,脸色早已骇成死白色,要不是旁边的卫兵一把将他拉起,拼命地往后方奔逃,他可能还僵坐在地上,等着被加特林机枪扫射血肉模糊的残片。
吉川大佐一撤,日军便再无死战下去的斗志,虽然一些日军趁着加特林机枪空档之机,组织剩下的几挺机枪正准备与山头上的红标军进行报复性射击,但见指挥官一退,军心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顿时土崩瓦解,纷纷跟着逃命。
毕竟这个时代的日军战斗力比起九年后的日俄战争,甚至是后来的一战、二战的日军,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武士道精神也没有后来那般狂热激烈,他们才属于刚刚崛起的初升期。
从甲午战争开始一直到二十世纪初的这十余年时间里,如果不是在与腐朽没落的清军作战中不断打出自信和军威,恐怕他们的战斗力也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飙升得如此之快,甚至可以这么说,日军后来的成就和威名,完全是建立在清军屡屡战败的基础上腾飞的。
可惜,自从郁笑城草创红标军之后,在战场上便不再给日军以完全压倒性的心理优势,甚至反过来令无数日军步入战场时要面对这支铁血雄军时,都会感到心惊胆战。
日军虽然败退得十分狼狈,但他们不会像清军扔下自己袍泽只顾自行逃命,他们纷纷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地向温泉岭方向败走,甚至尽量带走枪械和弹药,比起当时铭军的溃败有组织得多。
林世明这次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率领大军赶到,并及时增援陷入苦战的四营二连,这都要归功于当时郁笑城组建的自行车部队,他几乎把红标军所有的自行车都集中起来,在短短的半天工夫便杀到了基隆北部,及时赶到日军称之为红魔高地的四营二连阵地救援。
要说拿下日军的机枪阵地其实也并不容易,如果单单靠着刺刀是根本无法杀上山头夺那两挺加特林机枪,幸亏郁笑城在组建自行车部队的同时,也将部分自行车进行改装,使之便于携带安装马克沁机枪,这次林世明带到前线的马克沁足足有四门之多,而且全部拿到一线来对山头上的日军机枪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再凭着红标军大无畏的拼杀精神,这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杀上阵地,
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不过效果却也是极为显著,光光凭着日军遗留下来的两门加特林机枪,他们便击溃了支援山头的四个小队日军,同时还血洗了出发阵地上集结的几百名日军,甚至引爆了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弹药,战果之辉煌,简直让每一个参战的红标军笑得合不拢嘴。
日军一退,林世明哪里肯轻易放过这等追击残寇的大好时机,立刻命令全军杀出阵地,尾随日军向温泉岭方向赶去。
红标军听到命令,立刻从阵地上爬了出来,漫山遍野地冲下山去,在后面撵得日军拼命奔逃,枪击声、喊杀声和惨叫声几乎汇成一片,连绵崎岖山路几公里都是,只要被红标军追上的日军,不是一枪击毙,便是用刺刀挑死,因为林世明给所有红标军下达了死命令,绝不接受日军投降,但凡抓到俘虏,一概不留,通通杀死。
这也让日军在日后极为忌惮与红标军对敌,因为那意味着不能取胜,便只能战败身死,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因为红标军根本不考虑要接受日军俘虏,不过反过来日军但凡抓到红标军俘虏,也同样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通通杀死,所以这两支军队一旦碰头在一起,必定会爆发无比血腥和惨烈的大战。
有的红标军在追赶日军时,还差几米就快够上,便举起步枪刺刀,像投掷标枪一般狠狠地朝着对方的背心扔去,噗地一下便扎穿日军的身体,再然后冲上去,从后背抽出工兵铲,朝对方脖子来一下,日军便当场气绝身亡。
还有的红标军刚追上日军,反被日军一个枪托打翻在地,要不是对方正落荒而逃,可能一个刺刀就要捅了过来,日军的单兵作战能力,总的来说还是比刚刚草创的红标军士兵要强,但随着红标军越来越多地参与大规模会战,培养了一大批成熟老练的兵油子,日军单兵优势便慢慢被红标军给追平了。
林世明在这次追击战中,还史无前例地开创了用自行车追击敌军的战例,由于红标军缺乏马匹,因此只能靠着轻便的自行车做长途奔袭追赶,冲击力自然比骑兵差上一个档次,但追赶已无斗志、徒步奔逃的日军,却还是占据了速度上的优势。
不少红标军骑着自行车直接就撞日军的后脚跟,一撞一个准,立刻便将对方给撞翻倒在地,然后再跳下车,挥舞着工兵铲将其剁成肉酱。
不过有的红标军可没这么好心,用自行车将日军撞翻之后,就直接拿自行车砸向对方,再然后用刺刀挑死对方,这也造成了在这场追击战中,林世明的部队自行车耗损率高得惊人。
事后当这个红标军数一数二人物把装备战损单报给郁笑城看时,直气得年轻的首领连声痛骂他混蛋,因为在那个时代,自行车并不便宜,不会比养匹马便宜多少,林世明光光在自行车上损失的军费,就足可以买一个加强连的枪械和弹药。
令吉川夏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退比起铭军的溃败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也是一溃千里,居然还把好不容易占稳脚跟的温泉岭隘口也给丢了。
温泉岭主峰上的红标军看到援军杀来,便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向山下的日军发起无比凶猛的攻击,用了日军一个反冲锋,把准备第十一进攻的日军给打得溃不成军,纷纷败退。
四营一连的副连长连啸良亲自打的头阵,率领剩余的十余名红标军冲下山来,用刺刀,用石头,甚至是牙齿与日军作战,有的红标军战得性起,直接抱着一个日军从悬崖上翻下去同归于尽,这等不断上演的死亡的场面深深震憾着每一个日军的神经和心灵,在他们眼里,这些臂膀上绑着红布的士兵简直比修罗世界的恶魔还更可怕,即便是那些被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日军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寒而栗。
正如郁笑城曾经在全军面前痛斥的那样,所谓日本武士道,就是被阉割的太监,就是一坨只拉出一半的臭大粪,因为日本武士道精神根本就没有吸取了化中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不成功便成仁”的“忠”与“义”的价值取向,只是形而上学,以个体的极端行为演变成一种天性消磨,欲念丛生、道德败坏,只为义气和私利而战的野蛮变态文化,根本就不足为惧。
如果有人提起1895年的日本武士道精神,乃至到1904年日俄战争时期这十年间,都是一个大笑话,因为郁笑城是个近代军史迷,自从他得知了在日俄战争期间,所谓被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日本军人在打白刃战时,居然被高大勇猛的俄人撵得到处逃窜时,那情景和当年清朝对阵八国联军又是何等的相似?就对日军欺软怕硬的作风由衷的鄙视和不屑,他要打造的红标军是一支即便明知不敌也要勇于亮剑,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铁血雄军,而不是形而上学,只会剖月复自杀的所谓武士道军队。
日军在两线夹击之下,士气降到了最低,终于当林世明亲率大批红标军杀到温泉岭隘口时,日军军心完全动摇崩溃,纷纷向金包里方向奔逃,至此,红标军终于重夺温泉岭的主控权,夺取日军登陆金包里以来最大的胜果。
而此时,牢牢坚守温泉岭主峰阵地四营二连士兵,活下来的人只剩不到十人,而且人人皆有负伤,但也是这十人,在最后的反冲锋中,他们无论是身体残缺不全,还是双目失明,仍然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打到了温泉岭的二号阵地,一鼓作气将已经毫无斗志的日军全部赶下了他们陈连长曾经死守保卫的阵地,重夺温泉岭的控道权。
日后,这支英雄连队的幸存者,包括刚刚加入的少年兵林子通在内的十一人,全部受到了郁笑城的表彰和嘉奖,并亲手将绘有“温泉岭抗日英雄连”八个大字的红旗授予了二团四营一连,这也是红标军创军史上第一支授予英雄连的连队,日后它也成为红标军最具战斗力的王牌连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