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旅团的旅团长山根信成并没有跟随着北百川能久的船队沿淡水河顺流而下逃跑,而是率着仅余的二十余名骑兵又从陆路逃向沪尾港,为了逃命,这一路上他也不知踩翻了多少自己的部下,许多人不是倒在红标军的枪口与刺刀下,而是生生地被他的骑兵踩成肉泥。
“轰”地一声爆炸,从剑潭山上射出的一枚炮弹在他的身边炸开,幸好旁边有名骑兵替他挡去了激飞的弹片,仅仅只是脸上受了点擦伤,而那骑兵却被炸得一只手臂都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然后被他的座骑踩过,只哼了一声,胸前一排肋骨便被踩断。
“啪啪啪”一阵枪声响来,从剑潭山上冲下来的邱德标看见这股骑兵小队正左冲右突,疯狂地向沪尾方向逃窜,便立刻命令红标军们举枪射击,将几个日军骑兵从马上打了下来。
山根信成见状,非但不敢反击,反而更加没命地催促部下们加快速度冲过红标军的阻拦,有两个红标军冲到日军骑兵的面前,想开枪射击,但是因为日军骑兵奔跑速度极快,其中一名红标军竟然被活生生地撞飞了起来,落在地上时浑身骨骼都已被震碎,没了呼吸,而另一名红标军则被飙弛的马刮了一下,一人翻滚便摔到土堆之中,虽然并没有摔断骨头,但是却也蹭去一大片皮肉,直痛得哇哇大叫。
不过还是有红标军截住日军骑兵的去路,一个红标军从土堆上跳了下去,直接就将一名日军骑兵从马上踢下来,然后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但那红标军反应更快,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刺刀疯狂地捅着那日军骑兵的身体,几秒钟过后,那日军便不再挣扎。
几个日军骑兵从那红标军身边飙过,却没有人举起马刀去砍他,因为日军已经没了斗志,一心都只想着逃跑,因此居然还被那红标军举枪将一个日军骑兵从马上射了下来。
尽管邱德标已经尽力去堵截这股日军骑兵的奔逃,但是最终还是让山根信成领着十余骑逃远,怎么追也追不上,直把邱德标气得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其他的日军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邱德标率领山上的红标军全部杀下来,直接就抄了日军的后路,将准备逃窜的野秀大队与矢崎大队给拦了下来,虽然日军逃亡的人数比邱德标拦截部队还多,但是日军已经失去了斗志,军心完全瓦解摧毁,一波波地冲上来,被红标军一波波地开枪射倒,战场上留下的日军尸体密密麻麻,堆积如山,少数冲上红标军阵地的,不是被红标军用刺刀挑死,便是被开枪射死,尸体一直铺到远处的山道上去,而真正能逃出生天的不足十人。
而山根信成带着骑兵沿着淡水河岸逃向沪尾港,才逃到一半时,便遇上了后面陆路赶来增援的第二联队第二、第三大队的日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前面的主力部队才刚刚与红标军在台北城下开战,便这么快就铩羽而归,连同北百川能久亲王殿下都是生死未卜。
北百川能久的亲卫队既然已经沿淡水河顺流而下撤回沪尾港,那这两个大队也没有必要再往台北城奔援,便跟着山根信成一起回头朝沪尾港逃,希望能在沪尾港稳固好阵营,以图他日再重新进攻台北城。
郁笑城站在前沿阵地上通过望远镜看到日军整体溃退的景象,便知道台北之役终于结束了,红标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唯一可惜的便是让江川康介及时护送走北百川能久,逃往沪尾港。
“全军继续追击,不要停留,务必追上倭寇溃兵,一举拿下北百川能久的狗头!最先杀入沪尾港的部队,将授予沪尾英雄部队的荣誉称号!”他突然抬起手来,对一旁的副官长李东雷大声道,“将这命令通报全军,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我命令你们,英雄的红标军健儿们,为夺取战争的全面胜利,冲啊!消灭一切阻挡你们前进的阻碍,将侵略者们全部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是,首领!”副官长李东雷骄傲而自豪地挺直了胸脯,端端正正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傲色与荣耀。
命令像电波一般迅速传遍了红标军前方后方所有的部队,大家听说最先杀入沪尾港的部队便将授予沪尾英雄部队,不由精神大振,情绪沸腾,一片欢呼,而如能拿下北百川能久的狗头,那更是无比荣耀之事,因此各连队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本来战场上有些连队还专门留下人手去割日军人头,这会儿也全部召回来,稍微集结一下,便也开始追着日军的尾巴向沪尾港赶去。
郁笑城通过望远镜看到战场上一股股部队化为长龙向北而去,就仿佛百川入海,奔腾驰跃,不禁胸中豪气汹涌澎湃,他笑着对身旁的邱逢甲道:“仙根,等到沪尾港拿下之后,可要与我一起到沪尾看看北百川能久的狗头?”
邱逢甲通过望远镜见到日军大败的一幕景象,也格外的振奋,连连挥拳大声叫好,听到首领这话,不禁激动道:“首领,仙根要是能一睹北百川能久的狗头呈献,也不枉今生啊!”
郁笑城哈哈大笑,道:“此番取下北百川能久的狗头,我红标军之雄威将震慑倭寇,不用多时,台湾北部将尽悉我红标军囊中,桦山资纪再想打我红标军主意,可就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及可能的后果!沪尾拿下来之后,便可确保我红标军在台湾北部的地位稳如磐石,不可动摇!”
邱逢甲看到年轻的首领那满满的自信,心中也不禁雄心万丈,跟着首领做从龙功臣,显然比起之前想建立什么台湾民主国来得更靠谱一些,而且他也隐隐感觉到首领之志已经不限于台湾这个小小的岛屿,如果将来红标军能继续蓬勃发展,一飞冲天,那他也将水涨船高,享受不尽的荣耀与地位。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能够紧跟着首领的脚步是那么的明智,那么的幸运,在改变历史车轮的史册中,也必将耀眼夺目地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突然将目光朝南方看去,虽然重重的山峦遮住了视线,但是他仿佛能够看到那面绣有七星图案的黑旗在台南将军府衙上空飘扬,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去追随台南的钦帅,而是跟在红帅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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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看到日军全面崩溃之后,便立刻率领三团四营在后面追着日军掩杀而去,不过当他发现李忠义的近卫军比他抢先一步攻入北百川能久的指挥阵地,不由又急又气,如果让李忠义抢下北百川能久的首级,那他可真要没脸去见首领了。
他给全营下了简短却极为有力的命令:“放过一切逃亡的日军,全营所有将士所有人的目标都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夺取北百川能久的人头!”
李忠义率领的近卫军在前面抢了大半的船筏,追着北百川能久亲卫队后面拼命往淡水河下游赶,而李南赶到淡水河边时,已经没有剩下多少船筏,根本不足以坐下全营的人,不由气得大骂李忠义不仗义。
不过也就在这时,他看到江心岛上四团一营一连、二连不少人正乘着船筏从淡水河上游漂流下来,便令人全截了下来,尽量往船筏上多挤些人,勉强将全营挤上去,也追在李忠义近卫军后面赶着,不过因为船筏上面负载过重,有一个竹筏在转弯中还翻到水里,要不是那段河道水流并不是太急,而且离岸较近,绝大部分人都爬上岸,否则损失就很大了。
不过也正因为此个翻筏事故,让李南再不敢催促后面的船筏加快漂流,以免平白损失人员,但这也使得他与李忠义的距离越拉越大,离北百川能久更是遥远。
另一方面,随着北百川能久与山根信成的逃跑,战场上的日军已经毫无斗志,在被邱德标截去后路,在看到逃亡无望,而红标军像潮水一般扑天盖地地杀来的情况下,许多日军选择了弃械投降。
一开始是零星的日军抛掉枪械,高举双手投降,但是很快便被战场上飙冲的红标军骑兵像小麦一般砍倒,最后当大量的日军成群地举手投降,杀过来的红标军用刀砍,用刺刀捅,杀得手都软的时候,这才接受了余下日军的投降。
这些已经丧失斗志的日军看到同伴们被一一杀死,完全陷入了麻木惊恐之中,他们想到的不是要拿起枪来抵抗,而是默默接受死亡的宿命,仿佛那被杀死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与自己毫无关系。
红标军确实也没想到日军在放弃抵抗之后,居然如此的顺服,最后要不是首领命令全军乘胜出击,拿下沪尾港,红标军各连队已经顾不上斩杀这些降俘,否则还有一大批的日军要被杀死,但即使如此,俘获的日军数量也极为惊人,足足超过了一千人。
当他们成群结队,衣衫裇衫,浑身血污,臭气熏天被威风凛凛的红标军用刺刀押送到北大门城下时,城内的百姓都为之沸腾,成百上千地涌到北大门城门口去围观这一激动人心的场面,不少人甚至准备了烂鸡蛋和烂菜杆,雨点一般砸向这些刚从鬼门关逃出来,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完全一副惊恐万状和失魂落魄模样的日军战俘。
每砸一下便有不少日军战俘因为恐惧而四处躲藏,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与之前趾高气昂相比有极大的反差,人群便不由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与喝采,有人甚至振臂高呼:“首领万岁,红标军万岁!”
“万岁!万岁!”其他的人也情绪亢奋地跟着高呼,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许多人不禁泪满衣襟,他们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自己身为中国人,身为台湾人是多么骄傲的事情。
“红帅,我要加入红标军,我要成为红标军,我要与你们一起打东洋鬼!”一个民众突然兴奋地呼喊起来,而随着这声呼喊,更多的人也加入了这个呼喊的声音浪潮之中,最后黑压压的人群挟着巨大的声浪像潮水一般向郁笑城涌去。
在巨大的胜利辉煌之中,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澎湃着无比热切,无比炙狂的兴奋,希望参加红标军的狂热也在那一刻沸腾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