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笑城一到沪尾便召集当地的民众代表与乡绅在骁骑校衙署的花厅内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参会的人数并不多,但报名的人却几乎将骁骑校衙署的大门都给踩踏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大家都想趁着参加这个参会的机会与首领亲近亲近。
由于邱逢甲对当地的乡绅比较熟悉,便由他进行筛选参会的乡绅代表,因此他倒成了最为忙碌之人,前前后后都跟着一大帮头戴嵌玉皮帽,穿着的对襟马褂长衫的男子,走到哪里这些人就跟到哪里,就为混个脸熟,能与邱逢甲沾上点亲近什么,这也使得这位台湾第一士绅变得十分的威风,颐指气使,呼风唤雨,好不神气。
最终由邱逢甲选了十六个在沪尾当地比较有头有脸的乡绅人士来参加郁笑城的这个小型会议,并一一领入花厅,逐一介绍给他。
当众人逐一从椅子上站起来介绍完毕,郁笑城便开始了这次的会议,他不喜欢用旧式揖礼打招呼,便向堂上众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红标军的军礼,众人见了不由一愣,但很快便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鼓掌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但看到邱逢甲在示范性地鼓掌,便也跟着一起做。
郁笑城用双手压下了掌声,直接就开门见山,笑道:“今天郁某在此召集诸位,便是想听听诸位对沪尾今后的发展有什么看法?诸位有何意见,都请畅所欲言,不必忌讳,郁某希望与在座诸位一起让沪尾更上一层楼!”
“红帅!沪尾港乃我北台湾大门扼守之要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早在1858年便开港通商对外贸易,是我们台湾北部最早开发的港口,常年来往的贸易量极大,茶、樟脑、硫磺、煤、染料等土产的输出和日常用品的进口,全要经过我们沪尾港,是我们台湾最大的贸易港口!各国洋行也都在沪尾港内开设分行进行贸易,年年夹板帆墙林立,洋楼客栈阛阓喧嚣,有黄金良港之美誉!”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堂上的众位乡绅,继续道:“沪尾港绝不能落入倭寇的手里,否则不仅台北危急,整个台湾北部都有危险!”一个头发略微有些发白的乡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郁笑城抱拳行揖礼,道,“红帅,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个港口,再不可陷于敌手!”
“是啊是啊,秋伯说的极对,我们沪尾港十分的重要,如果能保障沪尾港正常通商贸易,我们台湾的建设便能很快就能恢复!”其他的乡绅也不由频频点头,应喝道,“红帅,沪尾这儿一定要派重兵扼守,千万不能再让倭寇占取了!”
郁笑城侧头看了一下坐在一旁的邱逢甲,邱逢甲也默默地点头称是,他心中便有了点底,对众人道:“沪尾乃我台湾第一贸易商港,此地各国洋行众多,郁某自当会派一支重兵守卫,诸位请放心,我红标军即便从倭寇那里夺回沪尾,就绝不容许他们再抢去!而且只要有我红标军在的一天,整个台湾都不容许倭寇沾手半分!”
“现在北台湾仅有金包里一地还被倭寇盘踞,但他们的时日已经无多,我红标军将以雷霆霹雳之势扫荡倭寇余孽,复我台湾全土!”
“啪啪啪!”堂上众人听到郁笑城的豪言壮语,不由大受鼓舞,纷纷鼓掌欢呼,不少人还大声喊道:“红帅,我们跟你一起干,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全都听你的!”
“对对,红帅,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支持你抗日到底,绝不能再让倭寇们再侵犯我们家园,烧杀我们的同胞了!”
郁笑城点了点头,道:“好好,大家能如此尽心护我爱我台湾,我红标军牺牲的将士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他停顿了一阵,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肃穆,慢慢地扫过堂上的每一个人,好半天才接着道,“鉴于我们沪尾港是台湾最重要的贸易港,台湾一半以上的贸易全要通过这个商港,郁某一直有心想在我们沪尾成立一家股份制的贸易商行,全部资本分成等额股份,股东仅以其认购的股份金额为限,而不以其私人的全部财产负责的公司!我红标军出资一部分,诸位出资另一部分,专门从事与洋人及大陆的货物贸易,能为我们大家提供较高收益,提高总体资源配置的效益!有钱大家一起赚,如何?”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皆惊,尤其是邱逢甲,他从未想到首领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十分超前的建议,虽然在清代便已经有了商业资本股份制,也有近代工商业的股份资本一样起到集资的作用,但是也仅限于商贸十分发达的晋商之间,在台湾这等偏隅之地,虽然许多人已有耳闻,却从未见识过具体操作,不由全都愣住。
在清代的商业资本股份制里,财东将资本全部交付所聘经理后,便不再过问号事,静候经理年终报告,平素营业方针、一切措施,即不预定方针于事前,也不施其监督于事后,每到例定账期,由经理谒请,约日聚会,办理决算。经理既受股东依赖与委托,得以经理全号事务,领导全号崎岖前进。经理在号内有无上权力,凡用人、事业进行,各伙友均须听命于经理。但同人皆有建议权,不受任何拘束,小事亦可便宜行事,大事须决之经理。每年年终汇集营业报告表,上具清册,报告各位股东。倘有重大事项,须临时报告股东,完成手续。
但是在现代的股份制商行里,权力机构便是股东大会,由全体股东组成,股东的每一股份都有一份表决权,股东大会作出决议,必须经“出席会议”的股东所持表决权的半数或一半以上通过,并且还可以自由转让股份,不需要经过其他人的同意,并且股东大会可以选举产生具有实际权力和权威的,对内可以管理商行,对外可以代表商行进行经济活动的董事人员,董事长做为商行的最高负责人,股东利益的最高代表,统领董事会,是指商行管理层所有权力的来源,而股份制的商行总经理则是由董事会聘任,对董事会负责,在董事会的授权下,执行董事会的战略决策,实现董事会制定的经营目标,并通过组建必要的职能部门,组聘管理人员,形成一个以总经理为中心的组织、管理、领导体系,实施对商行的有效管理。
因此当郁笑城花费了极大的口舌把这股份制商行具体情况操作介绍了一遍,大家才稍微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毕竟在沪尾港内几乎每个人都至少经营着一家贸易商行,很多东西一点即通。
沪尾港是台湾第一商港,如果能垄断沪尾港的商贸往来,不仅可以对抗列强们开设的洋行,甚至还可以运用红标军的官方管辖之便,垄断整个台湾的商业贸易,建立起一整套完善的商贸制度,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为红标军这支吞金兽提供新的饷银来源。
这些精明的沪尾乡绅听到郁笑城这番话,立刻便明白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以前他们做为个体,单打独斗想与洋人商行竞争,十分的吃力,还时常受到挤兑,甚至许多商机都被洋人们从中作梗半路抢去,但现在有红标军这个保护伞,他们再不怕与洋人的竞争,而且如真能控制全台的商贸往来,那所获资本回报将是无法估量。
几乎没有任何的置疑,会堂上的所有人都纷纷要求入股其中,连邱逢甲都有些心动,也有心入股一份,不过他不敢向首领提出来,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受到首领的喝斥。
郁笑城撇了他一眼,哈哈一笑,侧过头去悄悄地对他道:“仙根,我允许你以个人资本参股一份进来,不过你必须做好一件事情!”
邱逢甲听到这话,不由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感动道:“首领尽管吩咐,仙根不惜肝脑涂地,也要将首领之事办成,办妥,办得漂亮!”
郁笑城笑道:“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商行,请人方面我就交给你,不止限于沪尾一地,凡是台北、基隆等地富绅愿意入股者,由你验明身份之后即可入股,多多益善!”
“每股按十万两计,每个股东都可以参加股东大会,并推举董事,组成董事会!由我任董事长,而这总经理一职,除非你推荐可靠之人来担当,否则将由你来负责,实施对商行的管理与领导!”他顿了一顿,突然肃色道,“如果你干得不好,不能给商行实现最大的利益,我将撤掉你的总经理职务,换成别人担当!仙根,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好,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不会怪你,但如果你坐上了总经理这个位子,却不能把这个商行做好来,实现资本的最大利润,那我就要治你的罪,你明白吗?”
邱逢甲听到这话,不由感到一阵冷汗凛凛,这里面既有首领的信任,也有首领的威慑,由首领做董事长,那他这个总经理确实是一件很鬲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再鬲,这个时候他也不能皱一下眉头,不能有任何丝毫的犹豫,因为那可能影响到首领对自己能力的判断。
“首领请放心,这事就全权交给在下好了,我一定会让我们**商行成为整个台湾最大的贸易商行,给我们红标军带来滚滚的财源,实现每个股东资本的最大利润!”邱逢甲沉声道,“这是我们红标军第一家贸易商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绝不会辜负首领殷殷期待,将它早日运营起来!”
郁笑城笑着点了点头,道:“仙根,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邱逢甲急忙道:“首领请说,仙根一定尽力完成首领交办的事情!”
郁笑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慢道:“我需要你帮我物色一名金融专才,我们红标军也需要成立自己的银行,发行自己的货币!这花花江山,打的可不是人力与枪炮,打的还有金融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