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先锋是从南投城以北的猫罗溪河谷攻进来的,派往草屯方向的侦骑甚至都来不及赶回来报信,便已经被日军的骑兵追上,逐一残杀,而等到城内守军知道日军攻城的消息时,日军的炮兵已经渡过猫罗溪,开始猛烈地轰击南投城。
李南确实没想到这么快便遭到日军的攻击,他站在北城的城楼上往城外看去,大批的日军潮水一般渡过了猫罗溪,向南投城杀来,数量之多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大队的规模,而且同时还能看到大量骑兵与工兵的身影,显然日军投入的攻击强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轰”地一声巨响,一枚炮弹从城外射了过来,直接就在城墙上炸开一个大洞,虽然没有伤到人,但是其威力却也让众人无不骇然,几个红标军从那炸开的洞口往往看去,微微起伏的地面上滚滚奔来一大片人影,喊杀声直冲云宵,其声势就仿佛浪涛拍岸一般惊人。
城外的壕沟内,已经有红标军的军官将射击旗高高地举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350米外划的白线,只要日军冲过这条白线,他嘴里的口哨便可以吹响,壕沟里的士兵也将在命令声中,射出整齐的排枪,阻杀冲来的敌人。
“的——”随着日军步兵大量地越过那条阻击白线,军官嘴里的口哨声顿时响成了一片,紧跟着便是十分整齐的枪击声,“啪啪啪”地响彻在空中。
一道道夺目的光线织出一张密集的死亡大网,将冲上来的日军纷纷击倒在地,至少有二十余个日军当场中弹倒地,但这依然阻止不了他们疯狂的冲锋,更多的日军踏着前面倒下的尸体继续向城下杀了过来。
“全部都有,举枪,预备——射击!”军官们的口令再次在壕沟内响起,红标军第二波枪击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子弹更加的密集凶狠,在壕沟前一下子便弥漫起一层浓浓的白雾。
黑火药的最佳组配比是硝75%、硫磺15%、木炭10%,S+3+3C==2+2,在反应方程式中,三种反应物的系数之比是1:2:3,虽然郁笑城已经记不清公式,但是他还记得“一硫二硝三木炭”的系数比,因此仍然能给红标军设计出黑火药的最佳组配比来,并且对火药的加工也远比清军火药更为精细,其射程与列强的子弹有过之而无不及,火药在经过燃烧之后,冒出的是浓浓的白烟,而非不能充分燃烧的黑烟。
不少日军的老兵看到红标军阵地前方升腾起一大片浓浓的白烟,便知道大事不妙,他们一向鄙夷的清国军的火药射程如今却有了长足的进步,其有效杀伤射程已经超过了400米,当红标军第二波子弹发出整齐而迅猛地怒号时,冲过300米的日军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倒在这犹如织网一般密集的枪弹之下,一时之间,惨嘶声、哀叫声和痛哭声响成了一片,许多日军摔在地上,浑身是血,痛苦不堪地挣扎,而能爬起来的不足三分之一,更多的人则是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日军在城下遭受到重大的伤亡,这也让他们的指挥官出乎意料,看着一大片的士兵还未冲到城下便已经沐浴在弹雨之中所剩无几,便不禁又气又急,本来准备在后方押阵的骑兵,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派了上去。
“呀叽给给!呀叽给给!”随着骑兵队的军官将马刀拔出,在空中狂热地挥舞,日军的骑兵开始“嗒嗒嗒”地向红标军的壕沟阵地奔了过来,随着奔击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大地就好像被震颤一般,上下不停地摇动起来,趴在壕沟上的红标军甚至都有些握不紧手中的枪。
“射击,射击!”红标军的军官看到日军的骑兵迅速掠过300米的白线,像飙弛的闪电一般,猛烈地朝城下杀了过来,也不由惊得脸色苍白,拼命地吹起了射击的口哨。
300米的距离对于步兵来说,可能是十分的遥远,要冲过这段距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对于骑兵来说,300米的距离就只是20秒钟的事情,而红标军因为经过两轮的排枪齐射,到了第三轮,由于日军骑兵突击如此快速,许多士兵已经手忙脚乱,根本无法再形成整齐而犀利地齐射,这也使得杀伤力大为降低。
“啪啪啪,啪啪,啪!”,断断续续地枪声从红标军城下的壕沟再次响起,此次已经远不如前两次整齐响亮,而日军骑兵在枪林弹雨之中,也仅仅被击倒不足十骑,其余的骑兵已经旋风一般冲了过来,高高地举起马刀,狠狠地砍向来不及躲避的红标军。
“噗”地一声,一个日军骑兵奔过壕沟,探来,手中的马刀狠狠地一挥,便在一名红标军的脸上砍出一道深刻见骨的刀痕,血液“哗”地便溢满整张脸,那红标军在惨叫声中,捧着脑袋重重地往后摔了出去,跌在壕沟内,再也没有爬起来。
随着日军骑兵不断地突入红标军城下的壕沟阵地,许多红标军在一瞬间便被日军骑兵用马刀给砍翻在地上,城下到处传递着红标军们垂死的呼喊声,这些训练有素的日军骑兵极为擅长砍杀步兵,往往一刀之间,便能结果一条生命。
“跟狗日的草鸡掰拼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红标军军官从壕沟里爬了起来,对着周围东倒西歪的士兵们大声吼叫道,“上刺刀,杀啊,杀光东洋鬼!”说着,他端起毛瑟步枪刺刀,朝一个已经突入到阵地后面,正在盘转着座骑,四处砍杀红标军的日军骑兵杀了过来。
“塞林母鸡掰懒较!”那红标军军官本想绕到日军骑兵的侧面进行刺杀,但无奈那骑兵正好转着身,马的后腿用力地蹬着,几乎将他踢翻在地,他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干脆就从背后抽出工兵铲,狠狠地朝那马腿砍去。
“喀嚓”一声脆响,锋利的工兵铲一下子就将那马腿活生生地砍断,那马吃痛,不由长嘶一声,在地上用力一蹦,然后便将马上的日军骑兵给重重地抛到地上,马奔了两步也摔在地上,不停地发出嘶鸣声,身体不住地挣扎,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日军骑兵摔在地上,磕得满脸是血,手中的马刀也不知丢哪里去了,他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刚转过身来,“噗哧”一声,他甚至都来不及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一把锋利的刺刀已经贯穿他的胸口,透体而出。
“我草林娘!”那红标军军官在一枪刺穿日军骑兵的身体,依然不解气,另一只手操起工兵铲,狠狠地朝对方脸部劈去,“啪嗒”一声,一下子便劈掉了对方的半张脸,血液和脑浆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创口处喷了出来,洒得满地都是,那日军骑兵不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便斜斜地倒在地上。
周围的红标军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士气大振,纷纷端起刺刀从壕沟里爬了出来,向突入阵地的日军骑兵杀去,而骑兵后面的日军步兵却趁着红标军阵线被突破之际,潮水一般冲了过来,很快便也漫过红标军城下设置的阻击阵地,与红标军们翻滚厮杀成一团。
一个红标军正转身朝阵地后方的日军骑兵开枪,“啪”地一声枪响,便将一名猝不及防的日军骑兵给击下马来,不过他还来不及得意,突然背心一凉,然后便看到胸口突出一把尖刃,他惊异地回过头看去,原来日军的步兵已经冲到了阵地前,一名日军正端着村田步枪刺刀从背后刺了他一个透心凉,他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狗日的杀过来了,与东洋鬼拼了!”一个红标军看到周围的同伴纷纷倒在日军的刺刀之下,不由杀红了眼,大吼一声,便将跳入壕沟内的一名日军扑倒在地上,压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那日军拼命地挣扎,发出痛苦地嚎叫,无论怎么抓扯撕拧那红标军的皮肉,也无法从地上挣月兑出来。
“啪”地一声枪响,一个日军站在壕沟上,举着枪朝红标军的背心射去,一枪便击穿了他的身体,但子弹也击中了身下的日军,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叫声,便双方倒下,不再动弹。
越来越多的日军冲过城下的壕沟,将苦苦坚守阵地的红标军们一一杀死,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在没有接到后撤的命令,所有的红标军全部死战到底,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折断了就用手用牙齿去抓去咬,每一个倒下的红标军周围,至少也倒下一名日军的尸体。
“哒哒哒”一阵激烈的枪声从城墙上传了下来,李南在城北布置的几门麦德林轻机枪这个时候也开始发挥威力,猛烈地扫射突入阵地的日军,很快杀到城下的日军便再次沐浴在一片枪林弹雨之中,不少人被打得手脚乱颤,浑身是血。
“我干林娘,去死吧东洋鬼!”一个红标军见城下的战友几乎全部战死了,也不由急红了眼,直接将两枚手榴弹捆成一束,拉开了拉环硝绳便朝日军扔了下来,只听“轰轰”两声炸响,至少五名日军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被炸成血肉模糊的几截残尸。
“投勒!”日军同样也杀红了眼,军官们举着指挥刀朝城楼上的红标军挥舞,许多日军听到命令,立刻举起枪来朝城楼射击,由于日军的射击水平比红标军好,因此在一阵枪声响过之后,不少红标军被子弹击中,不是从城楼上摔下来,便是倒在城垛上。
一枚手榴弹从城上扔了下来,但却没有爆炸,硝绳还在“兹兹”地冒着白烟,一个日军见状,便冲上去,拾起手榴弹便向城楼上扔了过去,手榴弹刚掷到城上便“轰”地一声炸开,一下子便将三名红标军给炸得比城楼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没有气息。
“呀叽给给!”一个日军大尉看到城墙上被炮弹炸开的大洞,立刻挥舞着指挥刀,一刀当先率着士兵们往洞口里冲,不过他才刚冲到洞口,便被洞口后面的红标军乱枪射得满身都是血窟窿,不过他的尸体还未倒下,后面的日军便踩着他的身体,冲入了洞口,趁着红标军换弹之际,杀入城中,在街道上与红标军拼起了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