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自从上次骑过马后,便叽叽咕咕老是缠着福蕙想要骑马,毕竟是满族血统,小小年纪便显出悍勇之姿,福蕙想,她长大后一定是位极为好动的姑女乃女乃。
夏日的草原,天空湛蓝如洗,青草也抽得充裕茂盛,份外显得碧绿,原野上又不比京城里那般燥热,虽日头高照,可风吹来还是有份爽利的,瞧着这么好的天气,福蕙也有些心痒痒,再加之芳儿的痴缠,福蕙的心思便有些动摇起来。
这日去宜妃那请安回来后,吃了点早饭,喝完女乃`子,福蕙拉着芳儿,柔声道:“额娘今日带芳儿出去骑马,可芳儿得答应额娘,不许乱跑,马儿也得额娘牵着,否则的话,额娘便不去了。”
芳儿一听,多日记挂的事终于能成了,哪还有不应承的,忙一脸正经地点点头,嗲声嗲气道:“额娘,听话。”
瞧芳儿一股小大人的样子,福蕙忍不住噗笑出声,抱起芳儿,在她圆润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爽快道:“好,那我们出发。”
“去哪啊?”此时,帐帘一掀,胤祺走了进来,见着福蕙与芳儿那高兴劲,不觉笑着问道。
福蕙放下芳儿,迎上去道:“这会,你怎么过来了?妾身正打算带芳儿去骑会马,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有事,那就不去了。”
胤祺笑笑,低头看芳儿一听不去了,脸立马跨了下来,小嘴扁扁颇为委屈样,不禁伸手一抱,道:“没事,芳儿想骑马,阿玛教你,好不好?”
芳儿这下又乐了,小脑袋直点,“好,好,骑马。”
福蕙当然乐意,她对自己的骑术还没底气,有胤祺在,就不怕出什么事,于是,福蕙笑着抱过芳儿,让巧玉、巧琴她们拉起绣屏,动手给芳儿和自己换上骑装,嘴里还不忘说句,“爷,您稍等会,就好。”
胤祺在榻上坐了下来,随手捡起福蕙搁在针线簸箩里的书卷,信手翻了起来。
不一会,福蕙牵着芳儿从绣屏后走了出来,“爷,好了,咱们走吧。”
胤祺从书卷中抬头望了过来,不觉楞了一下,福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骑装,湖蓝的颜色衬得福蕙肤白细腻,小把头只插了一串同色的流苏,简单而利落,与往日温婉端庄的扮相截然不同,这身英姿飒爽的装扮为她平添了三分妩媚、五分活泼,让他不觉眼前一亮,半晌才转眸看向芳儿,也是一身相同的湖蓝骑装,完全是缩小的福蕙,不觉乐了,上前抱起了芳儿,迈开步子,笑道:“咱们走。”
出了毡帐,三人全都上了马,芳儿由胤祺揽在怀里,单手拉着缰绳,福蕙虽然什么都懂点,可样样都不精,这骑马尤其是她的弱项,上了马后,便紧张地抓住缰绳,小心翼翼地让马慢步踱起来。
慢慢踱出了毡帐地,芳儿被胤祺揽着,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好奇地伸手抓缰绳,有样学样得“驾、驾”吆喝起来,惹得福蕙咯咯直笑,胤祺侧头看福蕙娇憨的样子,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芳儿不一会便不能满足慢慢踱步的速度,不禁扭起身子,小手乱抓马颈上的鬃毛,嘴里一个劲得“驾驾驾”,胤祺见她着急的样,便扭头看了眼福蕙,福蕙自然会意,忙笑道:“爷,您不用理妾身,带芳儿跑几圈吧,妾身慢慢踱着便成。”
胤祺见她一派自得其乐的样子,便也不想勉强,转头一抽马鞭,身下的黑棕马便撒蹄快跑起来,不一会,福蕙便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背影了。
芳儿有胤祺带着,她很放心,因此,她便如此慢悠悠地踱着,不一会,适应了马背,没那么紧张了,便加快些速度,变成小步慢跑起来,此时,缓缓的风拂过脸颊,很是轻松惬意。
福蕙正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身心畅快,却被急弛而过的一道劲风给破坏了,福蕙毫无准备,又怕被冲撞到,着急忙慌地拉缰伏身,马不适应这种急刹车,也扭了扭头,前蹄抬起乱踢了几下,这才停了下来,在原地踏步,着实弄得有些狼狈。
福蕙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住过速的心跳,才抬头望去,前方刚刚急弛而过的马匹已经扭转回头,正往她这边奔来。
这匹马很快近到眼前,是匹枣红马,是阿霸垓,她仍是一身火红得耀人眼的袍服,明艳的双眼看着福蕙,全身透着一股傲气,“福晋,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骑马。”
福蕙听着,这话怎么有股奚落之意,不免也有些想气气她,便笑道:“胤祺带着芳儿跑前边去了,爷怕妾身太累,便让妾身慢慢小跑,吹吹风,也很舒适。”
阿霸垓被这话一哽,便显出几分不悦,傲然笑道:“那么说,福晋的骑术也不差,那要不要比比?”
福蕙自己知道自己,她那骑术,连半瓶醋都算不上,哪能和整日在草原上骑马的蒙古女人相比,也不想与阿霸垓多做纠缠,便直接道:“郡主抬举了,我的骑术自然是比不上郡主的。”
阿霸垓马上一副理所当然地神情,冷笑道:“胤祺果敢勇猛,没想到,他的福晋却如此平庸,实在让我失望。”
福蕙没想到阿霸垓连做面子都不屑,不免也有些火光,正待好好应战,身后却一阵蹄声急弛而来,转眼便到了跟前。
“五嫂,郡主,如此好兴致,可愿让臣弟同行?”九阿哥胤禟一身清爽的月白袍子,更衬托出那股恣意风流的神态,他绝对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男子。
阿霸垓双眼一撇,颇有些不耐烦,“我与五福晋正要比马,你不要打扰。”
“哦!我听说,郡主向来骑术精湛,只怕没多少人能胜出,要不,咱两先比一场,要是落败,我马上离去,往后见着郡主,都退避三舍,如何?”胤禟桃花眼一转,笑得灿烂。
阿霸垓眉梢一挑,对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有些恼火,正待讲话,胤禟却再次开口了,“怎么,不敢?怕输?”
这种挑衅,像阿霸垓这般高傲的人怎受得了,当下,喝道:“比就比,要是我输了,往后见到你,也扭头就走。”如今她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也早顾不上福蕙了。
胤禟见激将成功,嘴角挑起,笑道:“这到不必,要是你输了,就给爷洗三日马,如何?敢不敢比?”
“好,就这么定。”阿霸垓话音刚落,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胤禟笑了笑,对福蕙打了个揖,之后便抽马驰去。
福蕙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心想,阿霸垓哪会是心思多狡如胤禟的对手,她又哪里知道,自己这块肥肉就这么被人盯上了。
不过,管她呢,福蕙很快将这件事丢在脑后,继续她之前轻松地小跑。
不一会,胤祺便带着芳儿转回头来,芳儿玩乐得飞红了双颊,胤祺逗乐般围着福蕙的马绕着圈子,弄得福蕙颇有些手忙脚乱,却乐得芳儿嘴里银铃般的笑声停歇不下来,这么玩了一会,胤祺慢慢踱到了她身边,停将下来,将芳儿向前摆了摆,侧身伸手一抱,将福蕙也抱到了他的马上,之后,福蕙便手里抱着芳儿,后背贴着胤祺,舒适地窝在他怀里,三人一马驰骋于芳草碧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