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说得含蓄点儿,但是我怕云雀不理解什么是大姨妈』
仿佛黑屏只是一瞬间,我想很少有人能想象出一下子眼前黑了,然后瞬间完成‘被吓到——失去知觉——清醒’这么复杂的过程,连尖叫的机会都不给你,真的很坑爹。但是此刻强烈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瞳孔,那种照进视网膜深处,眼珠子酸涩发胀的感觉是确切的,哎?或者是催人尿下的惊惧感让我看什么都很失真?
但是奇怪的并不只这一点,至少正常人在失去意识以后再次醒来,躺在床上比较合理,或者小说里一大群丫鬟婆子“呼哇”一声围过来,小姐太太地叫着,嘘寒问暖,最多被人说俗套狗血的穿越前奏,像我这种醒来发现自己在大街上跑,会不会太超凡月兑俗了?
身体仿佛上了发条的机械一样,自动而迅速地往一个方向跑过去。为毛?为毛本来是黑夜突然就变成了太阳高照?为毛上个厕所不小心看到云雀委员长的哔哔就突然被吸进去,为毛明明是大冬天我却穿着短袖还觉得热?为毛我明明穿的是羽绒服春秋裤现在变成了单衬衣?更诡异的是为毛我要在陌生的街道上奔跑还身轻如燕?!爹少说也有一百哔——十斤,怎么会觉得……跑起来这么轻松?!
啊……果然是做梦吧,是我强烈希望体重变轻而做的梦吧……
……
……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连贯这么长,还这么有真实感的梦呢,之前做的梦都没有彩色的,如今看周围的小花小草小树,色彩斑斓,跟真的似的。不过,现在该想的是要先想办法停下来才行,这么一直在大街上跑也不是个事。
憋着气默念“停下来停下来”,脚下狂奔的动作终于停止了,环顾一周,我发现,这个地方看起来真的是,非常陌生。至少不是正值初冬的青岛,更不是我熟悉的学校。绿树环绕,街道也很整洁,看起来很不错的感觉。
难道,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所以我为啥要在大街上跑?
“——do~r——tanabku~~~naor#¥¥#%……”突然一阵奇怪的音乐响起,打断我的思考——不得不说,那个调子确实算不上悦耳,我奇怪地低头找发声源,感觉很近的样子……哦!原来是电话。从裤袋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机,我犹豫着要不要接——
话说,这个不是我的东西吧,私自接听没关系么?但是它好像意外得执着,一直在响,看起来有种我不接电话它就一直响下去的架势,路上几个人已经注意到这边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拜托,我又不是痴汉,你那什么表情啊大叔……
我无奈地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你好……”
“@%¥¥”
“哈?”我听到电话那边的男音以后,握着手机足足沉默五秒钟——听不懂,但是能确定对方说的是日文。所以说为毛我做梦会梦到说日文啊,太不合理了,我妈明明说过我说梦话的时候都没带过putonghua,怎么做个梦还越洋了?
“抱歉,我不是手机的主人,请问您是?”
“Saka哔——@%¥#%……&?kakorosuyo”
唔,声音好耳熟,而且……“kako?哎?等等,酒井?”不对,更奇怪的是酒井之后的那个名字吧!为什么哔——掉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懂日语,请问您是……是手机的主人吗?”所以说做梦自己变成小偷了,什么解法?听说现实生活中过于压抑的话会在梦境中实现自己的理想,难道我潜意识里不但把委员长当做哔幻想对象,还有偷哔癖?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来说,这真是太糟糕了。
对面沉默良久,再次说话的时候换成汉语:“契阔,你在搞什么鬼?”
哈……?契阔?契阔是哪个?手机的主人?有人叫这种名字么?!太奇怪了吧!而且这个人明明懂啊,跟我拽鬼子话干嘛?
“契阔是……手机的主人么?抱歉,我不是什么契阔,我是……”我刚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却被对方打断。
“酒井契阔,你胆子不小,在挑战我的耐性么?”对方冷冷地哼笑一声,我甚至能想象到对面的人勾起唇角的样子:“三分钟已经过了,你还没到达风纪委员会,难道是想让我亲自去接你?”
“我不是酒井契阔……”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他好像提到什么风纪委员会之类危险的名词了吧?!
“呵,以为装失忆就能逃过去了么?限你在二十秒之内到我面前,不然就咬死你。”
“呃……请等一下……我!”
“嘟——嘟——”
啊……挂电话了……OTL
我握着电话站在大马路中间,嘴角大幅度抽搐着,——这不是扯淡么,居然梦见自己笔下的同人文了?居然还穿越成了被我弃坑很久的女主角?酒井契阔,是上一篇云雀同人的女主角,但是他太难嫖,就弃坑了。
难道是被我坑了的读者的怨念诅咒成功做噩梦吗?
甩甩头,甩掉一些奇怪的念头,我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并祈祷这个真实的梦赶紧醒来,心脏却莫名扑通扑通直跳,突然有点儿诡异的预感……啊不不不,怎么会!那个念头还未生成,就被我掐死在萌芽状态,扯扯脸上僵硬的皮肤,我笑着继续往前走——快点,快点儿醒过来……
但是并没有如我所愿,这个梦意外地长,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了。我开始做些无聊的动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低头下去查看自己的身体——身材修长,细腰长腿,胸前一马平川——嗯,是人设里的女人心“男人”身没错,抓过缭绕在脖子后面的发丝看——嗯,是人设里的浅金色没错;把手举到面前,——五指修长白皙,指节精巧,嗯,不是我原来的肥爪子没错……
“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我低着头走路,迎面过来一个人撞倒我的肩膀,没来得及闪躲,我猝不及防地被撞倒在地上,他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我却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好痛!不论是被撞到的肩膀还是跟地面以很不温柔的方式亲密接触的,都非常痛!痛到……让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梦。环顾四周,夕阳下绿树白云,野花香气袭人,我额头上却流下冷汗——为、为什么,突然会产生一切是真的……的感觉。
狠下心来朝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钝痛感从手背上蔓延开来,一切都说明一件事——这不是在做梦!卧槽,老子……老子穿越了?!还是穿到自己笔下的坑爹女主角身上啊!
我说为毛刚才觉得面部表情僵硬笑都笑不利索呢!这不是我设定的面瘫女主角么!我说为毛要在大街上跑呢!这不是坑了那个文最后一章云雀打电话让女主去并盛风纪委员会“觐见”的场景么!
……
……
觐见!!!!
猛然反应过来,我撒腿就跑,脑内小人流着泪大声尖叫——啊啊啊啊开玩笑吧!!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就是云雀了吧!我刚刚用很强硬的态度回复他了吧!!死了死了死了死定了!刚、刚刚他说了要酒井契阔二十秒之内出现在他面前吧!我、我现在就是酒井契阔?!我我我我我得快点儿……快……
快泥煤啊!并盛中在哪个方位爹都不知道啊!
凹……天要亡我……
等我满头大汗地赶到并盛中风纪委员会接待室,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并盛中的方位,又不懂日语,只能一路比划着问路。幸好我身上穿着并盛的制服,不然大概到明天天亮了也找不到并盛在哪里。
天色有点儿晚了,云雀真的还在学校里么?我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推开会客室的门,一袭月光从对面窗户里落下来,清雅淡薄,笼罩在坐在桌前的少年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唯美感。
那个人,就是云雀恭弥了吧,真是,见到活的还是第一次呢……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想我最好尽快进入角色,女主角人设可不是我这种废柴,先不说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单是云雀说句“两分钟到我面前来”,她也有能力做到。
对方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哼……?来晚了?你胆子不小么。”
他说的是汉语没错,我有点儿庆幸设定云雀能跟女主用汉语交流。说完这句话,云雀才完全抬起头来——看上去就很柔软的黑发,倒V型刘海,清冷的凤眼,秀气挺拔的鼻梁,淡薄,微微勾起的红唇——哦艹!当年我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他真是太他女乃女乃的贴切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风就擦着我的腮边刮了过去,大概是这个身体遗留下来的习惯,我居然以这辈子绝对不会有的敏捷身手侧身躲过——侥幸!绝对的侥幸!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背靠墙惊恐地盯着那个手里拎着拐子居高临下俯视我的少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迷路了!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不、不要打我!”
我觉得这种时候除了求饶说什么都没用——当然,求饶大概也没用吧T-T
“嗯?你怎么回事?”云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肯定不是高兴就对了:“身手,变差了呐?”句末疑似疑惑的音调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这个人完全没有要我回答问题的意思,只是自己嘀嘀咕咕:“哼,我刚刚可是放水了,你为什么会躲不过去?看不起我么?”
我现在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女主角身手跟云雀相当,甚至比他还要好,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做陪练摔摔打打,如今他这架势,是要跟我对打啊!
“我……”
“快站起来,或者你希望我单方面咬杀?”云雀丝毫没有提到被我放了两个小时鸽子的事情,反而一脸血腥兴致盎然燃烧殆尽得笑容看着我,那表情明显是在说——来吧,跟我来一发……啊去!是“跟我打一架!”
“不不不不行!”我惊恐地贴着墙,不由自主瑟瑟发抖,无比后悔为毛要这么听话地跑来并盛。
“嗯?”云雀轻轻挑眉,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差点儿吓得哭出来。
“我、我今天不方便!我月经了!”
其实我想说得含蓄点儿,但是我怕云雀不理解什么是大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