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操控下而让对方自杀的他杀。
念着有些绕口，但确实是这样没错。
侠客有些无措的看着半米外的芒夜，连围观的旅团众都顾不上了。
无措……哼，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呢。
许是在挖苦自己，侠客苦笑着想着。纠结的表情收起，认真的看着芒夜。
——他想知道芒夜会怎样看待自己。
“我说，你不觉得侠客有点不对头吗？”
在门口围观的芬克斯同飞坦咬起耳朵来，后者扬高了眉毛只是有趣的笑。
眼见芒夜和侠客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头，总算还有个有良心的蜘蛛站了出来，富兰克林仗着自己身体面积大，把门口一挡。
“别看了，让他们两单独说说话吧。”
“富兰克林，别这样，大家都是团员，要同仇敌忾啊。”芬克斯笑嘻嘻的表达不满。
“喏。”玛琪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枚蜘蛛硬币。
富兰克林和芬克斯对视一眼。
“正面。”芬克斯的选择。
“反面。”富兰克林。
硬币抛起、落下，反面。芬克斯只得悻悻的模着鼻子走了。
门被富兰克林悄悄地关上，也终于彻底隔绝了外部的目光。
余光瞥到这一幕的侠客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被同伙嘲笑什么的……这种事他是经常做没有错，但那些时候他可不是被嘲笑的一方啊。
起先是愤怒，接着困惑又浮上了水面。芒夜拧着眉毛不解的看着侠客。
“侠客？”她不确定的问了句，接着又用力的摇起头来，“你明明是昨天那个……”
“我是昨天那个人。”肯定句，微微迟疑了一下，又重新笑起来，“也是侠客。”
话音刚落，侠客便看到芒夜脸上的迷惑瞬间散去了，唯有灿烂的笑颜在无声的呐喊着“侠客！是侠客！真的是侠客！”
而他所怀疑的厌恶、鄙视则一点踪迹都没有。
因为对方是侠客，所以别的其他全都不重要了。
——芒夜的表情就是这样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
一向喜欢揣度他人的侠客不由得这样反问自己。明明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却怎样都不相信。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他还是被芒夜的村子里所有大人们厌恶的人类，更别提他还亲自在芒夜眼前做了那些邪恶的事情。
他早知芒夜天真、单纯……可是依然无法相信呢。
杀人是如此轻易的便能被接受的事情吗？至少……至少在他刚刚记事的时候，他还因此而吐了一场，当然后来杀的多了，杀的麻木了，在他看来，人同鸡鸭鱼肉之类的便没什么区别了。
正当侠客心里转着这些黑暗的念头的时候，芒夜已经再次扑进侠客的怀里，抱紧对方，用力的嗅嗅嗅……
“好臭！”
“呃……”被对方的职责唤回了神智，侠客苦笑一声，他不过是因为太烦躁了所以没来得及洗澡而已……鼻子不要这么灵好不好啊。
所有的不满和疑惑在宠物侠客面前全部可以无视掉！
这是芒夜的想法，侠客察觉到了但是依然无法相信。
事实上，他还是有些困惑、游移，并且还有许多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考虑怎么处理芒夜和旅团众的关系，考虑被团长知道芒夜他们这一物种的存在后会怎样，当然，他考虑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感情。
四年过去了。最初的温暖扎根在心底，慢慢攀爬成了他无法想象的思念和眷恋，对于芒夜的执着，欣喜有，困惑有，恼怒有，烦躁有……感动也有。
轻轻“啧”了一声，这细小的声响淹没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
侠客站在喷头下，微微昂起头颅，感受着细密的水流拍打着脸颊，闭着眼睛慢慢的爬梳了下自己的头发。
他单手撑在浴室的墙壁上，头微微低垂，眼睛睁开，看着洁白的瓷砖，目光一瞬间失了焦距。
他不懂这些感情。这么想着，冷哼一声。没想到竟然也会有他不懂的事了。
决计不是爱情，又不可能是亲情，更准确的形容的话……好像是被自己抛弃的宠物万里迢迢不离不弃的找来，因此感到些微的惊讶和懊悔，还有种说不出的窃喜从心底慢慢流淌出来。心潮因此而澎湃，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汹涌的波涛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嘭咚，嘭咚”和着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心脏剧烈的撞击着胸膛，无言的述说着无法想象的热烈。
也因此而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明明他已经抛弃了不是吗？
想着，撑在墙壁上的手掌缓缓握成拳，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是抛弃了没有错，甚至于十多个小时前，更甚者追溯到半个多月前的第一次看见。他都是冷静多过冲动，清晰地看着自己以一种批判、质疑、拒绝的心态看着对方，冷笑着咄咄逼人的期待着她犯错。
淹没在水流声里的笑声渐渐清晰起来。
侠客模到自己嘴角的弧度。那不是已经习惯了的面具一样的笑容。而是开心的，由衷的微笑。
依稀觉得有些热切和冲动，可是最终，还是未能等到这些感情孕育开的时候，便已经冷却了下来。
绿色的眼眸有些冰冷，侠客紧紧盯着墙面，耳边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不行呢……既然已经抛弃掉了，那就不会再拾回来，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哼？担心、惧怕？他又有什么好担心好惧怕的？别开玩笑了。
也不知是在否定谁，他用力的甩头，关掉淋浴器的开关，抬手刚要把帘子推开。
“侠客！我来帮你洗澡了！”中气十足的喊声近在耳畔，下一秒就是门被人用力推开声音。
侠客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他忙拽过一旁的浴巾，一边手忙脚乱的擦着身体，一边抓起一旁的脏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等一下等一下！”少有的慌乱的声音，
“啊？怎么了？”混乱的制造者犹不自知，毫不犹豫的推开帘子就见到衣衫不整的侠客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啊……你洗完了。”手里拿着瓶瓶罐罐的芒夜好不遗憾的感慨道。
侠客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但依然无限温柔的肯定道，“嗯，洗完了。”
太熟悉了！这种感觉！这种手足无措！
四年前的悲剧历程原景重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