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鸡 复活

作者 : 液浮

垫脚、拧龙头、等水注满脸盆。

我试了试水温,刚刚好,转身把盆搬到室内,经过镜子的时候瞥了眼,还是有点走神。

镜子里的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圆,一头长发长到腰际,穿着件棉白的吊带裙,一边肩带还滑落肩膀,看上去娇憨诱人。镜中女孩模了模自己的脸,一脸愣神:这张脸似乎就是我的脸,只是更水女敕、更清透,看上去也比我的实际年纪要小了几岁。

我穿过走廊,把脸盆搬到床边。

床上躺着个人,从外形看,是个女性,只可惜身上脸上的皮肤都多处溃烂,肌肉萎缩,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的嗓子也哑了,只能通过眨眼,表达她的情绪。

“薇薇,陈易马上就回来了,你想他吗?”

我边给床上的女孩擦身,一边和她讲话。虽然大部分时间,这个叫陈薇薇的姑娘,都只是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但陈易说,经常跟她对话,对她保持神智清醒有好处。

陈易,是陈薇薇的哥哥,也是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他很高,偏瘦,整天习惯性地带着防护眼镜和手套,笑起来傻乎乎的,总是很虚弱的模样。他是个废品分拣员,某天下班路上捡到了我,看我身上没有标记,就把我带回了家。据说用了很多办法,才把我从睡眠状态中重启。

而我,目前是个人造人,能吃能喝不用撒尿拉屎,晚上睡觉,就是为了整理一天吸收的能量转化为动能,简称充电。除了体温偏低,我和一般人,看上去基本没两样。

这个现实让我整整消化了一个礼拜,到目前为止,都还处在消化不良的阶段。

当时,我从无意识的黑暗中醒来,一睁开眼,就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陈易怀里,他带着防护镜和防护手套,目光灼灼。

而我,身上都是绿色粘液,四肢无力,只能在惊恐之中,软绵绵地扇了他一巴掌,

“我弟呢?!”

被我扇了一巴掌的陈易,看上去有一瞬的呆滞,不过他很快清醒,拿来厚毛巾,把我浑身的粘液,都擦干净了,还给我找了他妹妹以前的衣服,这才抓着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引导我,“你有记忆?那你记得自己是谁?你记得自己的主人吗?为什么身上没有记号?你还有弟弟?”

据说当时,陈易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富人遗失的人造人,如果把我送回去,说不定可以让他和他妹妹,从此月兑离低等区,踏入中等阶层。

他看我一脸怀疑抵触,就开始给我普及知识。他说现在距离病毒爆发初期,已经过了整十年。

丧尸占领的街道,被隔离开来,成了无人之境。幸存的人群中,逐渐产生了异能者,他们割地为王,和政府陷入对峙状态。每天都有人死掉,或者丧尸化,女人数目的极度缺乏刺激科学发展,病毒爆发没多久,就有公司研发出了供男人发泄用的人造女人:她们身体柔软,性格各异,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买个跟真女人差不多的人造人回去,打上你专属的印记,想怎么玩都可以。

“就像你,”他指着我,循循善诱,“你记得你的主人吗?”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夜晚,满脑子都是丁路紧紧攥着我喉咙的手,还有严皇的眼泪。窒息、恐慌、担忧、焦急,我根本不能接受陈易的“胡说八道”。

所以我沉默不语,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滔滔不绝的陈易。

陈易又解释,S市内乃至整个片区,都被分成了几大块:和丧尸地临近的低等区,多是感染的病人,和无家可归的难民;过度的中等区,是一般人的居住场所;而只有富人、高干、异能者和还存活着的女人,才能跻身中央高等区,吃香喝辣,掌握整个片区的命运:

“会不会你的弟弟就是你的主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坚持认为陈易是个神经病,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我神志不清,叹了口气,只好出去减肥品,还嘱咐我看好他病入膏肓、不成人形的妹妹。我一心担忧严皇,谁管他妹妹怎样,乘着他出去工作,就偷了点钱连夜出逃。

但才走出两个街区,路上的样子,就让我呆住了:

街上空荡荡的,压根没车子的影子,这一片都是破旧的老房屋。到处都是流浪汉,无所事事的男人,甚至有些人,浑身皮肤溃烂,放眼望去,确实连一个女人都见不到。

我印象中,S市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胡乱地走了两圈,盼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街景。

路边男人,都用火辣又谨慎的眼光盯着我。他们像饥饿了许久的狼,见到鲜美无助的小鹿,却又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贸然接近。我洁白的裙子、光滑的长发,都和这个街区格格不入。我揣着一袋子钱,又不知要往哪里用:这里没有公共交通、没有出租车,连个警察局都没有,更不要说医院、学校这种公共设施了。

我快步走了不久,居然见到个类似加油站的场所,那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排队在一架公共电话前。终于有希望了!我也跟着加入队伍,忽略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等了很久,终于模到听筒。

我拨通严皇的电话,等来的却是一阵“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我挂掉,再拨自己的手机号,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等待接听的“嘟——嘟——”声,我的心剧烈跳动,那头,电话刚被人接起,我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眼前一花,听筒居然没了。

一身栗子肉的光头,手里提着我的话筒,把我撑在墙角,满脸婬笑:“哪里来的小妞?人造的?穿这么露,欠人爱哦?”

我心里着急,伸手就要夺他手上的电话。找到严皇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里。他嘴上猥亵,动作却不敢放肆,估计是忌惮我所谓的“主人”。他把我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见我人矮腿短,就把话筒举高,我一凑近要抢,他就贴着我头发,重重吸气,

“嗯……真香……”

这个光头大概也是有身份的人,他一出现,周围人就很自觉地避让。

这男人看我的“主人”迟迟不出现,越发嚣张,一把搂住我腰,把我往他身上带,“你主人不在?可怜的小东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汗臭和血腥非常难闻,我皱眉,想推开他,奈何腰部被箍得死紧,动都不能动。他看我挣扎,眼神更加露骨,一嘴的口臭就覆上来了,“人造人第一次见,老子倒要尝尝鲜!”

“砰”一声响。

咱俩谁都没反应过来。

肌肉男的婬笑还挂在脸上呢,头一偏,鲜血跟脑浆那什么似地喷了我满脸,直接歪倒在地,连带着电话线也扯断了。四周人一哄而散,偌大的地方,居然一个看热闹的人也没有。

我顿时感叹路人的速度,完全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孤零零地在地上坐了一会,我抬头看四周黑洞洞的大楼,没有找到开枪的凶手。又看了眼肌肉男手里断掉的话筒,这电话,看来是打不成了。我浑浑噩噩地顶着满脑袋血浆,回到陈易的住处,这回,再没有人敢惹我。

陈易看到我的模样,居然也没吓得尿裤子。他很冷静地,给我准备了洗澡水和干净衣服,乘着我洗澡,还不忘准备晚饭。闻着虽然简单,但香气四溢的饭食,和他坐在桌上,吃起醒来后的第一顿饭,我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死而复生。

而这里是十年之后,丧尸与异能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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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陈薇薇擦完身,也差不多到了陈易回来的时候了。

今天外面天气不好,没什么太阳,陈易提早回来,把防护手套和眼镜往边上一丢,就开始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开。我厨艺不行,只能给他打打下手。他指挥我端水,切菜,边捣腾边跟我汇报今天的进度:“还是没找到门路。上次那个公用电话坏了,也没人来修,我们这里没人管的,现在跟外面,完全断绝联络。”

那时候,我把我离家出走的奇遇,都告诉了陈易。我们研究半天,都觉得大概是我运气好,正好碰到肌肉男仇人上门,他嘱咐我千万不要随便出门,

“你这种没打过记号的人造人,在低等区太吃香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绑走的,到时候,就凭我,根本没办法救你出来。”

“到底什么是‘打记号’?”

奇了怪了,从第一眼看到我,他就老喃喃自语这个“记号”的事情。

“咳咳,”陈易支支吾吾,有点害羞地挠挠头,“就是……就是破……处……第一个男人,会在人造人的身体上,留下专属痕迹的……”

“处女”两个字,说得非常轻,我听得倒是心里猛抖,差点双膝跪地:

我这投胎转世,敢情还受到了处女之神的保佑,随便一投,就附身到了个还是处女的人造人身上。

我一直坚持要找严皇,陈易就把“严皇”当成了我主人的名字,到处帮我打听消息,主要就是想找台能用的电话,让我再一次拨打自己的手机号码。

十年,我根本不能确定严皇是不是还活着,那天晚上,他是被丁路捉着的。我不信我死了,丁路还会好好地养着他。但这兔崽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现在一想到“严大王狗命是否还在”的问题,就浑身洋溢忧郁气质,身若扶柳命贱如铁,说的就是我啊。

“虽然没找到能用的电话,但是,我打听到了关于严皇的事情,”陈易把两颗小白菜,丢进热油锅里,伴随刺啦一声响,幽幽地提了那么一句,“据说那个自由片区新一任的首领,就叫严皇,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哈哈……”

“你说什么?!!!”

我差点掀了锅子,俩手揪了他领子,跟他眼对眼,鼻贴鼻,“你说严皇是什么?”

“……自、自由区的新首领……”他满脸通红,身体后仰。

“那里离这里多远?”

“……挺远的……”陈易被我勒得满面通红,手舞足蹈,忽然明白过来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忙不迭摇头,“不可能的……”他挣扎着说,“那个严皇讨厌女人,不可能……是你的主人的……”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丢开陈易,雄纠纠气昂昂地怒视他:“放屁!”

我的声势如此浩大,就连常年放空的陈薇薇,竟然也别过头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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