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宛若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拽着他,将他牢牢困住。
时空转换,眼熟的场景,眼熟的氛围,像是掐住了他的生机,窒息的可怕。
机场候机厅中形形色色来往的人,但对于澄来说,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还逃不出去,那么等待他的是更疯狂的限制,永无天日的囚笼。
“澄,我们…有机会吗?”惶恐不安的眼神四处飘着问着身边低垂着头的男人,女人美丽的面孔被口罩和鸭舌帽遮的严严实实,即使穿着宽松的衣物还是无法掩饰怀孕6月的肚子……
只要再过7分钟,就能登机了,到时候再经过多次转机,就算那个男人的爪子延伸到其他国家,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他们,等到一听到风吹草动他就离开原来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紧紧拽着关节发白的拳头,马上,他就能永远离开了!
“会的,我们一定能离开!我会永远陪在你和宝宝身边!”那张比女人更妖娆的脸完全被墨镜和眼镜遮住,他的声音被压的很低,几乎像是呢喃,带着坚定而绵长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作为专业演员,他当然明白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最容易让人令人迷惑开门红,即使自己害怕到极致也不会忘记这种能力,如果拿下帽子和墨镜,可以看到他额鬓细细密布的汗珠。
“对,一辈子!”像是被鼓舞了信心,怀孕的女人总是特别的感性,即使这样的逃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机场所有通道暂时封锁,请各位乘客稍安勿躁,谢谢配合!优美的女声响彻整个机场。就在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这道紧急封锁令让他们两人几乎僵直了身体。
难道是那个男人,他要来了?
周围不满乘客的谩骂和争吵声音像是为两人做了掩饰,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在角落里坐着的他们。
“于……于澄,我们怎么办?”女人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冷静点,不要张望,目标太明显。深呼吸,放轻松!”于澄出口的话音调没有一丝变化,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恐慌的双眸紧缩,双唇颤抖。
深深吸了口气,女人终于冷静了些,却发现候机口的那个鹤立鸡群,美丽而精致的男人,这男人的外貌和于澄有7分相似,但散发的阴鹜气势和长期上位者的凌厉让人连余光也不敢望去。
“他……来了!”一看到这人,女人眼中划过一抹绝望,灰败了下来。
很快,周围吵闹的人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在几十秒内制住,现场顿时噤若寒蝉,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够遮掩住那个男人的锋芒,他永远都会人群的焦点,避如蛇蝎的焦点。
“查。”被背叛的滔天怒火被他生生压了下去,那双满是阴霾的眼阴寒无比,残暴而骇人,即使这样轻柔的话,也让人感到恻恻轻寒。
简单的一个字,但这些下属都明白,就算是一只飞过的公苍蝇都不能放过。
他们一排排的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孩子老人。
终于,越拉越近。
于澄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狠狠咬牙,他不能慌,至少……至少要让她出去。
“身份证,护照,出入境证明,去哪里,做什么!还有,头包着做什么,全部拿掉!”灰衣人已经来到两人跟前。
于澄将两人的证明拿了出来,不小心露出了手上似假还真的烧伤疤痕,于澄的声音充满恐慌和自卑,沙哑的难听,“我……我们夫妻两在一场大火中烧伤严重,这里有我们的医学证明,这…这,我们要去韩国!”
这么一说,黑衣人也算释怀了,这人喉咙估计也被烧伤了,还被毁容,要去的是韩国,这一连串的事实不是很明显吗就算是他们这种整日刀口上过活的人,也是有良知的,揭人疮疤的缺德事能不做还是少做。阻止两人拿去伪装的动作,看着两人的身份证明和烧伤报告,点了点头。
跳过他们检查下一个。
于澄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以为快要过关的时候,一道犹如蚕丝般的视线牢牢将他捆住,霸道的视线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
然后,闵晹迈开了脚步。
似乎是故意的,每一个步伐都干净利落,犹如魔鬼的制裁。
没多久,就来到于澄跟前,不需要抬头几乎就能感受到头顶的视线,也许是被发现,惊惧已远离他,一种绝望的气息弥漫到他的四肢,他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平静到可怕的黑执目光,冷漠的声音几乎听不出祈求,“放她走。”
他知道,如果语气中带着哪怕一丝请求,都会害了她。
猛然扯去于澄头上的所有伪装,露出了那张美到惊人的脸,几乎要捏碎他下巴的力道,几个字就像从他的齿间崩出来:“你这是求我?”
“只是谈条件,作为交换条件,我会待在你身边。”忍住痛,于澄尽量缓和着声音道。
“现在的你,已经失去和我谈条件的筹码,既然开口的话我都不喜欢听,不如别说话了。”眸子一凛,迸发着残忍的锋芒,手上的力道将于澄下巴卸了下来。
咔嚓
下巴月兑臼的声音,于澄痛的脸色泛青,却连呜咽声都被男人突如其来的狂吻淹没。
他就像浮萍般,只能被迫依附在男人身上被攻城略地,那团火热几乎要将他全身燃烧,闵晹生气,很生气。
那么承接他怒气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她该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还来不及思考,他就顿时入了黑暗的深渊。
魔鬼,放我……
魔鬼!
他疯狂的呐喊,却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可以救他。
“于澄,于澄!”
一阵阵叫喊声,渐渐将他从噩梦中拉离。
于澄双眼涣散,一时间竟是没反映过来面前的人是谁,过了会才勉强冷静了下来,沙哑的开口:“元韶?”
这里,是休息室?
“你怎么睡着了,做噩梦了?”这短短的休息时间竟然会睡着,他到底是有多累?这人,比他几年前还拼命,是为什么?
“嗯。”含糊带过,于澄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卓昱呢?”
“他和简宴在和导演沟通。”拿着一张面巾纸,元韶不自觉的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语气不由放缓,“先喝口水。”
点了点头,脑中却神游天外。
好久没有梦到前世,为什么突然间……似乎那双有如实质般的视线又再次浮现的眼前,突然间,眼前出现一张如刀削般优雅的面孔,一双散发着温暖的眼神就这样直直的投射过来。
“怎么了?还在发呆?”
于澄感到元韶的手抬了抬,如果没猜错那个迹象,应该是想弹他的鼻子。
不由哑然失笑,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接过温度刚好的水,两人的手指不期然的触到,两股截然不同的温度像是透过这个媒介传递而来,元韶的体温并不多高,属于不冷不热刚刚好的,而于澄却是冷的像僵尸。
惊诧下,马上将毛毯给他披上,虽然现在是夏天,看到于澄还在轻微颤抖的手,甚至连水都接不稳,不由的从后拖住于澄,抓着于澄的手,将水缓缓喂入他的口中。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缓神抬头,是刚回来的于卓昱和简宴。
其实原本两人只是很平常的举动,但被这样的看过来,就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这场面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么就像正妻抓到老公在偷-情的场面。
“喝水。”于澄怔了怔,凸自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元韶也离开,动作自然无比,眼中没有一丝尴尬,要知道两人不但是影帝级别的人物,就算不是,他们也不是随意就慌乱的性子。
有必要贴那么近吗?
当然这句话于卓昱很理智的没有问出来,他知道在那段混乱的日子里,于澄的世界里充斥着糜烂酒色和各色男女。
这次天山的拍摄地点选在远郊一处枝繁叶茂海拔较高的山上。
所有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在现场纷纷忙碌着搭建这场戏的场景,但毫无疑问的,要是偶然的闲暇间有什么让她们兴奋讨论的就是能看到四个风格不同的帅哥了。
于澄逼迫自己进入演员状态,果然过了一会就能和元韶互相对台词,显然这两人已经经过揣摩角色这个过程,都进入角色状态,两人都已经做完定妆和造型,清风拂来衣袂翩翩,柔亮的黑发像是瀑布般垂下,一双冰冷苍凉的眼眸,一双看似潋滟水波实则无情的眸子在空中对撞,一句句台词从他们口中倾斜而出,看似争锋相对却又有种别人无法插入的气氛在其中。
而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座门神,简宴和于卓昱,四张迥异的神情远看却意外和谐。
“我觉得不对。”观察良久这幅犹如水墨画般的画面,某女出声。
“什么不对?”路过某男。
“你看,元天王那温和清澈的眼神为什么在看于澄的时候,就觉得有那么些浑浊……”此为研究结论。
“浑浊那分明是深邃,是惺惺相惜,是志同道合。”这是多么值得鼓舞的友情!
“你不行……”
“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中箭。
“你们几个,别聊天了!”副导演不满的对着几个凑成堆的人喊道。
Mr李这个时候也抽空跑到了两个主演身边,虽然说像是雪崩,塌陷这些效果都会后期添加,但演员却要清楚的当作在眼前发生,不论是方位还是动作都如身临其境,免不了对虽然是新人却很少吃NG的于澄耳提面命。
待Mr李离开后,两人都没再交流,他们需要在导演喊Action的时候进入最佳状态,见他们两不约而同的动作,于卓昱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于澄太熟练了,对于所有演员该做的不该做的,就像一种本能,他一直以为就像一般的富二代官二代来娱乐圈不过是走个过场,娱乐性质的玩票,但在越来越接触后,原本的推想早已消散。
“于澄,让我看你真正的实力。”光线从云层中溜了出来,暖暖的照了过来,配合着山中绿茵,映照着面前的男人犹如画中走出来。
简单的一句激将,即使知道,还是不可避免的激起两人的波澜不惊的心。
酣畅淋漓的飙演技,是每个演员最珍惜的时刻。
“如果你不认真,这就是我的舞台。”同时睁开眼,于澄很少这样直接甚至带着挑衅,但面前的男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有能力激起他全身的斗志。
如果不认真,那么你影帝名誉就要损失了。
“拭目以待。”元韶眼神一亮,自信一笑,从他成为影帝后,国内已经很少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这样挑战,而这人还是个只拍过几集电视剧的演员,但没人会小看。
任何一个演员,遇到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对手,都会这样激动,原本百分之百的挥发也会因为这样而加倍。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台表演,也是第一次近距离飙戏。
“打扰你们我很不好意思,不过这事必须要给你们打个预防针。”Mr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慎重道。
两人同时回头。
“擎昌国际推出了一部花样美男剧,集合了中方和韩方两地明星,投资三千五百万,下周一19点放第一集。”
这不就是原本《蚕天变》第十一集要播放的时间吗?
作者有话要说:挂了几天盐水,泪目。
抱住所有留言,大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