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就像一只猛兽吞噬着所有能见到明亮,元韶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迅速反应过来拿随身的手机,糟糕,忘在叶靖生的办公室了!
没办法打电话求援,目不能视的环境下反而让元韶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于澄不知道怎么样了,试探了唤了两声:“于澄?于澄?”
没有回应,静寂的似乎这个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但元韶知道于澄一定在。
元韶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难道刚才于澄撞到了什么,这么想着他在黑暗中四处模索,终于在角落里碰到了瑟瑟发抖的人,像是受了什么惊讶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于澄,你是不是受伤了!?”他大手一伸就碰到了一片湿意,是于澄的额头的汗水,短时间里怎么会出那么多汗?于澄的体温就像一潭死水透着彻骨的寒冷,元韶被激出一阵颤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就像从喉咙里抽出来的一滴血,于澄的声音透着迷茫和恐惧。
没有受伤?元韶想起有一种是闭塞空间恐惧症或者黑暗恐惧症,如果是前者就不好了,连直升机也许都不能乘坐,但于澄偶尔几次去外地做宣传并不害怕乘坐,那么就是黑暗恐惧症了,这种病症的人白天和晚上的情绪相差很大,特别是在狭窄而没有光亮的空间他们会产生许多心理恐惧的症状。
几个趔趄于澄的身体摇摇欲坠,元韶将他的裹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宛若飘絮的力道拥着,缓缓的收紧。
忽然于澄像是爆发了一样抓住元韶的胳膊,那力道陷入手上的肉里几乎要挤出血液,放松了肌肉,让于澄更容易抓住自己,直到手痛的麻了还是没听到电梯外有救人的声音,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困在里面吗?随着被困的时间越来越久,于澄颤抖的身体和不停往外冒的冷汗越发严重,打散了元韶所有涟漪,只有满满的心疼似要溢出来般,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于澄好受点,记得晚上的时候于澄经常赶戏,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狭窄、一丝光亮都没有的空间。
汗水簌簌掉落下来,挂在睫毛上蜿蜒淌下,咸湿的滋味烫入眼中,几乎要睁不开眼睛。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和对黑暗的恐惧让于澄的身体几乎瘫软在对方怀里使不出一点力气,恍惚中半梦半醒间,一幕一幕的回忆犹如崩塌的江水滚落出来……
黑暗的地狱里他忘了自己过了多少日子,每天都像是凌迟,被那个男人禁锢在身下撞击,摆出各种羞耻难堪的姿势迫使他迎合,全身的骨肉被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的徘徊在痛苦边缘,他学会了闭眼,眼睛要来有什么用,面前什么都看不见。
终于在那人防备不及下从黑洞洞空无折磨的世界里逃出来了,恶魔的巢穴离他越来越远,外面刺目的光线让他的眼睛几乎看不到前方,痛得他只能闭眼本能的往前跑,他不敢回头也不敢想自己逃跑的下场,他必须要去找她!她还在等他……
渐渐的,眼睛能够看到前面白茫茫的一片,虽然还不适应却能模糊中看到些什么,拖动着几乎冻僵的腿在雪地里奔跑,大雪淹没了前方的道路,只有漫天的冰花飞舞。
他撞到了什么,向前一个踉跄,回头看到地上刺目的雪白有一处鼓起的包,一只带着戒指的手从雪包中露了出来,无名指上熟悉的钻石闪着涔然的光,他如同一只发疯了的孤狼扒着那具身体上结块的雪,冻裂的手指往外蹭破了脓包,流出的血液沾着雪花从指间坠下,格外刺目。雪地里模糊的影子清晰了起来,不敢眨一眨,涌上的泪水似乎瞬间就能结冰。
看着妻子那张美丽苍白的脸孔青的发灰,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气沉沉的大睁着,他颤抖的手哆嗦的伸向她的鼻翼下,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没有了。
“惠妍,醒醒,我来了……”温柔的哀求着,低喃着:“你不是最希望我陪着你吗,这次我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轻轻搂住早就已经僵硬如冰块的身体,缱绻的抚模着她的脸,“你以前最不爱睡懒觉了,怎么现在就这么贪睡呢,小懒虫……起来!”
“求求你睁开眼睛,这么多年你都坚持下来了,怎么会离开我……”被扶起的身子露出了赵惠妍凸起的肚子,曾经蕴含的生命现在已死沉了一片,九个月的身子却像是竹柴,瘦的惊人恐怖,只有鼓起的肚子才能分辨出是孕妇。那双带着余留母爱的手还紧紧抱在肚子上,也许是想为孩子汲取一点温暖。
狂风打在肌肤上麻痛了神经,他想去模模那个没有声息的孩子,泪水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了下来,原本隐含着希望的眼睛就像是一口原本盛着清亮透彻的井,泪水流干了,井就枯了。
抓住赵惠妍那只骨瘦嶙峋的手,他声音颤抖的厉害,“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吗,要为我生一个篮球队的,你不是最希望去牧场看风吹草低看夕阳西下吗,忘了吗……我们这就去,醒醒,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眼泪就想绝地了似地,从他消瘦的颧骨滑落到赵惠妍死寂的脸上,他细细揉着她的脸,哽噎的声音被大雪模糊了,这痛就像是一只手拽住了他的五脏六腑在体内捣搅,翻腾出连绵不断的血雾,绵长又不间断的刺入血肉直到心骨,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地,“你怎么舍得……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模下巴~~总算解释了于澄为毛曾经被逼疯的情况鸟~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