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门中,最初借运转运这术法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是因为躲避风水的劫数,在风门中由于个人修为的不同,相同的劫运对不同的人效果并不一样。比如修习定心术决法的风水师,内中秘法对他的危害就很小,但是细小外物干涉,却很容易就能毁去他的秘法根基,而修练阴阳术法的则正好相反,对外在的干涉不在意,对内在的劫数心魔几乎没有抵抗力。
“当时‘借运’术就是为了使一门同道互补长短,共御劫数,风水相师属于逆天改命,这样做也是转借运法,获得长久之术,事物永远是相对的,这术法本身是无碍的,可惜后来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修道者利用,去将自己的厄运都转移到无辜者身上,而将他人的福报凝聚在自己一人之身,后面的那些人,就是‘借运’之术的受害者,现在活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也怨不得这里会充斥着大量的戾气无法消散。”离渊见姜远嬷嬷众人对借运转运不理解,就上前细细的给几人解释道。
“什么?”嬷嬷和小眉见离渊说的很是严重,都是惊慌失措,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而且骇人惊悚,照离渊的说法,那暗中做法的家伙未免太丧尽天良了,更是心狠手辣。
“那现在还有办法补救吗?”嬷嬷到底是老江湖,见过很多的世面,结合离渊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隐隐觉得所有的事都和自己接受那人的帮助有关,那栋大厦中到底居住的什么人,恐怕只有妙浅语知道了,那个人的真正面目连嬷嬷也不是太清楚。
“这局应该有补救吧,暂时我也没有把握,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见那位妙浅语姑娘。”离渊说话的语气很低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暗中做局的风水师对手,或许此战之后,离渊会生死难测,毕竟风水师斗法的时候,稍有不测,灵觉都会被摧毁,轻则意念受损伤,重则毙命,风水相师一向很少干戈相见,也是因为此中原因。
“好吧,请跟我来。”事关重大,嬷嬷想了想,毅然道,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有太多顾及,如果现在再不解决的话,以后恐怕在再没有如此的机会了,“两位请等一等,我这样子是不能出去的。”说着嬷嬷一个人转进了后堂。留下小眉一个人在客厅陪着离渊和姜远。
“你们要等一等了,嬷嬷每次去找妙浅语都很小心,就是怕别人发现妙浅语,一直和这里保持着联络,从而给这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小眉向离渊和姜远解释道。
“哦。”姜远恍然道。到这时候,离渊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小眉的现状来,这小眉在他叫来还真有些不习惯,毕竟离渊的年龄远远比对方小的多,这个小字说来就格外别扭。昨天小眉画得很浓的妆,虽然遮起曾经逝去的青春,但也同样遮住了小眉那独特的风华,只是从她的眼神里,离渊读到母亲的无奈。
今天在这里,小眉没有任何的化妆,娥眉淡扫素面朝天,虽然显出徐娘半老,但那因一点温柔而生的娇柔,却不是庸俗的胭脂能掩盖的,那种风韵隐隐约约的让人欣赏。如此的她,反很容易叫人忘却她实际的年龄。看得出来,这小眉年轻时该风靡过不少男子,虽然青春不在,但举手投足无意间表露出来的那种颠倒众生的妩媚,依然可以捕捉到当年的姿容。
“好了!”大约等了盏茶的时间,嬷嬷终于出来了,从新换了衣服打扮,原来的朴素衣衫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贵妇人的打扮,头发绾起托在脑后,和刚才那慈祥的老人成了鲜明的对比,龙头拐杖也不再拄着,而是换上一跟普通的木质拐杖,现在任谁看到她,都会以为富商家中的老祖母出来闲逛了。
“小眉,家里的事先交给你了。”嬷嬷临走前细心的嘱咐道,似乎带着不放心,每次嬷嬷出门前都是这般的吩咐,仿佛这一去就回不来似地。
“是的,我知道。”小眉低声道。嬷嬷说到“家”时,是那么自然,听的离渊心中很是感动。这老人是真的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毫无做作,仿佛一切是那么天经地义。
送三人出去时,小眉用一种很低的声音对离渊说了声谢谢。离渊略微一闪神,对于人间的骨肉之爱,一直很容易感染他们,那种绝对无私的爱与温柔,使离渊的心很平静,从小眉身上,离渊也感觉到了那种东西,微微一笑,离渊轻轻的点点头。
天津城的白天,依然不停地制造着无依无靠的孤儿。不胜感慨地,嬷嬷道:“我其实一直不喜欢离开孤儿院。离开那里,总会叫人有种无力感,不管我怎么努力,可是永远赶不上天津城制造孤儿的速度,虽然摆在明面上的孤儿数量不多,但是很多数据其实都是被掩盖着的。”
“尽人事,听天命。嬷嬷也算是久经世事的人了,为什么却看不透。”说着话,离渊的前方几百米又发生了一起车祸,两个夫妇都死在了祸场上,只留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圭女圭在哭泣着,让人心疼无比。
离渊常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每个大都市是一个天堂和地狱的混合体,有钱人在这里可以予取予求,只要你能付出钱来,你甚至可以过帝王般奢侈荒诞的生活。但这些处于最底层朝不保夕靠出卖自己过活的人,却是比地狱的煎熬更可怕。对于游历了三四年的光阴,看多了生死的离渊来说,生命并不是那么值得不惜一切去苟延残喘,但生命短暂的人类是看不到这一点。
“哎,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有没有人抚养?”嬷嬷微微叹道,却也没有停留,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领养了,孤儿院早几日都入不敷出了。在大都市待过的人都知道,街上不乏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生活的人。所以在天津城,一个同情心太甚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即使以嬷嬷的心性,有时也不得不硬起心肠。
三人加快了脚步,各想着各的心事,姜远是对离渊产生疑惑,这些年离渊的变化很多的,他这些年到底在干嘛,姜远也是偶尔听母亲说,离渊现在不在杭州了,至于做什么,他却是不知道;嬷嬷则是想着离渊在教堂所说的话,到底是谁如此的心狠;而离渊呢,却是感慨万千,心中想的不知道是什么。
人类与生俱来的感情中,怜悯恐怕是唯一称的上善良的特质。偏偏总有些人不知深浅地利用这种怜悯来达成邪恶的目的。却不知,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得人间变的更加冷漠。如果连最后的怜悯也放弃了,人类就真的没救了。
“到了。”嬷嬷停住脚步。这里虽然比不上京城哪些大建筑,但也算是很豪华的建筑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装点得豪华气派,四周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大多数是属于夜店,也许是没到晚上,只开了寥寥无几的几家,显得有些冷清。
再进到里面,装潢的豪华确实应了“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就是这厅里的垃圾箱,怕也够那些孤儿生活半年的了。“哎!”嬷嬷想来怕离开孤儿院,多少也是因为这种绝对地不平衡,虽然来过无数次,但每次来还是很感慨。
“老夫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厅里一个使女打扮,穿着青绿色西服、打着领结、还带着服务生帽子的小姐问道。“没什么,一个远房亲戚来玩,所以带来见见。”说话间,嬷嬷倒真有几分夫人的样子,嬷嬷年轻的时候,很可能也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见过的世面肯定比离渊要多很多。
听了嬷嬷的话,那小姐却露出一种鄙夷的眼神瞥了离渊和姜远一眼,转身为嬷嬷打开电梯:“这边请!”
“那是什么眼神?该死的!”姜远很不服气地道。刚才那服务小姐分明是把他和离渊当成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虽然致远酒店在这里不是很出风光,但怎么说也不至于混到这份上吧,怎么着自己也是大老板,看他要发作,离渊拉了一下姜远,防止他把事情给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