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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言格将二人的话语转述道这里,仍然叹息着,丰虚道长道:“以后的情形怎么样?崔方尘真的放弃一切,和他在各处旅行,寻找庙宇?”
金言格点头道:“是的据我所知,丧礼过后,崔一平就天天催他,他们父子二人在亚洲各地旅行,第一站是泰国,他第一次看到一座真正佛教的庙宇,崔一平狂叫着奔进去。后来,又到过日本、中国、印度、缅甸。在这次旅行之后,他显得闷闷不乐,因为他并没有找到心目中要找的庙宇。”
丰虚道长仅仅“嗯”地一声:“本来,这就像是大海捞针。他要找的庙宇是甚么样的,难道他一点印象都说不上来?”
金言格道:“这个问题崔方尘问过他,因为如果知道了那庙宇的外形,要去寻找这座庙宇,总比较容易。崔一平一听得这个问题,就怔了半晌,接下来的三天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论日夜,只是发呆,别人和他讲话,他总是挥手叫我走开,别去打扰他。”
过了三天,崔一平将自己关在屋子中开始画画,他父亲崔方尘也不知道他在画些甚么,崔一平不给他看,崔防尘也不敢向他要。又过了一个月,他才告诉我,他只知道他要找的那座庙宇内部的情形,他说,只要让他走进那座庙去,他就可以知道,立即知道那是不是他要找的。”
讲到这里,金言格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尽然,多少有点用处,其实那些年头,崔方尘为了支持儿子,这时候通过各种手段,崔方尘已经将世上所有的、有关庙宇的书籍和画册,几乎全被他买来了,里面有很多图片,有的也有庙宇内部的情形,至少,不必浪费时间再到那些庙宇去了。”
丰虚道长苦笑了一下道:“那么按照这种途径的话,可以剔除多少?”
金言格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丰虚道长的问题,很明显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些,只是继续说着:“自此之后,崔方尘陪他走了许多地方,而过不了多久之后,崔一平说他已长大了,而且,他不肯再上学,要不断外出旅行,也不要崔方尘再和他一起,万般无奈之下,崔方尘只好答应了他。”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了一年多,崔一平今年虚岁九岁,他显然还没有找到他要找的庙宇,一直到现在……忽然接到他失踪的消息,一听到这里,丰虚道长皱了下眉头道:“所以你现在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沿着崔一平的路子在走下去,看看寺庙之中有没有他的身影,不过你哪有如此多的时间做这些事情呢!”
“这次我来五台山,并非为了专程找他,只是参加礼佛典礼的过程,顺便来观看一下,再说了,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去安排手下人,一个个山头寺庙的搜寻了,而如今我只不过是想自己亲身找一番。”金言格说道这里,脸上颇有些欣慰的样子。
丰虚道长看到金言格脸色的变化,不由得呆了一呆道:“你的推测是说,崔一平他要找的庙宇,就是那座破败的古寺庙?”
金言格此刻道:“太有可能了,丰虚道友,我方才给你提到过,有一个时期崔一平曾不断地画着画,他画的是……我原本未来之前,曾去偷看过他画的画,那是一间庙宇的内部构造,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房间、殿,等等,当初我对寺庙了解的不多,全然无法看出是哪一座庙来,虽然他的画画得十分好。”
丰虚道长吸了一口气:“那些画在哪里?我对于中国寺庙的了解还是比较的多的,这些年游历也去拜访过不少的地方,如果有必要的话,只要一看就可以认得出来。”丰虚道长的话语之中带着一点点的热心,对比与金言格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却不得的优势之处。
金言格却是摇了摇头,从腰际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照片之后,脸色十分遗憾的道:“我没有带来,那些所有崔一平画的东西都留在了香港,在崔方尘的住所中,我来的时候,已经将我原本的寻找计划告诉崔方尘了,他心中八成也已经有了底,就是崔一平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也就不好再动崔一平的东西了,只是拍了几幅照片回来,你看看这些图片就知道了。”
丰虚道长接过这些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手中的这些照片有十几张之多,其中画得最多的是一个院子,庙中的一个小院子,看来,在崔一平的印象中也仅仅只是片面的……不过丰虚道长仔细的看那几幅图片之后,却是发现那个小院子的印象是逐步建立起来的,开始的时候,小院子的中心部分,只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在一幅白纸的中间最先出现了一个圆圈,渐渐变成了一样东西,一幅比一幅详细,到后来,看得出,像是一只相当大的香炉,紧接着是一间禅房模样的房子,禅房内部的情形越来越清晰,也变得越来明了,在丰虚道长的眼中变得越来越熟悉。
照片只有十几张的样子,可是丰虚道长看了足足半个小时左右,看到最后两张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张大了口却是说不出话来。金言格却是不清楚丰虚道长为甚么会这样惊讶,事实上,他当日并未如丰虚道长一般幸运的进入到元智禅师的禅房中去,所以很多事情他并不了解。
这前边的数十张照片中拍摄的画面,分明就是元智禅师禅房的画面,崔一平的画功确实十分不错,最后两张照片其中的一个似乎是那禅房的黑白照片一样,同样偏僻的一个小院子,而那个小院子,有一只香炉放着!
金言格察觉到丰虚道长的表情,知晓他或许知道某些线索,或者知道那寺庙的确切地点,不过丰虚道长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金言格也并未出言打断丰虚道长的沉思,只是慢慢的等待丰虚道长的醒转过来。
“咦,这是一副什么样的照片?”丰虚道长忽然出声问金言格道,当丰虚道长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忽然间开口疑问道。
金言格闻言,低头一看那张照片,只见照片之中黑乎乎的一片,画面的正中间绘着一个雕塑样的物体,雕塑双翅向外飞翔延伸着,令人感到奇怪的却是,雕塑的头部刻画的并非某种鸟类的头部,而是一个极其狰狞的兽头,吞吐着一个带着火焰的转轮,不知道是何种雕塑,金言格也从未听闻过这种动物。
又想了一会,金言格才慢慢的道:“当初崔一平,他一共画了好几十幅画卷,除了院子之外,另外很大的画卷都是关于这个雕塑,最初这些画卷本是很黑暗的图幕,一定是很黑暗,因为他是用炭笔来画的,他把整个版面都用炭笔涂黑了,来表示黑暗,慢慢的才在中间出现了这座古怪的雕塑,当初我认为这雕塑对我寻找崔一平没有任何的帮助,只是将能够指明方位的画细细的拍了一遍,最后挑了一张最清晰的雕塑胡乱的拍了张,也没有甚追究……”
丰虚道长听完金言格的话语,并没有立刻回答,又是转身仔细的对着光亮看着黑色底案的照片,似乎想看出一些什么来。良久丰虚道长才发出了一下申吟声,一面喘着气一面道:“你觉不觉的这黑色的底幕是这一张禅房的背景,只不过被崔一平给省略去了?”
金言格陡然一怔,这时,轮到他惊讶,张大了口望着丰虚道长,丰虚道长也望着他,两人都不说话。金言格道:“却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真是奇怪,看这些黑色的轮廓,的确像是那个房间,这片略微亮的地方很像是木门,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雕塑呢,崔一平画着雕塑做什么!”
丰虚道长道:“那个院子,请你想一想,在有飞檐的墙角上,是不是挂着相当长的风铃?”
金言格皱着眉道:“好像是,在檐角上有点东西挂着,但是我不知道那是甚么。”
“我想我已经知道崔一平要找的那处地点是什么地方了,而且我想那崔一平恐怕再不会跟你一起回去香港了,因为他有着自己不同的使命,金阁下我想你这次的目的算是落空了!“丰虚道长思忖良久这般道。
到了此时此刻,丰虚道长已经完全确定了崔一平所画的地方,就是他在那落败寺庙中见到的不同情境,一样的清幽小院,一样的封闭禅房,一样的炉鼎风铃,就像是那元智禅师的禅房拓印出来的一般,这般情况,十有**那崔一平就是元智禅师的佛念转世,就算不是,至少有着什么扯不断理还乱的瓜葛。
不过唯一让丰虚道长感到不解的是,画卷中的雕塑他本未见到,但是崔一平在此地郑重的将其单独画出,可见此雕塑对他本人的重要性,如果崔一平真的是元智禅师佛念转世的话,那么这雕塑会不会就是被法程隐去的东西,也就是在禅房中见到的四方基座物体?
这样的一尊奇形怪状的雕塑很明显不是中土的风格,倒像是什么异端教派的流传之物,那雕塑嘴中的那个带着火焰的轮子,分明又是佛教中的转轮。这是何种风格的流传,却为何会如此堂而皇之的放在佛教大师的房间中呢?丰虚道长心中一时间涌起深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