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某一天,库洛洛不小心翻开了天天随身携带的一本小册子。
粉色小花花的封面很是小女生,小巧的锁除了装饰基本上没有任何作用,第一页用粗粗的签字笔写了几个圆滚滚的大字——蜘蛛窝的生存技巧By:天天
其中第七条是这样的。
⑦:短腿蜘蛛的头万万模不得。
备注1:他的腰同样也不能模,总之如果想舒坦的活下去,那么严禁手痒去抚模短腿蜘蛛的任何一个部位。
备注2:其实我觉得飞坦是个女人,鉴于备注1,此设想暂时未被证实。
危险指数:★★★★☆
其实,正真让库洛洛介意的是危险指数的评分,四星半。
整本小册子翻下来,这一条的危险指数高居第二,惟一一个五星级危险的评分貌似还是针对他的。
这是其中的第十条。
⑩:万万不能和库洛洛-鲁西西大人开带有颜色的玩笑。
备注1:其实所有玩笑都不能开,他是个容易当真的人。
备注2:也不要觉得他会和你开玩笑,你以为的玩笑其实都是真话。
危险指数:★★★★★
至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之后发生了什么倒是可以说说,过程暂且省略,手段暂且保密,结果是这样的——
蜘蛛窝的生存技巧第十条被修正了,增加了一条备注。
备注3:含泪写下备注3,以悼念曾经很傻很天真的自己。重点根本就不是开玩笑啊啊啊!
好了,以后的事以后说,先把视线再拉回来。
回到飞坦劈下这记手刀之后。
其实真的也不能怪飞坦,他的性格暴戾也算是众所周知,不信你去模模看似好脾气的侠客的头看看他会怎么。再者对于天天的气息他很陌生,两人从来没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本来身担保安角色神经比较紧绷,忽然有个陌生气息的手放在他的脑壳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找死么?
飞坦对天发誓,如果模他头的人是库洛洛,他真的不会动手。
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撑死……防卫过当。
这算是他和团长那个鬼魂宠物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至少在手刀砍下的一瞬间是明显感觉到对方冰冷毫无提问的身体,着力的部位不出意外是右肩。
然后,没了。
包括感觉、气息。
好好像是劈中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空气。
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维持着五指并拢的动作,在看看侠客僵硬的笑容忽然就发现貌似自己闯祸了。
库洛洛的表情很难看,比上次他养的乌龟死了还要难看。
生平第一次有了类似“尴尬”的情绪,缩回手的时候怎么缩怎么别扭,可是又不得不缩,总觉得如果自己的手接着维持那个行凶的姿势很可能就要和他的身体说拜拜了,虽然玛琪的手艺不错,可是疼着也让人很不舒服呢。
“我以为有人攻击。”飞坦觉得,虽然不是他的错,解释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团长?”侠客想要打个圆场,开口之后才发现貌似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干脆闭上嘴巴默默的站在一边,降低存在感,假装龙套。
沉默。
库洛洛虚空的手慢慢握紧。
沉默。
侠客开始思量要不要提前掏出蜘蛛硬币。
呜哇——
就像方才消失一样突然。
突然就听到一声憋屈的哭声从三人中间传出,那突兀的音调不难感觉这一声憋了很久。受到了过分惊吓后短暂的大脑空白,思绪正常运转之后身体却不受控制,明明已经恐惧到不行,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上不来。
拼命、拼命的挣扎。
终于挣破束缚的无形力量。
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抽噎,以至于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尴尬的打嗝,肺部被扯得生疼却怎么也停止不下来。
无论是飞坦无意识释放的念压和杀气,还是那种死亡逼迫的绝望感都让她无比恐惧。
她不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不得不说,这哭得……真得不好听。
可就算再不好听听在飞坦和侠客耳中也犹如天籁。
先回过神来的是侠客,眯着眼睛伸出手模索片刻,模到了蹲在地上抱着腿嚎啕大哭的某只,狠狠的松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庆幸的拍拍天天的脑袋:“哟,不哭了嘛,飞坦也不是故意的啦。”
这不说还好,本来就哭的差不多的天天一听眼泪越发止不住了,一边胡乱的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骂着: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嘛!
好吧,飞坦真的不会应对这种情况。
他也经常听到别人哭,最多的是那种想死都成了奢望的恐惧的哭,通常只要拔了舌头毁了声带就成。
只是……
哪有这么胆小的鬼!砍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鬼不是一种很强悍的生物吗?
虽然看不见,却能从那一抽一抽的声音中想象出那只鬼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KESO!”飞坦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烦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恼怒的一脚踹飞脚边的易拉罐,双手揣到袍子中,大半张脸深深埋入蜘蛛面罩。
库洛洛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微微下垂的眼角中有些无奈的情绪,缓缓蹲子,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发:“别哭了。”
对蜘蛛头与生俱来的恐惧让天天稍微收敛了些,没有向对侠客那样明目张胆的反驳,只是别扭的躲开他的触模。
感觉到她的动作,库洛洛又叹了口气,即使无法看见双手还是精准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点点凑近,直到感觉额头抵到一片冰凉才开口:“刚才怎么了?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哭得正投入的天天听到库洛洛忽然问上这么一句,嚎啕的声音就这样的卡在喉咙里,一口气没上得来,狼狈的咳了起来:咳咳——呃——咳咳咳——
这一打岔,哭算是止住了,咳得满脸通红之后总算渐渐平息下来,说不清心底为什么会有些别扭得不舒服,不是方才那种无法承受的恐惧,而是一种说不上原由的细微情绪。
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害怕……我疼……然后我也不知道了……好像突然没办法碰到别的东西了。
“是受到攻击后无意识的透明化么。”库洛洛总结。
天天不说话,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第一次想要逃离库洛洛的掌控,肩膀上的力度却让她不能移动分毫。
钳制住肩膀的手忽然往下移动了分毫,不偏不斜,微微粗糙的指尖碰触到方才被砍到的地方,即使那一瞬间透明化依旧是受了伤的。
“这里吗?”库洛洛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严重不?”
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靠得那么近,额头抵着额头,喘出的气息尽速喷洒在脸上,烫烫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起来,我们走了。”库洛洛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半晌天天才弱弱的回答:腿……腿软……
库洛洛忽然就憔悴了。
许是方才被吓傻了,想着怎么也要拿点回报过来,天天壮了壮胆:团长……我站不起来……
“哦。”库洛洛点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天天吞了吞口水,仅仅是问……我说的话你会同意吗?
嗯?库洛洛的尾音有点飘高。
天天马上补充:绝对不过分!
库洛洛沉思:说说看。
天天一把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龇牙咧嘴的看着一旁闹别扭的飞坦同学,脆脆的说道:飞坦!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