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又不是薄薄的银票,哪里都能藏着掖着,翠馨紫鹃先在厢房搜了一个遍,又寻了个由头去粗使丫鬟们住的矮厦盘问了一趟,并没有用多费功夫,一个半时辰后,紫鹃就推搡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小丫鬟进了竹香园,那小丫鬟不过十一二岁,梳着双丫发髻,一身粗布褙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粗布软枕,一路低泣一路颤抖个不停,好不可怜,那紫鹃跟在她身后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哭什么哭,做了这等丑事还有脸哭,感情是让人误会咱们姑娘苛待下人不成。”
连玉辛苦画画挣钱的来的银子丢了,也没得心情再画画,此刻正坐在绣墩上草草翻看那十八册游记,忽然听见紫鹃在穿堂内呵斥了这一声,不由失笑,书也没心思看了,隔着花窗影影重重看了看抄手游廊上的两个身影,又重新把那书册仔细放回书架上:看来内贼是找着了,只是紫鹃这丫头,嘱咐她动静小写,偏不听,如果她不骂这一句,还真没人误会这屋里的人苛责下人。
书架宝阁后面是卧间,卧间与客厅就隔了一层茜色的幔帐,连玉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客厅,紫鹃刚好把那小丫鬟带到。那小丫鬟见了连玉,只抖抖索索的白着脸,满脸泪痕哆嗦着嘴也不敢开口,紫鹃恨恨的在她身后又推搡了她一下,那小丫鬟的身子慢慢软倒,膝盖磕着青石板,在连玉面前跪了下来。
连玉见此倒是有几分无奈,如若那家贼是个粗手粗脚的婆子,兴许她能直接喊人打一顿,再扔给大女乃女乃,说她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当场给逮住了,全凭大太太处置。但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绝对不超过十一岁,黄着小脸,身无三两肉,手细脚细,抖抖索索的样子倒把她身后的一脸怒色的紫鹃比成了恶人。
紫鹃兀自愤怒不已,将那小丫鬟怀中紧抱着的软枕抽出来:“姑娘,她叫小翠,昨日被管事妈妈派来竹香园顶替一个病了的丫鬟,她趁着屋内没人,利用扫地的功夫,进屋里偷了银子,还把偷来的银子都缝进枕头里去了,今日就把她兄弟叫到东角门接应,还好姑娘今日发现银子没了,如果晚一步,这银子就被她偷出府了,我现在让人把他兄弟拘了,等着姑娘待会发落。”
那小丫头一直闷声不响,此时猛然磕起头来,额头磕着青石板咚咚响:“求求三姑娘放过我哥哥吧,他不知道我偷偷拿了您的银子,他是无辜的,求求您了,他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求求您别告官,我们家就只靠着我这个哥哥了,他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人穷志短,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偏偏这种可恨之人最能挑动人的恻隐之心。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