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中年警察叫张世敏,这南京路本就是上海着名的商业街,京城派官员前来视察,这南京路铁定要成为被视察的首要站点,大家都是混官场的,也不会谁给谁故意找不痛快,一个屋檐下要的就是脸面,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立场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京城来的大官也不会真给这上海市一众玩政治的狐狸下绊子。.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这脸得给,但中央交代下来的任务也得完成,做做样子就成,也不会真拿一些要被纪律处分的难民营做文章,更不会深入乡里探访民情,有这种损人不利己想法的犊子就不适合玩这政治,至少坐在飞机头等舱的京城大官脑门子全是逢场作戏,都是些老熟人,大过年的都还记得打电话拜拜年讨个吉利,就算是中央真打算立威,这闭着眼哼京腔的大官也没想过要扮这黑脸,到一些繁华的街道例行公事走个过场也就得了。
当然,这南京路得去,就当取材填下肚里的墨水,交一份心照不宣和气生财的报告就成,这大官还巴望着上海那群识相的政客送些古玩字画茶叶之类的小礼品,就两个字,悠哉。
这大官的想法跟上海一群玩政治的老狐狸大致相同,逢年过节没事找事的京官就这情调,不想得罪人又不想被人得罪,大家都做做样子也算得上好聚好散,如果谈得投机,公式化的问候那直接上升到兄弟间的无话不谈,三杯酒下肚立马胆气十足,这啤酒肚包不住的花花肠子只要稍微暗示,就算是想尝尝全上海最标志的姑娘,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节骨眼上,闫家送来的那头犊子突然扬言不干了,这让原本稳坐钓鱼台的上海市委一众大佬立马懵了,这礼也接了,钱也收了,难不成还估模着要让这些个大佬吐出来?
没门!
不干就不干,好端端一个年轻人犯得着在这节骨眼上玩少爷脾气?不过这群收了礼的大佬也有些纳闷,他们琢磨着闫家这头犊子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还很知意,该机灵时就不会让人失望,该装糊涂不是腿扭了就是闹肚子,这秘书,没白请,闫家送来个宝,得捧。
张世敏不认识闫俊这伙上海市最高层面的公子哥,这南京路以及周边几条街有过交情的也就打小报告的胖子这类纨绔,家里有个当官的老子,又懂做人,偶尔闯祸也就照应着点,这公子哥不跟局子打交道也不好意思跑人家老子面前拉关系,这是门道,得懂,不然退休前也甭指望还能朝上面再挪一挪。.
原本听胖子提到最惨的受害者他老子是市委办的,这张世敏挺高兴,琢磨着还能跟市委办的搞关系套近乎,只不过这胖子就在旁候着,也不敢暴露那副偷着笑的嘴脸。虽然只是个处级层面的调研员,但关系不浅,还是张潜力股,能混在市委办还能风生水起,转正只是时间问题,就算再等个十年八年才进入领导班子,那也值,不就抓几个凶徒,给这老子消消气,这份情面以后真上位了记得还就成。
可没想这遭瘟的犊子不仅断了两条腿,成残废不说,连男人都做不成了,张世敏不傻,真要让气头上的刘政易跑这来搅合,那还不天翻地覆?看都把人家儿子整啥样了?这可是绝后啊,就算刘政易沉稳老练,识时务给脸面懂做人,但你都让人家断子绝孙了,还要人家给脸面,那不叫丢人,那纯粹是畜生不如。
徐静生可不是好惹的主,只不过瞅见猴子的下场才惊讶的发现陈国斌这憨厚汉子着实深藏不露,那一腿徐静生没瞅仔细,但高升这个一直盯着陈国斌的特种兵可是眼光歹毒,估模着这腿不说能踢断多粗的木桩,就说把人骨头硬生生踢成两截,这么长脸的事部队里都没这人才,不过高升也懒得纠结这问题,以前在亚马逊森林特训的那段日子,几个俄罗斯的白毛子就能办到,确实见过,但上海警备区就真没这身手的人物,这是实情。
脚这玩意不比手,看看那些踢足球玩篮球的大腕,哪个不是腿脚出问题才被迫退役?真要练这腿,这负荷可不是踢踢足球,打打篮球就真能做到的,高升就琢磨着自己不会,也不愿意,更没必要为了给自己长脸,就冒着下半辈子坐轮椅的风险去练这腿上功夫,没这胆,也没这福分。
高升嘀咕道:“多好的苗子,真要是送孤岛,多可惜。”
徐静生知道高升在嘀咕些什么,这高升就是徐静生的心月复,智商高不高这不纠结,只要嘴巴牢,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成,是简单,但没多少人能保持十几二十年,人,就是耐不住寂寞的动物。
徐静生低声道:“没错,送孤岛做野人确实浪费,我这人虽然没心没肺,但有感情有理智,这种人放到部队,对国家有用,我虽然喜欢做些偷鸡模狗让国家蒙受经济损失的坏事,但这心,还是向着国家,最起码比那些为了利益连国家都不认的畜生强。”
高升苦笑道:“在我眼里,你是个好人,也很尊重这个国家,当年那事,我记得,所以我肯跟你。”
徐静生有些追忆,这偶尔散发出的那一丁点深度让徐静芸有些茫然,两兄妹相处的时间比什么青梅竹马都长,这哥哥什么品性徐静芸一清二楚,只不过她脑子是机灵,但就是想不明白这哥哥成天琢磨着些什么,这对自个都没心没肺的作贱,徐静芸估模着应该就是男人才懂的野心。
看着一大批警察全副武装进入这俱乐部,高静担心出事,就想打电话知会一声,高家可不是给外人欺负的主,就说这刘家在上海这地面,只要刘景林朝外放话,黑白两道就得老老实实给脸面,这老家伙在上海兴风作浪的时候,现在这群黑白两道的大佬都还没断女乃,再说了,坐拥这么大产业又能在66年-76年那段动荡时期毫发未损,不仅财产没被充公,愣是刘家几十口人都没被红肩膀请进屋喝茶,傻子都猜到这其中的猫腻。
刘家况且如此,高家也不会差,这高家只是好高鹭远不思上进,才会弄得这一盘散沙得卖屋卖地的境遇,但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地皮卖了,首款也到账了,这高家照样喜气洋洋,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陈杨对高静摆了摆手,这妞听话,立马挂掉手机,认了陈杨,就想着做个好媳妇,这顺从乖巧,得放第一位,对陈杨的为人,高静很信任,就算真从外面听到些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只要陈杨还肯回家,还记得她高静,这日子,就还能过。
陈杨苦笑道:“别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徐静生不是个肯吃亏的二世祖,他都不急,肯定留着后手,我目前就担心国斌。”
高静亲昵的缠在陈杨的臂膀,轻声道:“别担心,就算真给警察带走,我也会让这些警察老老实实把哥放出来。”
“你们两个还站在这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一旁待着?老实点!把手放在头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一个年纪不大的警察大老远就瞅见这还在亲热着的陈杨跟高静,高静这脸蛋这身材对这警察的触动极深,虽然披着身象征正义的制服,但那不安分的心同样有着男盗女娼的肮脏思想,要不是顾忌着陈杨这伙人人数众多,这警察指不定就要在高静身上占些便宜,比如搜身、推搡、单独审问之类的。
“走。”
陈杨冷冷瞅了眼这目光不纯的警察,高静可是陈杨的禁脔,这警察的目光是男人就得懂,原本就心情不好的陈杨是越看这眼神越不舒服,但这无名火没把理智冲溃,带着高静就想走,只不过这警察似乎很不爽陈杨这矫情的姿态,冷笑道:“等等!你蹲着,她得跟我走,不能让你们待一块,现在你们可是嫌疑犯,知道吗?”
想法是好的,也得有人买账才行,瞅着陈杨跟高静不仅没停下,还连个表示都没,尤其瞧见高静那扭动的丰臀,这警察也不知精虫上脑还是听到同事的笑声,立刻发飙:“该死的杂碎,没听见是不是?如果你们还敢再动,就是拒捕!”
“好大一顶帽子,你一个小警察说话别这么难听,这是上海,或许没有北京那么夸赞,公园里下棋玩鸟都可能是人大常委,但也不一定什么人都是你能得罪的!别因为一些脸面问题,把自个的命都玩完!”
陈杨搂着高静依然不闻不问,但看不过眼的徐静芸指着这警察就是一通嘲讽,原本同事们的笑声只是遮遮掩掩,被这一小姑娘羞辱后立马成了堂而皇之,这警察没心思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也没那辣手摧花的想法,瞅见高静就算心思不纯,最多就过过手瘾,动真格的还真没这胆量,他也就是个走运的从农村跑到这城市还获得工作的穷小子,没啥背景,也没胆量干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坏事,说白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
这警察不跟徐静芸一般见识,不代表这事就这么算了,他理智的拔出枪,吼道:“停下!否则我可就开枪了!”
这次陈杨听见了,转过身笑眯眯望着这真敢拔枪的警察,没瞅见对方担惊受怕的神色,也没瞅见那一丁点懦弱怕死的韵味,而是一种让这警察羞怒的沉稳,陈杨这份临危不乱的定力在这警察眼里就是种赤露露的嘲讽!
这警察正准备发飙,反正上头说这伙人就是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他可不怕,贼怕官,那可是天理,一些黑社会大佬送的钱,请的客,玩的妞,这警察没少掺合,但就这时,瞅见徐静芸突然打开手机,很傻很天真的惊恐道:“爸!警察疯了,他们端着枪指着我们,听说要直接毙了我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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