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中年男人白眼一翻,又出的气,没进的气,眼见不活了。
“啊!”
别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性感的年轻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糟了!她看到我了!”徐磊杀机闪动,目露凶光,提着包着软布的斧子朝女人走去。
静谧的夜里,叫声虽然刺耳,但城市固有的冷漠并没有引起预料之中的喧哗。
女人被吓呆了!
死亡,距离现代人的生活太远。只有直面死亡的时候,人们才能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徐磊有一瞬真的想把那女的干掉。他快步走到女人面前,看到她恐惧的泪水将黑色眼影搞的一塌糊涂,他的心脏忽然悸动了一下。
“我忘记了,我不杀女人的!”徐磊将蓝色线帽拉下来,再次将容貌遮住,快步离开。
女人傻愣愣的看着徐磊远去的背影,再次撕心裂肺的哀号起来。
这次,是为了庆祝新生!
徐磊走过三个路口,才拦了一辆的士。
靠在出租车的窗子上,徐磊紧闭眼睛,思索以后的对策。
从理论上来说,蓦然受到巨大惊吓的人,很可能记不清杀手的外貌。但是徐磊不敢冒着这个险,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幸福生活。
可这些小小的阻碍,足以让警察办案的速度大幅度降低。等待女人情绪平稳,拼图,调取档案。对于这个流程,徐磊很熟悉,警察最少要花去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是至关重要的两小时!
徐磊眼睛睁开,毫不惊慌失措。反正他已经决定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到某个美丽的海滩边,过上悠闲的生活。
只要老板娘同意!
出租车经过了一个花店,徐磊嘱咐出租车停下,去买了一束玫瑰。
马上要到来的时刻,对他来说是人生最有意义的时刻。而浪漫的感觉,女人总会喜欢。
酒吧的生意并不好,漂亮的老板娘用不符合她年龄的细长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朦胧的烟雾里,她的眼神也朦胧。
这时,一个有着花白头发的男人走进来,她一双丹凤眼稍稍上挑了一下,便马上装作不在意。
“忙完了?”一杯红酒递到徐磊面前,里面融着浓浓爱意。
“算是吧。”徐磊一饮而尽,将玫瑰花从背后拿出,用他练习了很多次的对白,生硬的说:“我想要你跟我离开这里,放下一切,到天涯海角去!”
徐磊的声音嘶哑,但由于爱情的滋润,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刺耳。
老板娘笑了,漂亮的弧度,那是幸福的表情。
没有语言,只有,轻轻点下的头。
不问原因,没有理由。肯放下一起,跟你到任何地方。流浪也好,乞讨也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足够了。
徐磊将爱人深深揽在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流着。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像个完整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的双手再也不会沾上鲜血,只会捧满你的笑脸。”徐磊定定望着自己的掌心,似乎看到上面的血迹终于晕散开。
徐磊忘记了,说出“这是最后一次”,是杀手的大忌!
因为当你在心里装满幸福的时候,厄运会在背后轻轻推你一把!
幸福好像肥皂泡,被残忍的现实戳破
拿着报纸的手在哆嗦。接着,愤怒的手将报纸撕得粉碎!
陈明润大口的传喘气。对面,陈家豪一脸灰败的看着他的父亲,双手紧紧握住,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
“好狠!好狠啊!”陈明润从衣服里取出一盒药,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他感觉心脏因为愤怒,马上要跳到胸腔外面!
为了置自己于死地,梁家竟然杀掉了厅级的官员!真的,不要命了吗!
陈明润知道,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想要跟梁家两败俱伤都不可能!梁启华这步棋,已经是绝杀!
回天乏术!
陈家豪一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他自认为也算心黑手毒,但扪心自问,梁启华比自己狠上百倍。那可是厅级官员啊!说杀就杀了?
“完了!全完了!”陈明润双手无意识的上下挥动着,梁家敢走这步棋,那么必然有恃无恐。现在中央刚开完会,正是杀鸡给猴看,建功立业的时候。梁家这事如果出一丁点纰漏,足够灭他满门十次!但是他仍然做了,以梁启华的性子,肯定是做到天衣无缝!
“家豪,没事!我会去说服董事会,这么大的项目,这么大的投资,不会卡到审批这个环节过不去!”陈明润虽然心如死灰,但久战商场的经验起了作用。
不过他眉梢忍不住使劲跳了几下,这种大项目当然不可能卡住无法通过!如果没有人在里面搅局的话!
问题是,有人搅局!而且不只一个!
何时陈家无坚不摧的商业帝国,竟成了摇摇欲坠的满清政府,任谁都想分羹一口!大概是从小娜母亲死的那一天开始腐朽的吧!陈明润拿手抵住额头,脑海中满是痛苦心酸的回忆。
电话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响起。
“谁!说!”陈明润没心思看是谁的电话,没好气的说道。
接着他的面部表情如同川剧变脸般来回变了数次。在短短几秒钟里,他感受到人生所有的波峰波谷集中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事先吃了点药,只怕现在已经心脏病发,躺进医院的急救病房中了。
“走,去医院。”陈明润脸色并没有比刚刚好看多少,依旧沉着脸,但是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尽,看上去有点怪异。
“怎么?”陈家豪狐疑道。
“凶手找到了!”陈明润顿了顿:“但是,脑部受到了重创,现在重度昏迷中!梁家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陈家豪脸上刚刚绽放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脸色变得跟他老子一样怪异。
他果然是父亲的好儿子。
时间不等人,父子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死了一个厅级官员!而且是被人在他私会情妇的时候杀死的!这种事情本身就噱头十足,虽然媒体是政府的喉舌,但事情发生的太快,政府还未来得及反应。更何况,这件事牵扯极大,很可能深挖出巨大的政治丑闻。
最外面的一层是媒体记者,他们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挡在外面,根本得不到确实的消息。陈氏父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有人从侧门出来接他们进去。
陈明润一路上并没有出声,直到来到一间办公室,看到王会的时候才微微吃了一惊。
王会怎么会在这,他竟然比我消息还灵通?陈明润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便和蔼的打起了招呼。
王会并没有应声,他一脸焦躁,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显然早就失去了冷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罗民维,脑子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刑警大队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王老弟,陈大当家的执意要了解情况,并且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所以别急,我这就开始说。”
四周几位江北高层的大人物躺坐在沙发上,面目都掩藏在浓厚的烟雾中。烟雾微微颤动了一下,是微微颌首引起的气流搅动。
“伤者叫徐磊。男,三十六岁,未婚。有前科,故意杀人未遂。有几件凶杀案可能跟他有关系,但是证据不足。去年刑满释放,一直窝藏在江北,无业,与带有黑社会的犯罪团伙有着一定的关系。”罗民维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因为对于徐磊,他最了解不过了。当年,送徐磊进监狱的人,就是他。
“第一名死者,男,咳我就不过多介绍了,材料刚才已经分给大家。死者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在,在湖心苑小区,被嫌疑人用斧子两下打死,第二下是致命伤,伤在后脑。凶器还没有找到,但是根据目击证人李丽(化名)现场确认,凶手就是嫌疑人徐磊。”罗民维顿了顿:“作案动机可能跟以前一样,对社会不满,进而报复。嫌疑人以前的目标也全是公务员。”
“你们警察系统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的神经病你们为什么会把他给放出来!”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使劲拍着茶几训斥道。
罗民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一切都是走的法律程序!毕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神经病。”
“继续说下去。”易坤摆了摆手,替罗民维解围。
“第二名死者,女,狄冰冰,三十四岁,离异,是城北一家小酒吧的老板。据称跟嫌疑人徐磊关系暧昧。死因是枪伤,其中一颗打中心脏致死。五四式手枪,上面有嫌疑人指纹。动机暂时不明,怀疑可能是情杀。”罗民维说道。
“这,不可能”王会听到有第二名死者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喃喃自语。说徐磊杀官,他不会怀疑。但如果说徐磊将老板娘杀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王会知道他们两个是怎样的情侣。两个受尽磨难的人,只想保护那小小的幸福。
情杀?徐磊为了老板娘,宁愿自己去死!相信老板娘也是一样。
但是王会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吼出来,但他听说徐磊出了事之后,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不管他如何去经营,身边的人总要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就连徐磊这样强悍的人竟然也会遭遇不幸!
“徐磊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王会忍住脑内的轰鸣,用不属于自己的冷静声音问道。
“具两名巡逻的干警叙述,他们看到嫌疑人从二楼跳下来,想要逃窜。但是头不幸撞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受伤极其严重,现在还在抢救中。据医生的估计,最好也是植物人,苏醒并回复记忆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罗民维点了根烟。
“就是说,现在这个案子可以结喽?”易坤听完之后,眉头反而舒展开,并且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死了个高官,事情比较大。但是好在破案神速,现在证据确凿,易坤头上的乌纱帽算是勉强保住了。
四周人也都齐齐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是有惊无险,如果是没法破案,这事可就麻烦了!真是万幸!马上就有人背黑锅!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陈氏父子,得知案子就这样结了,他们两个的脸色绿的犹如刚吐芽的树叶!
而王会,脸色更是绿到发蓝!
“这绝对不是真相!”王会右手使劲按住胸口,将愤怒使劲按压下去,发誓一定要将真相找出来!
幽静的病房里,花瓶里的扶郎花,即将枯萎。
徐磊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好像一尊蜡像。王会从他微微跳动的脉搏里,才能感觉到微弱的生命迹象。
除了王会之外,病房里还有两个人,一名守卫的刑警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病人有希望醒过来吗?”王会皱着眉头。
医生缓慢的摇头:“从医学上来讲,任何脑损伤的病人都有苏醒的可能性。只是需要时间。”
“即使手术成功,将他颅内的淤血清理出来也不行吗?”王会点点头。
“这个手术咱们医院还做不了。转到首都医院,然后找到外国专家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但就算手术成功,他也不一定能醒过来。人脑这个器官,很复杂。”医生说的斩钉截铁。
“我懂了。好好照顾他,他会醒的!”王会用手在徐磊额头抚模了几下。
只要徐磊醒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件事幕后主使是谁,王会用脚趾都能想到。但是他准备等徐磊醒过来。
“我要自己报仇!”因为徐磊一定会这样说!
这种仇,只有自己去报,才会解恨!
王会刚刚已经将徐磊脑部的淤血清除掉,相信他不会沉睡太久!
如果徐磊他愿意醒过来,面对残酷现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