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别,姨娘和外甥女多年嫌隙一朝化解喜极而泣,秦越见了,心里那份娶了人家女儿,结果搞得老丈人无家可归的内疚感稍有缓解,不想目光一扫旁边,却看到自家的准岳丈竟然给了空大师跪下了。
“怎么回事?了空论辈分还不及我呢,您跪他那我算什么?”秦越赶忙跑过去细问,结果直接傻了眼,司辅要受戒出家。“女儿出嫁爹出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秦越无语了。
“如了空大师所言,我能得了因大师传以衣钵,是因为我与佛有缘,今日之事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如今我已了无牵挂,正好遁入空门,皈依我佛。”司辅口气平静,并不像受到打击后的一时冲动。
瑾瑜仙子和司家姐妹此时也过来了,得知司辅要出家,也都吓了一跳,司雪舞哭道:“爹,您出家了,我们该怎么办?”
司辅道:“你们出嫁了自有你们的丈夫照顾,秦越是个有担当的人,爹对他很放心。”
“爹,就算七仙门不愿留您,您也不用出家啊!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司凝烟也急了。
秦越也劝道:“伯父,离开七仙门有什么大不了的,您来我升阳宫便是,给晚辈一些时间,我定会让升阳宫凌驾于七仙门之上。”
“唉,你们都不懂…”司辅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司凝烟和司雪舞叹道:“其实自从回来得知你们已将你母亲下葬后,爹便有了遁世之意,这一年多受困武曲峰,静思中只觉此意逾甚。爹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们,如今你们既然都有了归宿,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今后青灯古佛,静修参禅,唯所愿也。”
“可是爹,我们……”
“不用再劝了。”司辅摆断了司凝烟的话:“爹心意已决,方才已经向了空师伯行了入寺之礼,只等返回莲华寺剃度受戒了。”
眼见再难劝回父亲,司雪舞越发哭得伤心,站在她身后的瑾瑜仙子原本一直微蹙着眉头,但是在听完司辅这番话后,心里那份纠缠多年的情结却忽然解开了。
“原来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仍然还是只有一个姐姐……”瑾瑜仙子暗自一叹,继而又思道:“这份执着和专情不就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吗?他若真是因为姐姐的离世而移情于我,又怎会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司辅呢?想不到我这么多年苦思不透,心境竟是迷失于与意愿相悖的希望之中,真是可笑啊!”
为情所累,瑾瑜仙子已在元初境界的巅峰徘徊了多年,此番豁然参透心结困扰有如道之顿悟,能得此突破,实在少不了在这之前她与司凝烟之间化解嫌隙后的那份喜悦之功。
“阿弥陀佛!司辅出家一事乃佛缘使然,无须强求,只需随缘便是。”见各方不语,了空大师安慰了一下大家,接着道:“佛子既然已经得到佛宝,我们该速返晋丘府,早些为林施主驱除鬼灵。”
“不错,这件事需速速解决。”想到林小福还身陷鬼灵夺元之危,秦越决定马上返回莲华寺。
……
武曲峰上,门主燕无极刚刚回到自己的洞府坐下,跟随他进来的尹田和龙登云二人躬身而立,心情忐忑地静等受训。
“当年你们设计围杀秦越是怎么回事?”燕无极语气听起来很气愤,不等尹田和龙登云回答,他又道:“你们动用了门派千余名弟子,还是三名元中修士一起动手,就为了要杀一个秦越,当时楚宗主他们已经回山,告知了秦越在百?山援手七仙门一事,你们为何还要这么做?尹田,你说!”
“师父,其实这全都是司空长风的主意。”尹田辩解。
“混账!司空长风不明事理,你也不明事理?”
“师公,您别怪师父,是那司空宗主想替司空泽报仇,便来教唆弟子去求师父和计长老帮忙,弟子也不敢不从。”见到燕无极胡子都气翘起来了,龙登云急忙替自己师父辩解,当然,也要把自己摘出来,反正司空长风已死,全推他身上就是了。
“胡扯!”燕无极怒斥:“在七仙门除了我和你师父之外,其他人谁敢逼你?你又对谁‘不敢不从’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惦记的是谁,现在司家的人都走了,鸡飞蛋打,你满意了?”
在龙登云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燕无极发这么大的火,他不敢再狡辩,脖子一缩做起了缩头乌龟。尹田自然也不敢出声,一时间极静,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唉……”沉默半晌,燕无极长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我看好的人,这是七仙门上下三万弟子都知道、也都在看着的,你们行事如此糊涂,岂不是打我的脸?”
听到燕无极口气缓和,尹田这才小心应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行事的确有欠考虑。”
燕无极道:“罢了,如今说也无用,不过你们要记住,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去惹升阳宫。”
“可是…难道司空宗主和计长老就白死了么?”尹田心有不甘。
“对啊!师公您才出关可能还不知道,秦越那小子还扬言一定要杀了师父和弟子呢!”龙登云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们还好意思提?”燕无极又瞪起了眼睛:“你们当如今的秦越还是像当年那般好欺负?莲华寺的支持就不说了,那沙战天乃是两千年前一代‘杀神’,就连本门太上护法与之相比都要矮上半辈。”
“那怎么办?秦越说了不会放过我们的。”没了司辅作人质,再给燕无极这么一吓,龙登云心里越发的害怕。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已经答应了不再计较当年之事。”
“他会这么好?”自己做了些什么事自己清楚,龙登云以己度人,不信秦越会放过他。
“这是了空大师亲口对我说的,想来不会有假,但是以后你们不要再去惹升阳宫。”
“真奇怪了,沙战天不是应该和莲华寺有深仇大恨的么?了空大师怎么会帮秦越呢?”尹田提出了心里疑问,这也可以说是整个七仙门的疑问。
燕无极把身子靠向椅背,缓缓地道:“这个原因了空大师没说,但他既然敢为秦越担保不与本门为敌,我也只能先相信。反正今日我已成功使秦越和谢麟结了仇,以谢麟的秉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哼!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圣羽门会怎么做,如果他们之间能斗起来,那就有意思了。”
……
秦越一行人告别了瑾瑜仙子,御空启程飞往莲华寺,直至出了云梦山范围后秦越才将雪儿和沙战天放了出来。沙战天向两位准夫人行礼,司雪舞给羞得语无伦次,表现比当初的雪儿还要慌乱,相比之下,司凝烟虽然同样害羞,但却要沉稳得多。当年在百?山灵兽宫,她早就被田清莲叫过宫主夫人了,有经验的就是不同。
雪儿此次是与司凝烟二次见面,按说应该要比和司雪舞熟一些,但是过了数日后,秦越却发现司雪舞似乎更喜欢和雪儿腻在一起。
因为看出来司雪舞没有司凝烟那么坚强,雪儿这几日一直都在有意亲近司雪舞,在她的安慰下,司雪舞的心情好了许多,不会再一想到父亲要做和尚就流泪了。对既美丽、又善良的雪儿,司雪舞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一路上总是拉着雪儿的听雪儿随秦越游历的故事,经常听得神往不已。
看到妹妹逐渐变得开心,司凝烟心里也很高兴,她虽然一直疼爱呵护司雪舞,但姐妹二人的个性大不一样,所以平时在一起共同的话题并不多。过去每当看到妹妹在花圃中和那些花草悄悄说话时,她就心疼,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姐姐,但是为了不耽误修炼,她又不得不努力苦修,因为父亲不在,她必须担当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如今不同了,虽然父亲执意出家为僧,但心爱的男人已经回来,更有一位美丽可人、善解人意的姐妹可以陪着司雪舞,望着身旁捂着嘴“嗤嗤”偷笑的妹妹,司凝烟忽然觉得身上好轻松。
秦越此时没空去揣摩几位娇妻的心思,他正和了空大师、还有沙战天在说另一件事。
“你们是说凤鸣九霄琴原本是箫夜亭之物?”秦越十分诧异。
“不错,此宝是他当年纵横中州修真界的三宝之一。”了空大师道。
“哪三宝?”秦越问。
沙战天接过来道:“宫主,您在和谢麟斗法时,属下曾提示他那件法宝名唤八极分光剑,乃是‘书生三宝’之一,这件事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哦,你是说这古琴也是‘书生三宝’之一?”
“正是。”沙战天点头道:“当年姓箫那厮曾自吹自擂自己是什么‘中州第一人’,就是因为他拥有三件混沌古宝,分别是‘八极分光剑’、‘凤鸣九霄琴’、还有‘飞寒紫焰扇’,合称‘书生三宝’。那厮最喜欢作一文士打扮,到哪都带着两个童子,持剑者称‘捧剑’、抱琴者称‘护琴’,他自己则手执折扇,一副故作潇洒的模样,看着就烦。”说起箫夜亭,沙战天是一肚子不待见。
“沙长老所言不错,如今的圣羽门主左归鹤就曾是箫夜亭的‘捧剑童子’。”了空大师作了个补充。
“可这凤鸣九霄琴我是得自于轮回谷,与那箫夜亭根本无关。”秦越纳闷。
由于得琴之后他一直没用过,所以就连沙战天也是此刻方知他得自何处,遂追问道:“宫主是说这琴您是得自神机子处?”
“是啊。”
“那就奇怪了…”沙战天皱起了眉,继而阴阴一笑:“神机子应该先于箫夜亭进入修真界,难不成会是姓箫那厮的老爹?”
“荒唐!”对于沙战天的恶意揣测,秦越哑然失笑:“神机子前辈乃是童身修炼,哪来的便宜儿子?”
听了两人的对话,了空大师却很糊涂,问道:“这神机子又是谁?”
秦越一愣:“你没听说过?”
了空大师摇头:“弟子从未听说过中州修真界有这样一位出名人物。”
“这倒是奇了?”秦越愕然,在他想来,就算神机子行事再低调,像了空这种已经活了千余年的修真者也该听过才对。
看秦越不解,沙战天笑道:“宫主无需惊奇,在被神机老道困住前,属下也不知道中州修真界还有这样一位高手,或许这老道只是位不愿意为世人所知的隐士高人。”
“或许吧。”几人中,秦越算是了解神机子最多的了,但他也说不清这位奇人的来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莲华寺,林小福和席婉兰得知秦越已经拿到净莲钵,都十分兴奋,席婉兰更可以说是欣喜万分。
既然万事具备,了空大师便命人将一众女施主带往偏院安顿好,然后开始安排为林小福施法驱除附体鬼灵。除了了空等四位元婴佛修,秦越也要参加,没办法,只因那净莲钵只有他这位‘佛子’才懂得御使之法。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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