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你在看什么？”墨天弦走到她背后，手扶在她的肩上。
芷月闻声回头大吃一惊，背着双手，将纸条攥在手里，惊恐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失态，露出笑容，却比哭还还难看：“你——回来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说着惊慌的往外走。
墨天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半眯着双眸，眸光犀利：“你怎么了，手里拿的什么我看看。”
“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肩上的疼痛不及心中分毫，芷月只能一遍遍的说着毫无意义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墨天弦胳膊一甩，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摔的粉身碎骨，“一句对不起，能让她活过来吗？！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这三个字有几分真心，嗯？”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她带着毒药，可她只是想在地牢里等墨天弦回来，并不是真的想毒死他，可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可笑。
她有事瞒着自己？！明明看到她手里有东西，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不给自己看？！幽明一步都未离开过地牢，他很肯定，娘中毒，只有雪慧和她在，如今她又这样，难道真的与她有关？！！
眼睛骗不了人，明明有心事，却说没有，到底有什么事让她这样难以启齿？墨天弦心底涌起阵阵不安，说不清的阴霾笼罩在他心头，松开她，转身坐在桌边，淡淡的说：“你坐下，我有话说。”
感觉到他手上加重的力道，芷月忍不住抬头，不期然看到他满眼的哀伤，矛盾痛处交织的神情，心慢慢滑向无底深渊，他，终究还是知道了吧。
“没——没什么，听说舅舅病了，怎么样好些了吗？”芷月告诉自己要冷静，悄悄将手缩回袖子里，将揉成一团的字条放进袖口里，抬起手模着他冒出来青黑胡茬，心疼的贴进他的胸膛，“你瘦了，看到你这样憔悴颓废，我难受。”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敢说，不想失去你，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求求你别这样！”芷月挣扎着冲过来，抓着他的手臂，阻止他伤害自己，可她又怎么抓的住失去理智的他，扑进他的怀里，“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打我！！”
“我——”要说吗，该怎么说，他会相信吗？连自己都难以原谅，他会原谅自己吗？就算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苏月如死了，她死了！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芷月千思百转，开不了口，又怎么说的清呢，“没有，没什么要说的。”
默认了？愤怒、痛苦焦灼的脸有些扭曲，从齿缝里挤出话来：“为什么？！”
用力挥开他的手，墨天弦忽的倾身上前，钳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zVXC。
该来的终究要来，如果可以芷月真想跑出去，也不愿面对接下来的事，逃走的冲动越来越强烈，脚尖不由自主挪向门口，墨天弦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凉，不舒服？”
两个人各怀心思，就这样彼此凝视着，谁也没有开口，墨天弦在她的眼中看到悔恨，他的心碎了，硬生生的疼。
芷月没有眨眼，泪珠依然滚滚而下，反握住他的手，痛苦的摇头说不出辩解的话，无论找什么借口，都不能让苏月如活过来。
墨天弦折身回来拿过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在她对面坐下，一双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揉搓：“还冷吗？”
“为什么？”长久的沉默，再次开口只有这三个字，却字字含血。
“不——好多了。”芷月低下头，不敢看他，心中忐忑不安，她意识到从苏月如死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坦然面对他，她只希望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能晚些到来，因为她还贪恋他的爱，不想失去。
芷月摔倒在地，哭成泪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伤害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墨天弦——你相信我——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如此的不安，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墨天弦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有一瞬间他害怕再问下去，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也许更好，可下一秒他被深深的自责包围，苏月如的面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其实这也不难，苏月如中毒，只有她和沐雪慧在，任谁都会怀疑自己，杨澈被锁链吊着，沐雪慧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有自己嫌疑最大，不仅如此，从自己出现在地牢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难月兑干系，苏月如和沐雪慧来看杨澈合情合理，而自己素来与他不合，来就是不怀好意。
“没有，或许是穿的单薄，有点冷。”她的话音刚落，惊见他起身将门关上，她已经无路可逃。
“芷月，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抬起她的头，望进她的眼中问，“还记得我们说过要互相坦诚的。”
墨天弦感到绝望，发誓要手刃凶手，可面对她，却下不去手！他更恨自己，如果不是他非要将她留下，娘也不会死，追根究底他才是罪魁祸首！一拳一拳砸在胸膛，恨不得砸死自己。
“啊！”大力推开她，墨天弦红着双眸，额头青筋暴露，“她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她对每一个见到的人好，她对你如亲生女儿，你怎么下的了手，为什么！！”可会住要。
拳头在她的后背颤抖着，终是下不去手，他仰起头，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眸光森寒，如千年寒冰，冷冷吐出三个字：“放开我。”
芷月浑身一震，抬起头，看到他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更加心痛：“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
“哼，殷芷月，我娘死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言？！雪慧说的对，你的确比她们都厉害，玩弄我于鼓掌，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你们的目标不该是我吗，万不该伤害我娘，我，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