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滋味,就像是在胸口那空落的位置填满了甜甜暖暖的泡芙的味道,这样的触动让人毕生难忘。
高二的那一年我终于正面地意识到芋的存在,也在那一天,我将失去的兄妹之情寻找归来了。
看着你虽然淡漠却主动开口跟我说‘宝宝在房间睡觉’,那一瞬间,身体里的所有感官都像是沉睡千年后得以苏醒般的激越,因喜悦而沸腾的感官细胞控制了我所有的神经,我激动地抱紧了你,虽然立刻就分开了,但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将我的内心塞得满满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一样。
第一次得到了你的允许,我不再只是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外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抱紧。
也再一次地感谢真田,因为他的那一掌将我拍醒,不然就真的永远地失去这段珍贵的亲情了,虽然这时的你并没有完全地认可我,也未曾将那一句‘哥哥’唤出口,但却一样就我感恩着。
那一天你从手冢家回来告诉我,手冢国一收了你做孙女,一瞬间地,我确实地感觉到了失落,但是随即却让自己荡出温柔的微笑,敛起了那抹不该表现的失落,柳生家给不了你家庭的温暖,那么寻找到手冢家给予的温暖的你,我应该为之感到高兴吧?失落,其实我并不配!
我没有让你知道我心里的真正感受,因为我是如此地害怕着这个还没有完全接受我的妹妹会抗拒,甚至是厌恶我,我柳生比吕士似乎因为你变得胆怯了。
依然是神奈川——东京,这样的模式往返着,能够陪着你看着两个宝宝一起长大,看着我的外甥愈发地粘我,我发现满足感、自豪感原来可以这般的简单。
当你说要去就读青学的时候,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却知道青学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不止是因为那里有着手冢跟不二他们的照应,更因为以前在立海大我没有将你护好,让你受过那么多的伤害却不自知,那样的我又怎么有资格将那句‘来立海大吧’说出口呢?!
亏欠从一开始就存在着……
特意地请假没有参加训练,虽然知道事后肯定会被罚得很惨,但是如果没有来的话,估计那天的训练也是无法集中精神,到最后还是会被惩罚吧!
看着你走进试场,你的冷静与我相比,反而有种似乎我才是考生一般的感觉。
的确心里很是担心着,虽然从柳的口中知道你中考毕业时候的成绩很好,但是却仍旧担心着,也许这就是仁王口中的‘妹控’心理吧?!
‘过了’!你主动告诉我的话,喜悦一下子让我笑开了嘴,因为是你主动的啊!
下一秒却不得不心疼怜惜你,怜惜着你辛苦地学习,怜惜着月兑离了学校一年的你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跳级到了高三,却庆幸着这样不二他们就可以更加好地保护你了,真好!
立海大要举办校园祭了,我踌躇了许久,不经意的失神让仁王注意到了,他调笑地看着我,为了要不要叫芋来参加那么一件事而苦想,的确是太松懈了!
最后还是拿起了通了你的电话,听着你清淡的语气说着会来这个消息,心里潺潺清泉细流而过,虽然这是你听从手冢他们的要求而做出的决定。
当在校园祭上看着欲哭泣的宝宝跟你眼里的焦急,心里懊恼着也许我应该阻止他们,不让他们来的,事情跟他预想中的月兑轨,他只想要他们开心而已!
心里恼火,脸上却镇静地冷冷扫视了四周那些透露着不善眼光的女生一眼。当对上幸村的双眼时,因为相处多年也看出了他眼底对自己学校那些花痴的不满情绪,果然下一刻幸村就出声解决了。
等到看到两个宝宝重新绽放了笑容时才让心放松了下来,这样的一惊一乍,这样的担忧竟带着奇异的甜蜜。
当看到你经过埴之冢他们班级搞得女仆咖啡厅时,我发现了你眼里忽闪的亮光,鲜少在淡然的表情下出现情绪起伏的你,我有些惊讶,出声询问了你是否想要进去,果然你答应了,原来我的妹妹你有着这样的兴趣啊?!
那天惊讶地听你提起说要找工作的事情,心里觉得没有必要,但是看着你提到软件编程时眼里透露出来的那抹不自知的自信时,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手冢他们都不反对了,对于这样‘神采飞扬’的你,我们怎么可能做到‘反对’呢?
跟你相处得愈多,我就越是怀着一刻感恩的心,感恩着让我能够从新获得做你哥哥的这个机会!
我是无神论者,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会产生冲动,问着上帝要弄人到何时?为什么在我觉得,以为着可以一直陪伴着芋,陪伴着两个宝宝的时候,现实却硬生生地出来搅和,欲将我们之间的牵绊扯断?!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发现母亲愈发忧郁的眼神,经常在外面的我对于家里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重视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对芋的态度,或者归咎于那时候他们眼里浮现的‘芋是谁’的神色,失望了,失望过后便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开始逃避着这个现实。
我知道有些问题即使我可以地去忽略,但是却真实地存在着,就像是父母跟芋之间的解不断理不清的纠缠那般。
那夜经过母亲门外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听到让自己震惊的事,芋她没有进族谱!
我从来都不关心本家的事情,潜意识里讨厌着这样一个冷漠虚伪的家族,所以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这样一件事情。
那一刻我的手不能抑制地颤抖着,也许那时候就意识到可能会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一些他不愿了解的现实了吧?!
然后是母亲竭斯底里,从来没有看过这般疯狂的她的我,不知所措却难免地在心底浮起了一丝莫名的悲凉。
白天还在跟芋他们快乐地探讨着两个宝宝庆生会的事情,但是跟两个宝宝的约定就这样破碎了,被母亲囚禁了的我,被她用亲情囚禁了的我,是不能走出这个房间的啊!对啊,不是走不出,只是不能走出而已啊!
艰难地偷偷联系了雅治,让他假扮自己去参加宝宝的庆生会,竭尽所能地不让两个宝宝失望,但是心底却禁不住地希望着他们能够辨别出那个只是仁王假扮的我,真是矛盾的想法!
当我尚未解出母亲对芋突如其来的憎恨是为何的时候,她就用疯狂告诉了我真相,残酷地将一切撕裂。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她是你爸的情妇生的!”
“这就是你疼爱的‘好妹妹’!那个害你母亲差点流产,那个害你差点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的女儿!”
这就是你一切漠视芋的原因吗?这就是她不能为家族所接纳的原因吗?
这一刻我彻底地慌乱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改如何地处理,这个时候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我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的事情我改怎么去处理,谁又能告诉我?!
当母亲苍白着脸在我面前昏倒过去的时候,刹那间我竟然对芋产生了一丝的讨厌,我慌了,这不是芋的错,我不应该怪她的,但是为什么我心里却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喧着呢?!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强装着镇静,强迫着自己冷静,一步一步地将她抱回了房间,看着医生为她检查,然后听着医生的嘱咐,这一切表面上都表现得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但是谁又能明白我的心?心中的那片混乱又有谁能够真的懂?!
这样虚弱的你,流着泪卑微地在梦中祈求着父亲不要去找另一个女人的你——
父亲,这个词似乎再也无法叫出来了!当年那个让自己尊敬崇拜的男人,再也不存在了……
用酒来麻醉自己,骄傲的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呵呵,我一直引以为豪的骄傲似乎一再地被打碎了,这个家,那对父母,那样的我……
都原来只是粉饰后的假象而已啊……
是幻觉吧,为什么会听到了你的声音呢,芋?挣扎着在宿醉中醒来,头涨痛得难受,用手艰难地撑着脑袋抬起,睁开眼,朦胧的视线渐渐的清晰,看见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能言语,最后只能窝囊地闭起眼睛逃避。
听着那句你口中我最希望听到的词语,我只怨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在我思绪混乱不堪的时候你竟愿意唤我一声‘哥哥’了,为什么我的心只是变得更加的混乱了!
痛苦地从嘴里说出那句满满苦涩的话语‘我们现在不要见面吧’。
不是的,我想见你!但是为什么嘴却无法动一下,喉咙涩硬得连一分一毫也移动不了。
偏过了头,不愿看你眼中闪过的失落,心刺痛。
只是在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却忍不住苦笑出声,眼眶灼热,上涌的温热将视线熏得一片的朦胧,心底却一片的苍凉。
“……我……可以不要离开吗?”
看着去而忘返的你我差点就让挽留的话语冲口而出了,但是脑海却闪现着母亲惨白的脸,痛苦的神色,还有那让他心痛的泪水。虚弱的她,我能够在这个时候丢下她吗?!
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这一次我不敢看她,只是苦涩地让那句‘给点时间我’说出口。
伤害她,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当我慌乱地赶到阳台,看见她从阳台坠落的身体,伸出了手却抓不住她的一瞬间,惊恐充斥全身,身体忍不住因为害怕而颤抖,如果她——
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幸好,她没事了!
躲在阳台凭栏的遮掩下的我神经松弛了下来,但是愧疚还有悲凉却抢占了所有的思绪,真的回不去了!是我亲手将这一切扼断的,她——恨我了吧!
忍不住地放声笑出声,笑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笑得眼泪似乎也要流出来了……
听着管家说你们离开了,我无力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不让感情泄露,也不愿看见他们眼里的同情,我的骄傲,告诉我即使是狼狈、伤心,甚至是绝望,也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那天的晚上柳打电话来了,从未有过的冰冷询问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却只是一直沉默着,可笑的我说不出那些事,说不出那些让我想要逃避的现实啊!
在柳的警告加威胁下,我差点让自己再一次失控将电话摔落,我知道自己快要频临崩溃的边缘了,如果找不到发泄口的话——
切断了柳的电话后,我拨通了雅治的电话,入耳的就是他斥责的话,我烦闷地扯了扯头发,冲口说出:“雅治,打场比赛吧!”
筋疲力尽地瘫倒在球场上,这一刻脑海里一片的空白反而是这几天来最轻松的时刻,竟让人有了种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柳生比吕士你真是窝囊够了!”雅治‘啪’地坐到了我的身边,恼怒地说道。
的确啊,我的窝囊够了,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你别给我这个死样!我认识的比吕士不是就这样轻易认输的人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不理智了啊!即使会感觉到痛苦又怎样,难道你逃避就能够解决问题了吗?难道你逃避了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吗?你这样只会将你最不想伤害的那些人一起伤害了!”
‘轰’的一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是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不理智,连这个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了……都伤害了……
只是怎样才能够都不伤害啊?!
我需要时间,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逃避了,会让自己想清楚的!
再一次见到芋是在我帮母亲办理入院手续时候,回头的刹那间我的心一颤,随即思念旋卷而来,我用尽全部的理智才让自己装作没有看到般将视线淡淡地转回。但是天知道我心底卷起的浪涛,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站到她的面前,然后就再也不让脚步离开她的身边半步了。
但是不能,现在还不能啊!
那天芋他们从柳生家离开以后,母亲就让人偷偷地对我进行了监视,我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为了不刺激她,我渐渐地让自己平复下来,稳住了那颗想要见芋的心情,目前最重要的是母亲的身体。
我会找机会让她们和解的,一定会找到的!
我那时候是这样坚信着,所以才能够让自己狠心地当作没有见到芋一样,将目光冷静地移开。
却没有想过这一次次地将她推远后,还能够真的再次站到她的身边吗?
父亲要回来了!我听着这个消息半天才回过神来,表面上却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了母亲的病床前。
因为被人监视着,所以没有办法找人却彻查父亲这次出差的具体情况,因为害怕着母亲敏感于芋而再次受到刺激,所以只能从柳的口中知道一些情况。
芋的生母是威廉斯家族的人?!我怔然。
父亲……
回想起父亲不得柳生真也的待见是在我出生后,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以致让父亲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么现在他的这个举动还是为了进驻本家么?
心里阵阵寒意冒出,不愿再想下去了。
有些担忧地拨通了手冢家的座机电话,柳生家在不久的将来会做出行动了吧?!
是手冢彩菜接的电话,她知道是我以后沉默了片刻才肯将电话给了手冢国一听,静止的空气,那边传来的呼吸声让我知道手冢彩菜对自己的怨气,我极力地忽略。
等到听到手冢国一的声音后,我没容多想地冒着他散发出来的冷气说出了那些话。
我会帮他们注意着本家那边的情况,若有人接近芋的话就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只是不能让人知道我跟他们还有联系。
手冢国一问了为什么,那时候的我想说的只是希望他能够给时间我,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站到她的面前保护她。
在幕后这样的默默地保护着你,是现在的我上能够做到的唯一一件事情了吧?心里难免的有些悲凉。
这般的认识让我意识到要快点发展自己的势力,暗地里将母亲用来监视自己的耳目纳于自己使用,反过来让那些人用一些自己准备好的话语来安抚她,让她得意安心养病。
然后就是不分昼夜地开始忙碌着当年为了锻炼自己而跟柳一起成立的公司,这一切的努力只为了这卑微的力量能够为你们做些什么。
但是啊,你的身后似乎有着太多的骑士了,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吧?!想到这里心里抽痛着,却不愿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一毫。
看着柳生家族在你们的布局下溃散,心里有种道不清的酸楚,虽然一直都没有认同过本家,但是为什么现在却用着失落彷徨的感觉呢?
那个一直表现得谦卑没有存在感的上古流亚,竟然有着那样灼痛灵魂的感情,在那个夜晚从东京铁塔上纵身而下,震撼跟慌乱满布我的心底。
这个家族,真的破散了……
而他的家也真正的破碎了,母亲醒来了,回归了当初的恬静温淑,用一纸离婚签字切断了过往的所以是非对错,冷静地看着那个曾经伤害她至深的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得释然,没有了怨,没有了恨,彻底地放开了。
看着父亲的苦苦挽留,我心中的痛渐渐的扩散,如果你真的在意为什么当初就这般的不重视,现在的挽留真的有意义么?
心里却明白着父亲是爱着母亲的,但是这份爱却抵不过他却事业的野心,就是这一份野心让这个家连祥和的假象都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恨你的父亲!但是为什么看着这般失魂落魄,被家族驱散的你,我仍旧在意着,心痛着!
但,现在的我真的不愿原谅你……
但是后来的我却发现我才是那个最不该原谅的人,那时候的我为什么会相信着母亲会做出那些威胁绑架芋的事情呢?那么多年的相处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被推翻,为什么身为人子的我不相信着她,那个逼得她差点醒不过来的人是我啊!!
我才是最可笑的存在,还一直自诩着在保护母亲,却不知是伤透了她的那个人,只剩下我一人的她,我竟也不相信她了!
当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最起码你肯相信我啊!但我却让她变成被全世界所抛弃了的存在了……
这样的我,还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么?
这样的我……
“比吕士,你的心自由了,不要再被过去束缚了,我都放开了,难道你还没有吗?随心吧……”但是母亲却笑得恬淡,伸出手像是小时候那般安抚地拍着我的头,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在这般温雅的笑下,衬得她轻灵秀雅,这时的母亲真的很美……
束缚……对啊,我们都被过去束缚着,那么在你的宽谅下我是否真的也可以让心得到解月兑呢,真的可以吗?
随心……
我的心,真的可以自由了吗?
只是,那里还有我站立的位置吗,芋?
作者有话要说:29号就要回学校了,祈祷学校能够立刻上网!
话说这几章大概是因为情节比较伤感的原因,连某菁的心情也变得有些阴沉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