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赫连宸坐在主位,穆西妤和??谒?淖蟊撸?б逗托∞乖谒?冶摺N迦税簿驳爻宰欧梗?啪蚕?矗??肿乓黄?钤撇椅怼?br/>
穆西妤无精打采地数着饭粒,时不时地侧目瞥赫连宸几眼,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实在忍无可忍:“宸,你到底怎么想?妍妍就要嫁给那个杜少了,明早去拍婚纱照,下午杜家的长辈就到了。”
新闻已经出了一天,两人结婚的行程也排得井然有序。
在公司,她就踟蹰在总裁室门口,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做些什么,着实看不惯他表面上的满不在乎,天知道,闷骚如他,心里该有多纠结。
赫连宸漠然地放下碗筷,抬眸望着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化,语气也是如常的淡漠:“吃饱了?”
“气饱了。”穆西妤月兑口而出,随即撇开头,冷冷一哼。
“饱了。”赫连宸完全忽视了“气”字,权当她回答的是“饱了”,幽然地起身,走向书房的同时,扔下六个字,“那来趟书房吧。”
穆西妤一怔,小脸随之垮了下来。果然,出头鸟不好当。
其余三人皆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便迅速地低下头吃饭。她心中感慨了句“世界悲凉,人情淡薄”之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尾随着赫连宸,进了书房。
刚进门,她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吓到,呆呆地没了反应。
赫连宸没有开灯,四周漆黑一片。她敞着门,可走廊上稀薄的光亮照不到他,唯有窗外路灯的光透进来,勾勒着他的轮廓,孤寂,冷漠。
他沉默着,压抑的气氛一下变得越发阴森。
穆西妤缓过神,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徘徊在光明处的蛾子,脑海中闪过一个词“飞蛾扑火”。
这个词形容宸和妍妍的爱情,十分贴切。明明有那么多不该相爱的理由,却非要排除万难,艰辛地走在一起。她爱他如珍宝,他视她如性命。
得来不易的爱情,最终得不到上苍的祝福。他受伤休养了四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时,她却消失了,整整五年之后,再度出现,欣喜安慰的同时,她却即将成为别人的妻。
她哑然失笑,心底浮起一抹心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声音扬起,在偌大的空旷中,荡起层层波纹,却依旧听不出他心里的半点涟漪。
“办妥了。”穆西妤转头,目光睇向他的侧颜,俊挺的五官上覆上薄薄的光,柔和了原本的坚毅。一时看得呆了,竟忘了心中原本的疑惑。
直到他出声驱逐,她才回神,心疼渐渐化为愤怒,他还真是典型的念完经不要和尚。顿时,眸光一闪,怒气和委屈一同爆发:“赫连宸,你要不要这么现实?”
很少听她连名带姓地喊他,赫连宸一顿,余光扫过她的脸:“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居然会妥协,这倒是很少见。不过,这句话却也提醒了穆西妤:“这么做,妍妍会恨你。”他的风轻云淡,她学得似模似样,可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依然藏不住她的担心。
“出去吧。”赫连宸淡淡地下了驱逐令。
穆西妤不是好打发的人,仍死磕着问题不放:“为什么?”
“出去!”
低沉的嗓音,表明了他隐忍的怒意,完全震慑住了稍稍有些放肆的她。疑惑的表情僵在脸上,演变成冷冷的自嘲。以为他妥协了一步,便是对自己的,她还真是自以为是。
她耸耸肩,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书房中,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他怔怔地盯着那些蛾子,在无数次碰撞灼热的光亮后,如飘零的秋叶般,随风摇摆,最后轻落至地面,归于尘土。
清晨的第一道光落进卧室,夏妍就醒了,却卷着被子不肯起床。
——我约了摄影师明早拍婚纱照,下午去机场接爸妈他们。
——今晚,我有应酬,很晚回去,你早点睡,养好精神拍最美的婚纱照。
昨天,她是去坦白的,却不想自己的两个“可是”之后,被他简单的两句话完全挡了回来,自己居然还乖巧地点头答应他的行程安排。
这是什么情况?
她很懊恼。习惯了他的照顾,习惯他的深情,她竟然对这一切都毫无招架之力。他未出狠招,自己便缴械投降,真是有够愚蠢。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七七四十九次,又念叨了自己九九八十一遍之后,敲门声突然响起,夹杂着佣人喊她起床的声音。
她一惊,脑袋缩回被窝,身体一僵,不发出一点声息。
佣人敲得烦了,见她仍没动静,就用钥匙开了门。脚步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越来越近,直到手触到被子,她干脆一下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无视被吓得发呆的佣人,径直进了浴室洗漱。
在浴室磨蹭了半个小时,又挑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她才云淡风轻地下楼吃早餐。细嚼慢咽是气质,慢条斯理是优雅。近一个小时的早餐时间,她将这种优雅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终于,在刘忠无数次善意的提醒下,她好不容易上了车,直奔婚纱摄影店。
化妆师、服装师、摄影师齐齐准备就绪,候在店门口,连杜浩宇也是一身正装,耐心地等待着女主角的出现。
包中的手机震动了下,紧接着铃声扬起。她瞥了眼来电提醒之后,就迅速地接起,嘴角染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糟糕的心情一下明快了许多:“早啊,衣衣!”
“是我。”话筒中响起平静冷漠的嗓音。
“呃……小薰?”简单的两个字,似乎隐含着淡淡的慌张,能察觉却听不真切,这让她不自觉地担忧起来,“出了什么事?”
“衣衣。”小薰顿了顿,又平缓地继续,“病发了。”
听出他话语中的沉痛,她却故作轻松:“小薰,狼来了的游戏,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