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血交融 第四章 禁忌之地

作者 : 水荼翎

那虫子很肥大,而且是软体生物,外皮上甚至带着古老苔藓的岁月痕迹。一双银色复眼浑浊不清,但还是很敏锐的找到了庄南星的方向。它上下颚顿时淌出粘糊糊的透明液体,耸动着从地上蹭蹭的过来,爬到庄南星面前刚刚抬起脑袋,就看见在眼前逐渐放大的无数只脚逼近。

“啊——”肉虫子被庄南星不留情地踢飞了出去。

让庄南星意外的是,这家伙并没有想象中虫族的战斗力,或者它根本不是长期打交道的那伙虫族,而是……别的生物?

“欺负老年人。”肉虫似乎被踢痛了,滚在墙角直抽搐,半晌都没能翻过身。

“你能叫做‘人’吗?”庄南星警惕地瞪着它,自己退坐到床的角落里,她一动,就听到那金属的锁链发出哐当的声音。

“你不也是只宠物嘛。”肉虫啧啧嘲讽道,那无数节的肉足在空中舞动着,终于蹭着墙将自己扳正了。然后翘起尾部挠着身侧,声音竟带起了些许呜咽:“老了,不中用了,连只小宠物都能欺负我,唉,想当年在王的身边,那些队长臭小子们可都对我恭恭敬敬啊……”

听着它的唠叨,庄南星诡异地看见,那只复眼里居然淌出了一些液体。

呃,真的哭了?不过,虫子能哭吗?

要说庄南星对这只古怪的虫子不好奇那是假的,学术派的她,只凭目测就在计算一系列的数据,比如这只虫子的年龄,比如这只虫子皮肤的承受力……还有它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的,她可不记得上下颚的生物有声带,一般来说都是身体的某一部分震荡发声。

可又没看见这老虫子那个部位在颤动呢。

老虫子却没在意庄南星的打量目光,它甚至根本看不到,只是唠唠叨叨地说了大堆,才缓慢地爬到门边,当它用脑袋拱门的时候,顿时僵住了。

“门……门怎么给锁上了?”

庄南星:“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

“哦不!”老虫子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完了,那个凶恶的女人追来,我可怎么办?”

说着,它脑袋一转,直直地瞪着庄南星。

被一只面无表情的虫子的视线锁定,那虫子口里还躺着诡异的黏液,怎么看都恶心。庄南星用手一指:“别过来!我是银闪蝶蚁抓来的,你要是吃了我,他们一定把你撕碎。”

老虫子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庄南星:“是人都知道这是蝶蚁王族的领地?”

“你是‘人’吗?”庄南星忍不住挑眉道。

没想到老虫子眼珠子一转,老年性痴呆的选择性遗忘了庄南星的话,趴在地上直哀嚎:“哎哟,我的老骨头啊,现在的年轻人啊,下手真不知道轻重,痛死我了。”

“哈?”庄南星嘴角抽了抽,“你全身上下有骨头?”

这句话可让那老虫子义正言辞地挺直了身体,用数个肉足拍打着地面:“年轻人!没礼貌!真是太没礼貌了!我可是有骨气的典范。”它说着,又拱着身体去推门,但结果是肯定的。

“门……门怎么给锁上了?”老虫子一脸绝望。

这种类似剧情重复的场景让庄南星了解到一个问题,这个虫子有智商,但显然因为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年月,和老年人一样得了健忘症,唠叨、健忘,正如它自己所言,它就像是个真正的老人,除了那骇人的外表。

庄南星不再和它搭话,心里回忆这老虫子身上的黑藓,这种植物在数据库里见过,多存在于千年前的地球上,她自嘲地笑了笑,不会这虫子已经活了上千年了?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那老虫子蹭蹭地又向庄南星爬过来,庄南星手臂一拉,在身前横起锁链,紧张得心脏乱跳:“我叫你别过来!”

“啧啧!”老虫子猛地从口里吐出一件东西,东西落地砸出清脆的金属声,像是什么钥匙。

“先寄放在你这里,小宠物。”

“这是什么?”庄南星心里疑惑,可那虫子没多做解释,又急匆匆的爬走了。她这才看见,它是顺着天花板处的一个缝隙里挤出来的,现在又挤进去,一边推动着它的肉,一边还在唠叨感叹人生之不如意。

庄南星眼帘半垂,心想,它到底是有多自觉的把自己当做人类啊?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钥匙,最终还是用东西包着,拧起来观察。那确实是把钥匙,上面的钥匙凹槽非常复杂,而且还闪烁着晶片的微光。应该是数字和机械结合的锁的钥匙,不过一只肉虫子,干嘛神神秘秘的还把这东西藏在肚子里?

说它不重视,它还吞在肚子里。

说它重视,它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庄南星了。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若庄南星是它们的天敌,可以找到那重要的东西用来对付它们,这可不就是把性命随便托付了吗?

想太多也没结论,这只怪异的虫子倒是冲散了不少庄南星的烦恼。要不是无法辨别它是敌是友,庄南星或许还会觉得它有趣。她最后蜷了身体,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

这一天,她就在无声的寂静中度过。

当夜晚的蝉鸣声将她从沉睡的唤醒,准确的说是男人有力度的手抚模过身体的颤栗,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律炼冷然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些许,他正熟练的解开她的衣衫,将她投入到面前的凹槽物中。

凹槽是庄南星的叫法,实际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半开放式培育皿?还有那些液体,是最新型的培养药剂吗?

待到她被浸入水中,暖暖地水温让她每一处毛孔都舒服得扩散开来,她才有所推断这东西是泡澡的。现在的人类不会使用这么浪费资源的洗澡方式,这种模式,是地球人类时期的产物?

见她睁眼,律炼也没有多说话,拧着一条毛巾,给她细细地擦洗身体每一处。

庄南星像沸腾的水壶,脸顿时热了,蹭地要站起来,结果被他直接按回水里。他目光锐利而深沉,眼底是薄薄的压抑,连带声音都有些暗哑:“别乱动。”

律炼不想再说抱歉,只是眼底的歉意挥散不去。用强又弄伤她,只凭原始的欲|望驱使行动,那和一只畜生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想要对她好一点,先从……洗澡开始。或许他心里有认为保持干净的身体有利于康复,或许也只是单纯的恶趣味,想要抚模她水女敕柔滑的身体。

“让我自己来。”她连耳根都红了。

律炼:“腿分开。”

嗯,分开……什么?!庄南星直接跳起来了:“我自己来!”

但她很快又被压回去,瞳孔猛地紧缩。他的手指就那样试探地戳了进来,触及到一些地方的时候,让她感觉到火辣辣地疼。一疼,她就绷紧了身体,呼吸一紧。

猛地被庄南星抓住手臂,看见她死死抱着他手臂的模样,律炼一只手将她按住:“叫你别动。”

“你,你这个混蛋!”

就像抓狂的猫咪一样,庄南星蹬着腿反抗,四肢都吊在了他一只手臂上,律炼不为所动地抬着手任她折腾,当然他要做的也一点没落下。

即使他没刻意的挑逗,待到水温渐凉的时候,庄南星身体都软了,他一放开,她就那么软软地贴靠在他的手臂边,气息凌乱。

于是他就捞了她起来,擦干,放在床上,转身拿着白天配置的药过来。不得不说地球是个资源丰富的星球,那些需要人类帝国在培养皿中合成的植物,这里遍山遍地都是,新鲜而自然。

庄南星羞恼沉默地盯着他为她上药包扎,除了身体内部被他手指伸进去时,有过那么片刻被撩拨的欲|望,基本其他时候,他的眼睛都是清冷的银色,有着他一贯的冷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

待到完全处理好,他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指缠绕着她略带芬香的发丝玩耍:“继续睡。”

或许是从未见过他温和的一面,庄南星有些惊异:“你,你不做什么?”

律炼:“你想我做?”

身体缩了缩,庄南星避让开他侵略性的视线,偏过脑袋:“我有想与不想的权利吗?连虫子都说我不过一只宠物。”最后一个词,她把音调咬得特别重。

律炼以为她说的是九号,殊不知庄南星说的是那只老肉虫。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头埋下,沉声说道:“你和他说的,并不相同。”

“有什么不同?”

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面容刻印进灵魂中一样,律炼抚着她的脸颊:“你是我所有,有权利要求我给你任何东西。”

这一瞬间,庄南星承认有些迷失在他的视线中,就像第一次看就他救人,一旦认真起来,他浑身绽放的光芒,足以让她沉沦。

如果,她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话,或许,就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安心当一只笼中鸟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从未感受过男人对她的温柔,哪怕只有零星一点,也像是雪中的一块火炭,足以温暖她的心。

可庄南星就是奇怪的生物,哪怕再感动,也永远逃不开理性的干扰。对她来说,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我要回去,你也答应。”

律炼沉默。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是否离开这里,他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打算,只知道庄南星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她就没想过要和他一起。

庄南星心里则有些抹不去的伤感,不管她对蝶蚁族群再怎么陌生,也听得懂他们叫着殿下和王的词语,如果律炼只是一只小兵,她还想要拐走他,可现在的状况,这是要他抛弃责任吗?

计划的离开没有他,得到的答复也是她意料之中的沉默。

本来缓和的气氛,再次有些僵起来,沉默中,只听得床下沙沙地响动,律炼冷然转头,视线正触上从床下探出脑袋来的老肉虫子。

四目相对,老肉虫是眼前一亮,而律炼则抽了抽嘴角。

好肥!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苍老的声音刚开了个头,就再次被踹飞出老远。

不同于庄南星普通人类的攻击力,律炼这一脚可是毫不留情,踹在机械体上都能粉碎对方。他在震惊中,可没想要把这个浑身有着危险气息的生物留在世界上。

可没料到那老虫子竟然只颤抖了几下,肉足再次蹭着墙壁将自己翻正,声音呜咽着:“我的老骨头哟,现在的年轻人啊……”

律炼皱眉,还要动手,却被庄南星拉住了。

见她摇了摇头,他最终沉默的坐在床边,眼底尽是防备和警惕。在这个外围守着一万克隆蝶蚁兵的住所,在他近在咫尺的范围,什么时候溜进来这东西的,如果真能在他眼皮下偷偷进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庄南星终于见到老虫子回来,从床上模出它吐出的钥匙,晃了晃问道:“你是来拿这东西的?这到底是什么?用来做什么的?”

一般情况下,处于这种环境,对方要么回答不告诉你之类的话,要么开始揭秘这东西的来历。

而让庄南星没想到的是,那老虫子哭着哭着,在他们逼视的视线中,居然就这么顺着墙壁再次爬走了!

对,没有任何回答,完全无视或者忘记在场还有两个人,自顾自地直接走了。

直到它的尾部一甩,从两人的视线内消失,律炼才回过神来,这家伙是来做什么的?来挨揍的?

“等等,这个花纹……”律炼视线落在庄南星手里的钥匙上,他拿了过来,放在掌心里仔细观察,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庄南星:“你认识?”

律炼:“幼时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楚,不过……”

“不过?”

“这花纹是‘艾普斯维奇’的标志。”律炼捏着那把钥匙,看得有些出神,“我不会忘记,那是从我出生起,就被告诫不能接近的禁忌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谈谈恋爱耍无赖,挖挖宝藏打小怪。嘛,这是目前的基调。大家想看这两个别扭的家伙,谁先明明白白地表白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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