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前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凤可贝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站好位置,摆好姿势,将箭搭在弓上。在她身旁一定的距离,酒井裕子和她隔了一个靶位站着,也坐着同样的准备动作。
两人同时把搭好位置的弓与箭高举过头,一手托弓一手拉弦,左右张开双手,并把弓箭拉到自己的视线水平,对准面前的靶位。
“刷——”两人几乎是同时将剑射出去。
“十环!”几乎是同时,观察两人靶位的裁判就说出了两人的成绩。
酒井裕子往凤可贝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后者只是盯着靶位看了一会儿,又拿起面前的箭羽,准备进行下一箭了,立刻将注意力回到自己的靶位上,也开始准备进行下一箭。
不过才是开始,一共十箭,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十环!”
“九环!”
因为只是简易的靶位,所以并没有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数,所以第二轮,酒井裕子一下子就差了凤可贝一分。
酒井裕子一瞬间有一点慌乱,似乎往身后看了一眼,看比赛的人都站在道场的外面,只有新闻社的社长和浅野夕在保证不打扰到比赛的情况下在场内观赛。负责裁判的是特意找来的体育老师,因为是国中新来的老师,所以两人都不熟悉,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对靶位还进行了照相留底。
又是接连几箭,两人的分数咬的极紧,除却第二箭的时候酒井裕子落下的一分,两人后来的环数差距基本上是抵消了。于是这是第七箭。
凤可贝对准靶位,弓拉到满弦,正要射出去,忽然,眼前一闪,手下下意识地一松,虽然很快回神,但离弦的箭已经没办法抓住了,“刷”的一声。
“六环。”
“十环。”
酒井裕子瞬间反超三分。
周围的人都发出可惜的声音。
凤可贝低下头,没有急着去拿箭羽,伸手揉了揉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站着弓道社的全体社员,几个一年级地站在一起,羽川绪之和一之宫秋站在一起,长泽木时一个人站在一边,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所有人眸中都流出担忧的神情,但羽川绪之在担忧中又多了一丝愤怒的表情。
对几人点点头,凤可贝又把头转回去。这个道场是属于射程28米的近靶场,因为担心距离太近所发的箭威力大,道场受损,后面也放了充作“安土”的填充沙袋。刚刚那一瞬间造成凤可贝眼前一闪的亮光就是从那里射过来的。
轻轻地叹息一声,凤可贝又从前面的箭筒里拿起一枚箭羽,三分的差距,不是那么好赶上来的,刚刚的那个桥段只能使用一次攻她不备,所以接下来的三箭倒是不需要担心有人捣鬼,只是酒井裕子并非庸手,这场比赛,她已经处于被动的劣势了。
“六环!”
裁判的声音拉回了凤可贝的游离的神思,在看到酒井裕子这一箭的成绩之后,她先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因,轻笑一声,对准靶心,拉弓……
“九环!”
于是,两人进入平局阶段。
身后有可惜的低呼,大概是觉得刚刚凤可贝要是到十环就可以反超了。不过凤可贝对于弓道的确称不上擅长,刚刚八箭,她仅仅在第一箭和第五箭的时候射中了十环。但她胜在比酒井裕子成绩稳定,对方虽然射中十环的数目比凤可贝的多,但是浮动特别大,所以刚刚她射中六环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觉得不对,反倒是凤可贝刚刚射中六环的时候底下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概是有点怀疑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刚那个六环的影响,酒井裕子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接下来的两箭大失水准,只射中了两个七环,而凤可贝手势沉稳,两个九环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和站在场边的羽川绪之对视一眼,凤可贝轻咳一声,开口道:“刚刚的比赛,酒井前辈虽然输了,但是前辈已经退出了弓道社,想必练习的时间少了很多,而我虽然是这学期才开始集中训练,但到底占了不少便宜。说起来,输了也没什么,赢了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人群里已经有人打算开始开口喊了,立刻先一步把话说出来,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位置,杜绝了酒井裕子一行人利用这一点来攻击她。
“说起来,”羽川绪之紧随其后,完全不给酒井裕子那边的人一点说话的机会,“可贝并非我们弓道社的正选队员,大家一度认为我们弓道社有什么内幕,不如……酒井前辈你和我们正选的队员比一比,这位长泽前辈,是三年级的学生,也是我们的正选队员。啊,我忘记了,酒井前辈似乎很久没参加过弓道社的社团活动,和一直参加的长泽前辈比自然有点不公平。不如……”她在这个时候顿了顿,指着刚刚才走过来的林原笑,“这是我们社团一年级的后辈,不过因为成绩出众是作为正选候补的存在,不如她和长泽前辈比一场,让大家看看更加精彩刺激的比赛。当然因此有兴趣加入我们弓道社就更好了。”到了最后似乎成为了一场为了吸引新社员入会的表演赛了。
林原笑明显是被事情绊住了,刚刚才赶回来连训练服都没有换。虽然校园里沸沸扬扬地流传着有关酒井裕子和凤可贝要比赛的事情,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变成她要比赛了?
“听说林原之前在关西也是种子选手,也是因此被推荐到的冰帝,想必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浅野夕迅速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林原笑提问,“对于自己的前辈,林原会手下留情吗?”
“怎么可能!”林原笑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对弓道的态度也慎重了不少,立刻反驳,“这样不仅仅是对长泽前辈的不公平,也是对弓道的亵渎。不过,前辈你这样是在挑唆我和社团前辈的关系吗?难道不是前辈让着后辈么?”她也开起了玩笑。
“这样说来长泽前辈想必也相当厉害,哇,这场比赛的看点有很多啊!”浅野夕俏皮地眨眨眼睛,“林原不用去换训练服吗?”
“啊,抱歉,要让大家稍稍等一下了。”林原笑立刻匆匆跑掉。
趁着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浅野夕和林原笑的身上,凤可贝和羽川绪之以调整靶位为由,把放在安土上的镜子碎片都取了下来。对方就是利用这个镜子的反光,令凤可贝眼前一花射失了一箭。不过大概是对方过于谨慎的原因,把每一个靶位后面的安土都放了这个,所以羽川绪之后来才能利用这一招反击了酒井裕子一局。
“真没想到她下手了。”羽川绪之对于这个社团社员的感情比凤可贝还要深,更何况夏木岚不在她就是弓道社的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出手把这个人剔除社团。
“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她的动机。”凤可贝在确定了背叛者的身份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一直到两个人走到角落的时候还没有想明白,“我不明白她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想不明白……等比赛完了直接问吧!”羽川绪之看了一眼场中即将开始的比赛,视线落到那个背影之上,冷笑一声,“我说过,有人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长泽的母亲对她期望很高。”带着些许叹息意味的声音出自一之宫秋之口,这位前辈似乎很少开口,但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看透,这次也是,“无论是哪个方面。”
“无论是哪个方面!?”凤可贝和羽川绪之对视一眼,重复了这一句话,再看向一之宫秋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在其他方面压制了她?”羽川绪之分析,“比如那位大爷?”
“喂,比起来,在弓道上你难道没有压制住她么……副社长?”凤可贝挑眉看她,“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而已。”
“要不,我们再去问问?”羽川绪之和一之宫秋其实不熟悉,即使她身为副社长,但是对这个文文弱弱却坚韧不拔的前辈她是十分尊敬的,所以面对她的时候,她有一种在面对长辈的感觉,不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的。
“等等,我接个电话。”凤可贝的手机之前给羽川绪之帮着拿着,现在拿在手里突然震动起来,好在之前凤可贝担心会影响比赛所以调了震动,不然就影响比赛了。
凤可贝顺着长廊出去,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才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音乐社和男子网球部的指导的榊监督。
“OO,这里是凤可贝。”
“凤可贝,八月份的加百列音乐比赛,你记得准备一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对方的声音清冷自持,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比赛?”凤可贝完完全全的莫名其妙,“老师我……”
“具体情况迹部会和你说明,就这样,再见。”
“再见。”
凤可贝知道挂掉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在这一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喃喃自语:“所以,是这个方面么……”
——那个所谓的……背叛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长假最后一天,送上一更,大家假期愉快,上班上学要调整好咩,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