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安昕除了码字之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搜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又问了学长要去买盆的地方,甚至还打电话向丁卯卯问有没有推荐的饭馆。不过丁卯卯刚说了几个地方就有什么人叫他,只有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安昕倒也没有在意,继续在网上搜搜搜……
最终安昕有了几个目标,不过实在难以决定,本来是打算等丁卯卯回来之后再问问他的,没想到丁卯卯回来就兴奋地拉着他要往楼下走。
“等等……卯卯,等等,我还没换鞋……”安昕狼狈地忙一把拖住鞋柜这才艰难地没有直接被拖走。
丁卯卯一看果然如此,才放开安昕在旁边一边喘粗气一边催促道:“快、快点,周扒皮前阵子一定是被门挤了脑袋,不,不对,肯定是今天也被挤了。趁丫脑子坏了的时候,有便宜赶紧占,不然以后等他反应过来就连便宜这两个字都看不到了。”
安昕一边换鞋,一片颇是无语地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去占周扒皮的便宜?”
“是啊!赶紧、赶紧,晚了他变卦了。”丁卯卯一脸激动,“我出差这段日子他要不是车祸撞坏了脑子,就是给人上了,我今天去上班,发现他现在就跟一受似地。”
安昕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有点抽:“不是吧,你这是打算他占什么便宜?趁他现在是受的时候压了他?”
“滚你丫的!是他请客吃饭去!!爷压他个毛线啊!爷就算哪天真弯了也绝对不压他!”丁卯卯脸一板气得吼道。
安昕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请客吃饭么,你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你不懂,”丁卯卯却说:“从前他就像旧社会迫害劳苦大众的周扒皮,我就是那杨白劳,每天就像欠着他似地,给他做牛做马忙得像个陀螺,一有点儿小差错还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别说指望他请客了,只要不加班我就谢天谢地了!”
“听到你这么把杨白劳凑到周扒皮面前,咱当年的语文老师一定会哭的……”
“不对吗?杨白劳也是劳苦大众啊?赶紧赶紧,他以前说给我放假,结果我就是磨蹭了一下,结果他脑子一闪放假愣是变成加班了。”
“该不会是你当面叫他‘周扒皮’了?”安昕一穿好鞋,丁卯卯就把他推出了门外,开始锁门。
“哪能啊,我就是因为那事儿才叫他周扒皮的。再说了,取个绰号而已,那能算个屁啊,根本不是个事儿。公司里谁没个绰号的!”丁卯卯一边说道。
安昕好奇地问:“你的绰号是什么?”
“忽略忽略,”丁卯卯掩饰地瞟了下旁边,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昨天我说溜了嘴时候他的确是火气不小,没想到今天却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地。除了写汇报之外也没叫我干什么,到了下班说是为了表扬我提前完成任务要请我吃饭,还说要叫上你一起,你说他脑袋不是被门挤了是什么?我立刻就替你答应了,有便宜一起占,我够哥们儿吧!”
“……我和他又不认识,他请你吃饭叫上我干什么?”安昕忽然有种是去赴鸿门宴的感觉。
“不知道……”丁卯卯突然隐隐想起什么似地,不过又很快把这想法赶了出去,不快道:“擦,大爷的,我一定是受你影响了,看谁都是那什么。”
“嗯?”这话安昕听得是一头雾水。
“没事、没事,大概是要感谢你早上替我接了电话吧……”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楼道,楼道边挺着一辆看上去应该挺贵的车,车边站着的那个人看到他们出来,掐了烟摁灭在便携烟灰缸里。他看到安昕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丁卯卯抓着安昕胳膊的手,又皱了眉头。
丁卯卯给他俩作介绍的时候,安昕明显感觉到对面传来的低气压。
周夏宁这人根本不像丁卯卯给他取的‘周扒皮’的形象,一米九几的个子一身西装,完全就像是杂志里的模特一样。就是大概是当惯了领导说话喜欢用命令的语气,而且表情太过严肃,气氛有点儿压抑。不过丁卯卯倒像是很习惯了,在旁边狗腿得厉害。
除了刚开始打招呼,周夏宁才和安昕说了一句。之后的时间里,周夏宁基本把他当做空气,对丁卯卯是关怀备至,上车等他系好安全带才开车,下车还怕他吃晚饭以后冷着非让他拿上外衣才走,点菜的时候也完全都是按照丁卯卯的喜好来。
再加上丁卯卯顾及他是领导,在一旁也可劲儿狗腿,那光景儿,真是诡异得紧。
后来丁卯卯只是说小昕喜欢血旺子替他点一个,虽然周夏宁脸上没什么表情、点头让服务员记下来,但是安昕总感觉附近的温度像是瞬间低了几度。
安昕这人虽然有的时候反应有点迟钝,但是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却比丁卯卯要强许多。丁卯卯完全是脑直嘴毒,横冲直撞的主儿。丁卯卯问安昕还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安昕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从先前种种,安昕忽然想起丁卯卯下楼时候说的话来——‘我一定是受你影响了,看谁都是那什么。’
安昕又看了一脸平静的周夏宁一眼,要说同志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心电感应,一看就能知道什么的这纯属是无稽之谈。除了部分不隐藏本性的娘C可以直接看出来之外,其他人还是要看行动来猜的,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是因为自己是过来人,辨认起来会比较容易。
比如关于对面那个周夏宁,安昕觉得丁卯卯说不定没有看错,他很可能和自己就是同类。你看丁卯卯问服务员什么最贵的时候,他笑得那一个大方包容,摆手让服务员记上的时候那一个得意,还特意对安昕扬了扬下巴。一般上司请下属吃饭,不能这样的吧……
记得还在魏氏的时候,有次副社长偶然看到他和另外几个编辑通宵加班之后的惨状,善心大发地请他们去吃午饭。副社长说的是大家想吃什么吃什么,大家累得都顾不上拘谨了,安昕也没看价格随手指了个人身鲍鱼汤,大家就跟着都点这个。当时副社就黑了脸,虽然最后他们还是吃上了那一盅连解渴都不够的人参鲍鱼汤,不过也都一起上了副社的黑名单……
反观这周夏宁,是不是肉疼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不过这样子颇有些追求丁卯卯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他早上替丁卯卯接了个电话,人家特来看看‘情敌’的吧?
安昕这么想着,为了试探一下,安昕就亲切地给丁卯卯夹了个菜。结果,那边果然反响强烈,立刻就开始奋力地往丁卯卯地碗里盘里添东西,安昕只是故意时不时添一点,周夏宁气势万钧地立刻就变成见缝插针,绝不给安昕丝毫地机会。丁卯卯奋力地刚吃出一个小缺口,周夏宁三两筷子上来立刻就又填满了。
而丁卯卯最喜欢的鸡翅膀一直被压在最下面……连个鸡皮的颜色都看不到。连续几次丁卯卯暴躁了,一拍桌子气道:“停!别给我夹菜了行不行!我要吃鸡翅膀!!!”
说着冒火的丁卯卯把碗里没吃过的菜全塞给安昕,这才看到了他心爱的鸡翅膀。丁卯卯小时候比较挑食,俩人从一起上幼儿园时候开始,丁卯卯就常常把不爱吃的菜拿给安昕。只是这个举动在周夏宁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完全是赤果果地秀恩爱!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周夏宁的脸色比天还黑,安昕不敢再造次,乖乖低头吃饭,丁卯卯扒在他盘子里的菜他是一筷子都没有动,一是这么一堆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他实在是不想去动,反正付账的也不是他,他又不心疼。二是不知道他要是真吃了,不知道周夏宁会不会把他丢在这里直接掳走丁卯卯,夜盲症伤不起啊……
丁卯卯是直的,至少现在还是直的,周夏宁和安昕都知道。
其实在安昕看来,自己对周夏宁是完全没有任何威胁的。就算丁卯卯弯了,他成为攻君的希望也很渺茫。但是作为绝对不愿意当受的攻君——周夏宁来说,他很担心丁卯卯会为了做攻找一个比他更受的小受,比如对面那个白女敕女敕的安昕。
安昕不知道周夏宁想的是什么,他也没有看到回到丁卯卯家时候丁卯卯小心地拉着他上楼时候,周夏宁那个燃烧着仇恨的眼神。
周夏宁在丁卯卯家盛气凌人地坐了差不多两小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不过要不是确定了安昕没有和丁卯卯睡一间的话,说不定他能一脸杀气地在沙发上坐一晚上。
临睡前,柳季白打电话来向安昕确定明早时间的之后,安昕忍不住好笑地说起了丁卯卯的上司吃醋的事来。
电话那头柳季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发小儿是女的?!”
一瞬间,安昕竟然像是又感觉到了之前周夏宁的那种压迫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男、男的呀……”
气压立刻散去,安昕觉得大约是自己晚上一直精神比较紧张造成的后遗症。
“嗯,那就好。”柳季白淡淡地说道。柳季白只当他那发小儿的上司是个女的,也就没有深想。
“那学长,明早上我等你来。”
“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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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挂了电话,柳季白一开始没想什么,但是心里就是隐隐像是有种不安似地。为什么他发小儿的上司会吃安昕的醋?难道是他发小儿有那种倾向?!
……他那天应该陪着他上去,顺道看看他发小儿长什么模样的!
柳季白记得安昕在他家里的时候。洗了澡之后喜欢回房间里穿衣服,总是穿个小裤衩就跑出来了。睡觉也不锁门,早上起来洗漱睡衣也是松垮垮的挂在他那瘦骨架子上。
瘦骨架子……嗯,其实某些部位还是有点肉的,不能完全算是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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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有更新,我今天尽量再奋斗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