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少的酒量很好,这是秦佳知道的,以前从来没见过路大少喝醉了。可今天路大少的模样看起来,很纠结很纠结,秦佳不敢确定了。
秦佳半试探的问:“酒后……乱性了?”
路瑛一双剑眉直射过来,剑眉下的眼睛猩红,“瞎想什么呢!”
秦佳放心的吐出一口气,模着胸口道:“那你干嘛一副那样的表情啊,吓死我了,你要是和我澜尚小姨不小心发生了啥,这辈分可就乱了。”
那是外孙和姨姥姥啊。
想着想着秦佳就难以抑制地哈哈笑了起来。
路瑛的脸色变得铁青,忽然挂档加速,油门踩到底,把路虎当飞机开,吓得秦佳紧紧抓着扶手和安全带,连着高声喊妈叫爹。周围的场景变换,最初的距离下一秒好像迅速被拉长了一光年,秦佳苍白着脸想起了彭安尧。
车终于停了下来,是在冷风呼呼吹的地下停车场。秦佳被路瑛拖着左转右转,最后终于爬上电梯的时候,满脸水光的幽幽地叹了一句词:“鳏夫若老谁来顾。”
路瑛猛地一回头:“你说谁是鳏夫呢?”
秦佳脑袋一清醒,可不能再让人知道她复婚了,忙用力摇了摇头,迅速地岔开话题:“来我澜尚小姨这喝酒?你们那天到底怎么了?”
路瑛仔细端详了秦佳的样貌,头发利落的在后面束起一个马尾辫,不留刘海露着光滑的额头。没有修过的眉毛,有着自然完美的弧度。又继承了孙彤明艳的眼睛,即使不笑也是带着笑意的。清白的脸蛋恬静白皙,下巴有些发翘。看起来漂亮中点缀着青春的俏皮感。
只是秦佳下巴正中间多了一颗痘痘。
但这也都是路瑛这样三十岁的男人所爱看的,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可这也是她和孙澜尚的差别。
孙澜尚永远打扮的光鲜亮丽,少了清纯劲,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利落潇洒或是妩媚妖雅的成熟味道。那样的女人,姑且是招人迷的,却很难驾驭。路瑛见过孙澜尚的前男友,是如何在孙澜尚面前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求她别离开的。但最后,仍然没有挽留住孙澜尚,她只用一个分手理由与他挥别。她说,我本就没有爱你那么深,你若不干脆放手,我怕对你的最后的一点喜欢也消磨掉。
绝情的女人,当属孙澜尚。
可这样一个绝情的女人,那一晚,喝多了之后对他说:“路瑛,你现在就是喜欢我家秦小佳,不然我早就把你拴住了。”
路瑛皱眉打断她,“你醉了。”
可她却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对着他咯咯地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眯着眼睛笑说:“路瑛,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爱秦小佳,等你和秦小佳的关系彻底清楚后,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让你欲罢不能,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爱……”
之后再一歪头摔倒了桌子上,呼呼地睡了。
路瑛皱着眉看着她仍然带着笑意的睡相,再回忆之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不会猜不到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喜欢他。
孙澜尚是个骄傲的女人,因为有秦佳的关系在,平时不露一点端倪,直到喝醉了,才不小心的吐出实情。说明,这样的心思,在她的心里已经存了很久。
路瑛没有回答秦佳的问话,委实他也不太清楚如何面对孙澜尚,他对孙澜尚无疑是欣赏的,但若论情,现在,定是没有的。
而今天,他带秦佳来这里,是想证明,他对秦佳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很久以来,他对秦佳都是种习惯,无法割舍的习惯。
也想看看,孙澜尚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很久以来,孙澜尚一直扮演的都是工作上的拍档,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蓝颜。
进了酒吧,秦佳娴熟地向吧台走过去,路瑛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向靠近中间舞台的桌子旁,回身去要酒。
孙澜尚正在乐队前唱着alzee的法语歌《ololta》,戴着红色的短假发,闭着眼睛,身体头发随着后面贝斯手甩头的节律一起摇晃着,握着麦克风的蔻丹艳红如血,浑身上下都透漏着懒洋洋的魅力。
秦佳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然后忽然想到了鳏夫,低头给彭安尧发了个短信:我现在在澜尚小姨妈的酒吧,你要是累了就在外面吃一口,回家先洗洗睡了吧。
很快,没几秒,秦佳收到了彭安尧的回信:若不累呢?
秦佳发了个羞涩的害羞脸颊,又回:那来接我吧,__
很快,又接到了彭安尧的回信:我去接你。
路瑛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秦佳抿着樱唇笑着,脸颊也现出了红晕,正低头对着手机发呆。
路瑛一手拿了两瓶威士忌,一手拿了两个杯子,坐到秦佳对面,二话不说开始倒酒。
秦佳将视线飘至她澜尚小姨妈,发现她今天唱的格外投入,一直没有抬头看到她。不经意的抬手取过了杯,喝了一口。味道有点辛辣,又有点甜味,秦佳虽然酒量不好,但对酒的喜爱是一如既往的深,又喝了两口。
“这是什么酒,有点甜啊?”
“古巴朗姆酒。”
噢,秦佳听说过,冬天时在这里面加了咖啡还可以驱寒。
路瑛也不停的喝,两个人喝的有点沉闷,秦佳指着台上的孙澜尚和路瑛打赌:“你信不信,一会儿我小姨妈下台肯定要先和我说话,再和你说话?”
路瑛摇头,“不信。”
“赌一瓶酒!”
路瑛看着秦佳喝了几口,酒劲就上来了,脸已经红得发紫,还边说话边扇着脸颊。路瑛想了想今天的目的,毫不犹豫的点头。
半小时过去,孙澜尚唱了七八首歌,抬头时终于看到了秦佳和路瑛,径自向后扔了麦克风,走了过来,抢过秦佳手中的酒问路瑛:“她酒量本来就小,你怎么还让她喝酒啊?”
秦佳猛地睁开眼睛,恨恨的等着孙澜尚:“小姨妈,我恨你!”
孙澜尚皱眉,扒拉着她的脑袋:“说什么呢!”
路瑛笑,“打赌看你先和我们谁说话,输了的……”路瑛指着新送上来的那瓶古巴朗姆酒继续道,“将它喝完。”
孙澜尚咒骂:“神经!”接着转身去找醒酒药。
孙澜尚刚走了一步,路瑛就将酒倒入秦佳酒杯中,意思是该喝了。秦佳有一点习惯特好,能玩得起,遂抬手喝了一杯又一杯。
众人还是将秦佳保护的太好了,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但也不怨秦佳,这里有她亲小姨妈,又有她路大侄,也根本没有担心的。
可,有预谋性的禽兽,防不胜防。
路瑛打量了一会儿周边环境,孙澜尚正拿着一杯清水走过来。路瑛起身站在已经醉晕到桌子上的秦佳身边,接着俯身,伸手揉了揉秦佳的脸颊,再接着,唇唇相印。
数着时间,一,二,三,四,五。
五秒钟,抬起头,已经不见了孙澜尚的身影。却发现彭安尧正站在他的面前。
情敌相见,狭路相逢。
彭安尧神色自如的走到路瑛跟前,浅浅地笑着:“小外孙,真是好久不见了。”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路瑛,这一刻,还是有着来不及掩饰的惊讶与尴尬,直到彭安尧将他推开,又坐到秦佳身边将秦佳抱在怀里后,才将情绪理好,再次开了口:“彭安尧,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
彭安尧并不理他这句话,发觉秦佳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凑近了才听到她嘟囔的话:“决不能告诉彭安尧,他差点成了鳏夫……”
彭安尧皱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空酒瓶后,抬头对路瑛道:“你和她拼酒,不如和我拼酒,敢不敢?”
路瑛嗤笑了一声,意思是怎么不敢。他比彭安尧大两岁,又是常出入于各种商业场合的人,若论拼酒,他非常有自信不会输给彭安尧。
彭安尧一手搂着秦佳,不好划拳,遂选择了摇骰子。
最简单的比法,数字一可充当任何数,猜了骰子后,比个数大小。
最开始,彭安尧输了三把,连喝三杯。路瑛的叫法便更胆大了些,眉宇间尽是自信。彭安尧也不急,直到第四把开始,彭安尧便开始赢。赢到路瑛的脸色越来越差,喝的就越来越多时,才开始不再绅士大骂彭安尧耍诈。
彭安尧放下骰子,将秦佳再次往怀里面靠了靠,对路瑛毫不留情地道:“路瑛,你比我年长,我尊重你。尤其在我出国两年,你照顾了秦佳很多,那三杯算是我敬你的。而现在,你超越了那条我不允许的最大界限,我不会再让你。论商龄,你比我高,但若论其他,路瑛,我不会输你。”
路瑛不屑地笑,全无平时的绅士风度:“彭安尧你过于自信了!”
彭安尧并不抬头看路瑛,只是低头模着秦佳的发,淡道:“我自信是因为我有实力,而且,我还拥有秦佳对我的感情。可你路瑛,到现在还没有分得清你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