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一直这样僵持着,谷芷烟并不着急,摆了个凳子,沏了壶茶,静静的坐在一旁,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知道傲雪是个强性子的人,比耐力她也是没什么胜算,但她相信,她还是会会她这个主子有那么一丝的敬畏。
窗外的月已越升越高,那桌上的茶也快见底,或许谷芷烟该庆幸,她爱喝的不是酒或者其他什么,不然她现在哪能这么悠闲。
侧着耳,床边那处传来浅浅的掀开被子的声音,谷芷烟被茶杯挡住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现在她是做好准备了吗?
傲雪费力的从床上起身,举步艰难的步到谷芷面前,而后笔直的跪了下去。
看着那倔强的身影,一丝叹息自谷芷烟口里缓缓溢出,这样的神情和那时的自己有多像。
“我并不是要逼你,但是……有些事我必须知道。”
那茶杯被轻放在桌上,瓷器碰撞着木板发出浅浅的声响,在太过的安静的空间的却显得十分突兀。
地上的人双手贴地,身体缓缓向前,直到整个人都贴在地面上,谷芷烟知道这个礼仪。
在轩辕,行为礼仪也分为五等,而刚才傲雪给谷芷烟行的那个礼为第二等,除去祭祀时的大礼,这就称之为最。
一般除了在觐见君王或父母外,一般不向外人行礼,而今她算是?
谷芷烟眸内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
“隐儿,无父无母,自懂事来便一直待在乞丐窝里,直到五岁那年,才被人收养。”
直起身后的傲雪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声音有点过于细小,但吐字却十分的清晰。
这样的一个女子,谷芷烟确实是找不到任何的词语去形容,那些她未知的世界,有过怎样的生活,她都不知。
只是现在跪在她身侧的女子,讲述的是一个名叫隐儿的过去,与现在的傲雪来说,那是个不相干的世界。
“在那个地方,有吃有穿,不必担心会饿肚子,虽然每天要练武,但那样的生活已经太过的幸福。
7岁时,我们开始接触死亡,每天必须得杀掉自己的同伴,才能得到自己的食物,虽然那些东西越来越诱人。
经过三年,我们几百个人里只剩下了十个,隐儿是那些人里唯一的女孩。”
看来对于杀手这个职业的培养无论在那个时空,手段都是一样,想到先前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过往,谷芷烟有些发笑。
“我们从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他一直着这黑衣,带着面具,在他的面前,所有的话都失去意义,只有任务与服从。”
在提及到那个人时,傲雪那原本死寂般的眼眸里滑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全然的化为无迹。
黑衣?面具?
是他吗?
谷芷烟的脑子突然浮出一个身影,会是那个人吗?
“若按照隐儿的武功,在这世上能有几人可敌?”
她从没有真正见识过隐儿的武功,但该是不弱。
“幻楼十煞,她排行第七。”
幻楼?
谷芷烟身形微微一震,她有想过她出身不凡,但绝没想到她会是那个名震江湖的幻楼十煞之一。
那么能伤她那般重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幻楼尊主魔焱。
那位黑衣男子竟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市井上谣言他嗜血成狂,只有他不想杀的人,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对于他和幻楼的认知,她也是偶尔从雪赤八卦的嘴里知道的。
现在看来那个魔焱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要是你全力,能接下他几招?”
谷芷烟冷清的开口,她知道那人若要对她动手,她是绝不会还手的。
“三招。”
傲雪思索了半刻,才回答,她从没有和尊主对过手,但就算是她费尽了全力,也未必能逃过他三招。
谷芷烟有些愕然,十煞在江湖上基本已无人能敌,现在连排行第六的她都接不过三招,那人是强大到了那个变态的地步?
“你去休息吧。”
轻扶起傲雪,谷芷烟缓缓说道,虽然她知道,对于那个幻楼和魔焱,傲雪隐瞒了太多,但是她能把话说道这个地步。
她已经是很满意了,至少现在她的心里,她的位置有重了那么几分。
转过身,谷芷烟准备离开,她出宫也有些时候了,不知轩辕懿可有发现没有。
“主子……”
在她的脚还未踏出门槛,身后便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
扭过头,对上了那欲言又止的人,谷芷烟浅浅一笑。
“放心,你家主子现在还没强大到可以与那人匹敌的地步,但是你的仇,我会先记在他头上。”
那些年少的轻狂她早已丢散了许久,步步为营才是她的作风。
“傲雪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在谷芷烟的身影退去很久后,那一直站在原地的人,才轻启唇齿,那淡淡的话句在午夜的微风了摇曳不止……
在身体承受住了那股内力后,谷芷烟现在的身形步法都教先前快了不少,所以今晚她比之前快了半个时辰,就赶回了圣女殿。
没有从前门,笔直的越过宫墙,落到了屋内的庭院,好在这院子里没有什么婢女,省去了她不少的心思。
走到卧房,才推开门,里头便传来了低低的嗓音。
“怎么现在才回来?”
眉头在一瞬微皱起来,这是轩辕懿的声音,只是为何这个时候他会在自己的屋内。
灯在这一刻被点燃,视眼明亮了的谷芷烟一抬头便见了那正依靠在桌前的紫色身影,忽然便与梦里某个矮小影子重合。
神智一下涣散了开去……
“怎么了?”
那边已点好灯的轩辕懿回身便见着谷芷烟失神的盯着自己,语气不由的加重了些。
被唤回思绪的谷芷烟,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才跨入房间。
“皇上这么晚待着我的房间里,有何贵干?”
落落清冷的声音里,不含一丝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