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大营
跪坐在帐中的曹操,放下手中看了半天一字都没看进去的竹简,起身对站在营帐门口的亲卫问道:“几时了?探马可有子虚的消息?”
“主公,寅时了。”亲卫道,“探马还未查探到子虚将军的消息。”
闻言,曹操只觉一阵心烦意乱,不由踱步帐中,家人之危,国祚之危,两者都让他这三天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任何事都没心思去做。
曹操败退回营已经三天了,可他依然没见到曹谦安全撤回,曹军的探马加上借用张邈的探马,三天一共派出了近百波,也都无丝毫有用的消息。
同时,曹操这三天来,每天都去找酸枣的各个诸侯,跟他们说洛阳防守空虚,现在是出兵的良机,希望能劝说他们出兵救国,可诸侯们每次都是对他一番敷衍,依旧饮酒作乐,丝毫不提出兵之事。
荥阳之战的挫败感,加上这些事情让曹操越走越忧,越想越悲,惘然中不禁仰天长叹:“我曹孟德何其难矣!”
“主公,探马有消息了,子虚没事!”人还未进帐,曹纯欣喜的声音就已传进帐中。
听到这消息,曹操的压抑感轻了许多,疾步走到帐门处,迎着冲进营帐的曹纯急切道:“子虚在哪?现在如何?”
轻喘了口气,曹纯神采飞扬道:“大兄,去荥阳的刺探刚回报,西凉骑军在大前日上午曾有一波溃散,时间估模就在子虚阻敌时,结合昨日汴水下游的探马回报,那么,前日京县山民看到的那队往东南而去的数百骑兵,定是子虚领着撤退的败军无疑了。”
“哈哈,子虚既无恙,我心甚安,我心甚安!”曹操一脸欣喜道,“子和,你去传令各将,明日我们就出发去扬州募兵,靠那些无良之人,实不能成事,还得靠我们自己,另外派探马去东南联络子虚部,告诉子虚,我们在扬州汇合,去吧,哈哈~!”
“诺!”曹纯领命而出道。aoshuoyd/.co文字
就在去扬州募兵准备继续讨董的曹操,被酸枣诸侯暗暗嘲讽着送出营门的两天后,不停胡乱跑路的曹谦军,当晚则躲在新郑县东北五十里处的一个山坳中宿营。
脏乱破旧的衣甲,胡子拉碴、蓬首垢面的士兵,若不是胯下的马匹,和手中的精良的武器,他们甚至都不如落魄的山贼。
从被西凉军追过那天后,许封带着这些士兵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地,只是忽躲避,等待着他们会昏迷两天的将军的醒来,可是五天了,他们的将军依然没有醒来。
和以往一样,安排部队宿好营后,许封来到照看曹谦的十五亲卫旁,问道:“将军今天情况怎么样,能苏醒吗?”
十五个亲卫皆是忧心的摇头,自从曹谦昏迷之后,他们就很担心,在一开始曹谦说的两天里还好一点,这三天真是夜夜不得寐,就怕曹谦醒不来了。
见十五人摇头,许封再次失望,他怕再这样下去,整个队伍会垮掉,曹谦是他们心目中的定海神针,如果曹谦出事,那结果都不用猜想,所幸的是,曹谦一直还有气息。
深夜,风寒月冷,月色中的曹军露营地,除了警戒的十个士兵和曹谦的三个亲卫外,其余人都在相抵着熟睡,五天的时间,让这些士兵适应了如此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生活。
无法正常安睡的十五亲卫在疲惫中已倒下了十二人,只剩下三人还在于睡神做着斗争,其中一个雄壮大汉王猛对同样没睡的阿机道:“机老大,将军还会不会醒啊!”
自从跟着曹谦一起在尸山血海中安全冲过,十五个人的关系是比亲兄弟还亲,阿机非常了解这个王蒙的性情,也不迁怒他这问题的歧义,瞪了他一眼后道:“什么话,将军只是在睡觉,当然会醒的。”
身高体壮的王蒙被身量不高的阿机一瞪,怕怕不已,他再木讷也转过脑子了,陪着小心,一脸讪讪道:“机老大别生气啊,我嘴笨说错了,我想说将军今天会不会醒,咱们将军可比神仙还厉害,当然会醒的。”
威猛的王蒙做出这幅表情,让阿机和另一个亲卫顿时忍俊不禁,忘却了连日的忧心和疲劳,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我好饿!”一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霎时间呆了一呆,然后皆饱含热泪的望着坐起的曹谦,疯狂大叫道:“将军~将军醒了~将军你终于醒了!”
三人的声音带动了其余十人的声量,然后是整个营地所有人的呼天大喊,久久在山间回绕的声音是惊起飞鸟无数。
刚刚醒来的曹谦看着眼前众人又哭又笑的,大为不解:我不是说过要昏睡两天的么,怎么都这么激动,呃~睡在野外、无火,再加上他们现在落魄模样,难道出事了。
不提曹谦在这狐疑,被叫声惊醒的许封,稍一迷糊就清醒过来,连忙飞奔向曹谦,奋力挤开围在一边的兵士,扑到曹谦面前道:“将军,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仲泰就要愁死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清醒的,曹谦连忙问道:“仲泰,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怎么都如此模样?”
哪知许封亦是神情混乱的杂乱解释道:“呜呜,将军昏迷了五天,以为要不能醒了,仲泰快不知道怎么办了,呵呵,将军终于醒了,我终于不要担心了,哎,西凉军追过,不知道还追不追,仲泰不知道在哪了,我用了将军的计策,那些人吓跑了····”
勉勉强强把事情连贯到了一起,曹谦那个胆战心惊啊:本以为最多昏睡个两天,没想到昏了五天,本以为西凉军不会追击,没想到还是追了,还好许封发挥的不错,把自己计策的漏洞补上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哎,这个气焰技能以后不能多用啊,只能保命的关键时刻用了,不然没准确时间,时间多用了多少都不知道,哪天要是昏睡个十天半个月的,一切都没法掌控了!
放下心思,曹谦见许封还在杂乱的自言自语,周围的士兵很是神情亢奋,他知道肯定是这几天让他们受了太多的压力,没法发泄,都在强制压抑,现在一发出情感,不能自制了。
心中情怀感动间,曹谦也不阻止他们,点起熊熊篝火,找到一边的猎物,处理好后往火上一架,才对着所有人大喊道:“兄弟们,快来取暖,吃东西,可惜没酒啊!”
冷,饿,这是士兵们数天来每夜都拥有的感觉,他们不敢点火取暖,只能相拥而睡,他们不敢点火煮食,只能吃冷的,甚至是生的,而从现在开始,他们不要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有他们无敌的将军在。
士兵们轰叫一声,齐齐围上,取水,烤肉,大吃大喝,大声笑喊···
曹谦陪着他们一夜久久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