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月光就算再明亮,也依旧不能撕裂笼罩整个天际的夜幕,这种无奈感和无力感,不光月光这样,今夜的周仓同样感觉如此。
他们到陈到家已经两个时辰了,可这两个时辰中,曹谦就一直倚在窗口对着那圆月发呆,从事出到现在多长时间了,周仓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就算是做错了事,有必要低沉这么久吗?那个招降时意气奋发、智深如海的主公哪去了?这是他想要的主公吗?···
男儿一诺重千金,周仓懂,他更认为男儿之诺应该是宁死不变的,于是扔掉脑中那些无用的念头,直语谏道:“主公,夜深了,早点歇息吧,男儿为一女伤怀如此,实不该!”
听到周仓这句正直的重语,曹谦毫不动怒,就算其中真有他不是男人的意思,他也不介意,这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才敢、才会说的话,这种人就算说的不好听,怎么能怪,更不要说他并不是周仓所想的那般伤怀。
曹谦转首,满是欣赏的看了眼周仓,轻声问道:“世民你可听过,人当一日三省吗?”
周仓不懂曹谦的这句话,倒是对他出乎意料的反应,迷糊了,不怒,不急,让他对曹谦这不正常的情绪更是担心。
觉察到周仓的担忧,曹谦明白他没听懂,便继续倚窗向明月道:“世民莫要担心,我不是在想那女子之事,那事我已诚心致歉,何必还要自扰,我是在想其他事。”
不等周仓反应,曹谦已道:“有一人曾说知我心,世民,你说真的会知道吗?反正我自己不知道,你看那月亮,在我们看来它不变,可实际上它时时在变,就如我的心,看起来它没变,可也时时在变,你说她会一直懂吗?”
“就如今日之事,我以前从未干过,也从没想到我会干,可我今天真的干了,还做的情不自禁;还有大战之前,我从未杀过一人,也从未想过我会杀人,可我现在杀了好多人,还杀的毫不手软···”
听到现在,迷糊的周仓总算明白了,也不担忧了,因为曹谦只是第一次血战后心里压抑着,想找人倾诉,于是有地方听不懂也不问,只管听着。
······
“有人死前跟我说我是好人,我也承诺我会做个好人,可我这样下去还会是好人吗?我自己都无法知道我将来会变的怎么样,你说她以后还会懂我吗?我能坚持为土,而不为泥沙吗?我知君心,你现还能知否?···”
当周仓看到曹谦对月说着睡着后,他心中大苦,因为他也有迷惘,不知所措的时候,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人可说,只能死死的压在心底,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
把曹谦轻轻放倒在床榻,看到年轻脸庞上浅浅的绒毛,从未有如此愁感的周仓,再次暗叹,看着曹谦,心中暗道:“主公,世民虽有很多没听懂,不过世民可以确定,主公你将来一定是英雄,能战己者,他人必可战!”
翌日清晨,数年养成的生物钟,让曹谦早早就从难得的安睡中苏醒,睁眼后看到躺在一边的周仓,忆起昨晚之事,不免自嘲道:“庸人必自扰啊!”
“主公,昨日睡的晚,何不再睡会儿?”周仓睡眼朦胧的声音。
收起一刹那的恍惚,曹谦利落的起身,出门梳洗之际,看周仓还昏昏欲睡,便道:“世民,快快起来,稷山之事莫要拖延了,早完早回。”
闻言,周仓一跃而起,紧盯曹谦道:“主公,你没事了!”
周仓的心意曹谦知道,可他不想去解释,就故作不解并催促:“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别磨磨蹭蹭了,快起来梳洗。”
此时此刻,周仓终于完全放心了,因为那消失的背影是自信的,是朝气十足的,。
半个时辰后,稷山山下。
“子虚兄弟,我们留在这干吗?为什么不跟着一起上去?”陈到现在很疑惑,很郁闷,他们兄妹一大早就被曹谦催着出发,可步行到了稷山,曹谦又不让他们兄妹上山了,说周仓一个人上去就行。
昨日曹谦心神不宁,也就没想到陈叔至是谁,今日心清神明,自然想到了,心怀疏朗之下,对他大是结交,加上陈叔至也有结交之心,于是,两人没过多久便称兄道弟起来,这情景让一边的陈灵看的暗骂曹谦无耻不止。
“叔至兄,山上之人可都认识你啊!”曹谦笑答,能成功结交到刘备的未来近卫,他今天怎么能不高兴。
见陈到不懂,曹谦只能粗略提点道:“杜远是稷山二首领,怕叔至兄今日找来,山上定会多布眼线的,所以我让世民先上山,好叫廖化先制住他。”
昨日的尴尬之事曹谦虽已介怀,但受害人还在旁边,也就不好多解释,可惜杜远名一出,一大早就对曹谦不满的陈灵,再也忍不住,对着曹谦开骂了:“无耻的登徒子。”
曹谦、陈到二个大男人,怎么能理解的了女人心思,只能闭口不谈,静待周仓的消息。
稷山很小,就是一个小矮丘,二刻时不到,周仓的大嗓门就在山上响起:“主公,事情办好了,可以上来啦!”
“我们上去吧!”曹谦对一边的兄妹淡然道。
曹谦淡淡的表情,让听到这个好消息而大笑的陈到很是意外,不解问:“子虚兄弟可得廖兄这个良将,不高兴吗?”
曹谦撇撇嘴道:“尚未得,有何可高兴的,我不过无名之辈,元俭如为良将,怎会听世民的一家之言就降,若真如此轻易降之,元俭也当不得良将了,我又有何可高兴的。”
闻言,陈到想了想,红着脸拉起陈灵就走,他就一个感觉,他问的好脑残。
曹谦哪知现代辩证思想对古人的威力,看陈到莫名奇妙的匆匆而走,只能不知所以的疾步跟上。
三人还未进山寨,周仓就领着一身量颇高的精壮男子出门迎了过来,颇为苦闷的对曹谦道:“主公,此人就是世民的兄弟廖化廖元俭。”
廖化二十余岁,一张国字脸,配着鄂下短须很是有威仪,他与相熟的陈到点头之后,对着曹谦抱拳道:“廖元俭见过曹将军。”
“廖将军果真不凡。”曹谦脸带笑意,满是赞赏道。
曹谦的如此表现,除了毫不关心的陈灵外,让其余之人都是心中波幅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