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把这些事一丝不漏的说给凤珏听,他一面兴致盎然的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凤珏脸上的变化。
记得那日南瑾琛领着她走进春华秋实的大门,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子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在她身上有着许多神秘和疑问,令人捉模不透,恐怕这也正是南瑾琛那样不羁的人一头陷进去的原因吧。
船行千里,过了今夜大抵就能到了。他们坐的是一艘大船,船上加上船夫也不过是三五人,不过都是易泠宫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凤珏虽说是只需春华秋实相伴,但是那掌柜生性多疑,还是派了几人跟在他们身边,以防不测。
凤珏听着春华秋实津津有味的说着,脸上依然是不变的那抹浅笑,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们坐在船头,时不时又微风拂面,玉照和就坐在凤珏的身边,闭着双眼,似乎也再细细听着。
凤珏也不时的回过头看上玉照和几眼,那样的不经意,可是眼里的柔情似水全都表露无遗了。春华秋实如此看着,心里也是了然了一切。
那名容貌出众的公子是凤珏自易泠宫内带出来的,可是他却从未见过此人,这些年来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过有这样的人物。而凤珏,这样的女子和此人牵绊在一起,未免不使人暗暗生疑。
春华秋实可想过旁敲侧击问出些什么,可是无奈凤珏口风严实,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而最为重要的便是凤珏和南瑾琛之间也极为妙不可言,并不似表面看来如此简单。所以,这也是他执意和凤珏一路同行的原因。
“姑娘,春大人,该用晚膳了。”一名侍者走上前来,恭敬有礼的说道。
“凤姑娘先请吧。”春华秋实说道。
“凤珏还不饿,春大人先请吧。”凤珏淡淡笑着。
“那这样好了,我就在此陪着姑娘,而后再与姑娘一同过去用膳。”春华秋实一摆手便遣退那名侍者。
船头上又只剩下凤珏同春华秋实两人了,相对无言片刻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渔歌,在这个日渐落下傍晚,这样的渔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渔歌越来越清晰了,一艘小船慢慢靠了过来。掌船是个矮小的男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见有外人靠了过来,两名佩刀的侍卫走上前去,想要将这渔夫赶走。
可是身子才刚刚走了几步,却一齐倒了下来。口吐鲜血,气息已是全无。
凤珏瞧见这一切发生,却依然是气定神闲,春华秋实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变化,捧着热茶很是仙师的抿了两口。
渔人撑起杆子,一把就跃到了凤珏的船上,慢慢向两人走来。
他一直低着头,走近前来,才看清他的容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消失多时的张德义。
“凤姑娘,别来无恙了?”张德义含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凤珏并不应声,转过头并不看他。
“这位是?春华秋实?”张德义见凤珏并不理会自己,于是便将言语扯到那一旁的春华秋实身上。
春华秋实默默的又抿上了一口茶水,学着凤珏的样子,转过头去了。
张德义很是尴尬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他装作并不在乎一般,一人在那里说了起来。
“两位是要往哪里去呢?”
“我猜我们应该是一个方向吧。”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带上我如何?我那小船可不慎给漏水了。”
“二位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好。”
张德义一个人说着,话罢,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仰头就喝了下去。
“大哥。”看到张德义如此自觉,春华秋实忍不住的颇为无奈的开口说道。
“怎么?”张德义见春华秋实终于理会自己了,不经有些喜上心头。
“那杯茶是我的。”春华秋实艰难的开口。
张德义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面色难看的冲着春华秋实说道:“不碍事,春华秋实大人的口水也非一般人所能尝到的。”
此话刚出口,连一向镇定的凤珏也忍不住有想要将此人扔下船的想法了。
“凤姑娘果然是实诚之人,这么快就将东西带出来了。”张德义看了看玉照和,假意的笑了笑。
“张先生今天来是要东西还是要人的?”凤珏问道。
“自然是两样都要,主上的意思相信姑娘应该都清楚了。”
“哦?可是凤珏确实是不清楚呢。”
春华秋实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虽不出言,但是话里的意思他也是模到了半分。
“有什么不清楚的姑娘只管问主上,我今日只是将人和东西带走。”
“更何况姑娘切莫忘了,这可是个交易,姑娘难道不想琛公子安然无恙吗?”张德义阴阴的说道。
“琛公子?”春华秋实难得的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你们把公子如何了?”
他说这话虽是对着张德义,但是眼神却直直的看着凤珏,那样的不信任表露无遗。
“姑娘不用犹豫了,主上可是等不及了,怕是琛公子也是等不及了。”
张德义一招激将法,很快就有了些成效,凤珏轻轻蹙起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张德义见她如此,会意报以一笑,“姑娘莫要犹豫了,琛公子现在可谓是命悬一线,想当初琛公子对姑娘可谓是不薄,你看现在。”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容凤珏自己细想。
凤珏望着玉照和,眉头紧锁并不言语,反倒是一旁的春华秋实禁不住开口,“要人要东西,你只管拿去,我家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没什么命可以苟活了。”
张德义了然的笑了笑,转身走到玉照和身边,将人横腰扛起。
“凤姑娘只管放心,人一到,琛公子也就无碍了。”他笑笑,接着又补上一句,“这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姑娘应当珍惜眼前人才是呀。”
张德义说完,就跳入大船旁边的小舟上,架起船杆,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