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围观的群众都惊讶了,这杭州城向来平和,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多事,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许多胆小脸色当场就变了。
“知府大人,咱这就过去看看吧!”
杨慕辰表情丝毫不变,心中似是已经有了底。转身对着柳寄悠道:“姑娘可愿随在下同往?”
柳寄悠点点头,孟竹旸也跟着大家过去,秦肖留下看着秦正稳的尸首不愿离开,秦大公子随着大家一起去了西山。
西山确切的说不过是稍高一些的土丘罢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着整片山头,长久没有人居住,显得分外阴森,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柳寄悠闻见那气味,有些恶心。
杨慕辰带着柳寄悠率先往树林里走去,墨竹和冷颜紧跟其后,孟竹旸眉头紧蹙,也跟了上去。
未走多远就看见两个黑衣人的尸首,柳寄悠伸手要去将尸体翻身,冷颜慌忙拦住,自己动了手,果真,那两个人的脖颈之处有和秦正稳一样的伤口。
杨慕辰吩咐官兵将人带走,又往前走,血腥味越来越大,柳寄悠指指周围树干,杨慕辰也发现了,树干之上有刀痕。
再往前,死亡的人数竟然有六七个之多,这些人跟下面两个黑衣人的装扮相同,死亡的原因却明显不一样,一个个胸口都开了一个大洞,血液还不断的从伤口处冒出来,这说明,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应该还不算太久。
秦大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边已经有人认出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
“这不是秦家的家丁吗?”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秦大公子的身上,秦大公子走到了尸体面前,探了探鼻息,确定死亡之后,是满脸的愤怒。
柳寄悠和杨慕辰对视一眼,算是明了,几人又四处转了转,未曾发现别的东西,这厢就打道回府,秦家跟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月兑不开身,秦大公子随着杨慕辰回了衙门。
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忽的柳寄悠愣神,拉着冷颜就要走,杨慕辰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找不到人影。
冷颜带着柳寄悠匆忙赶到知府衙门后面,翻身上了二楼,推开流月的门,柳寄悠的脸色就变了。
桌上还散落着一些草药,床上的被褥也很凌乱,蜡烛已经燃尽,蜡油顺着烛台落下,像是泣血的泪痕。
床脚边,还有流月的靴子,柳寄悠低头就看见,床脚边,是陌漓散落的药粉。种种的迹象只能说明,这两个人,是被人掳走了。而掳走他们的人除了定南王,柳寄悠实在想不起来还有别的可能。
陌漓这人虽然精明,功夫却并不出色,若是遇见一般的武林人士自保倒是不成问题,可加上一个受伤的流月,根本就躲不开。更何况,那定南王派出来的人也未必就是一般人。
或许秦正稳的事情本来就是定南王的一个计谋,而他们,正巧就中计了,怪他疏忽了,昨日流月才提醒她那清风公子不简单,今日就出了这事。真是……
“爷,有人过来了……”
冷颜开口,柳寄悠这才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叹了一口气,伸手让冷颜抱着,转身从跳下来了阁楼,消失了……
杨大人来访……
入夜,正是暖香阁最热闹的时候,前面的莺歌燕舞跟柳寄悠这边的清冷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柳寄悠畏寒,这阳春天的晚上也觉得冷,最近尤其严重,冷颜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中也越发的显露出担心。
香炉中的烟气袅袅升起,柳寄悠一袭青色长衫,斜躺在软踏上假寐,冷颜见她衣衫单薄,拿出披风给她盖上,她似是毫无所觉,冷颜也不在意,安静的坐在一旁看书。
读书练武是冷颜的必备功课,柳寄悠不求他能学富五车,但至少不能因为不识字而受人欺负,冷颜忍不住偷看她的睡颜,眉角轻轻上挑,满眼笑意。
柳寄悠一向待他极好,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门外匆忙的脚步声让冷眼戒备,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是熟人。”
柳寄悠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越发的好听。眼睛却连睁都不想睁开,冷颜瞧见她这样就会想起猫咪,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质,却迷人万分。
冷颜坐下,却已经不能看书,满眼都是柳寄悠。
门被推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杨慕辰瞧见柳寄悠似是在睡觉,觉得唐突,却还是进来了,那孟竹旸跟在他的身后,见柳寄悠的模样,先是惊讶,而后刷的别开眼睛,忽视她刻意露在外面的脖颈和锁骨。
柳寄悠似乎是觉得目的达到了,坐了起来,看见孟竹旸涨红的脸,掩嘴偷笑。
杨慕辰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最后也淡淡笑了。
“姑娘,杨某有事相商,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柳寄悠轻笑,这人都到了面前才说有事相商,这不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说的真是好听。
柳寄悠招来冷颜,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冷颜从侧门出去了,杨慕辰示意孟竹旸进来关上门。
“姑娘对今日的事情有何看法?”
杨慕辰开门见山,今早一见,他早已将柳寄悠划分到了朋友的范围内,这次再见,已经没有再拿银子说事儿,柳寄悠见他如此直接,会心一笑。
“大人的看法呢?“
“劫法场的那对双生子至今我未找到,不过应该跟秦家月兑不了关系,至于杀秦正稳的只怕是……“
杨慕辰执起柳寄悠的手,在柳寄悠的手掌心写了一个字,抬头望着她。柳寄悠反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掌心写了另外一个字。
孟竹旸眨巴眨巴眼睛,也没看清楚两个人到底写的什么,最后看见两人相视一笑,心里猛的冒出来一股酸味,具体是什么,孟竹旸自己也不了解。
杨慕辰靠近柳寄悠的耳边,以极小的声音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奴家从不问大人的目的,大人又何必在乎奴家的身份?“
柳寄悠的眸子晶亮,闪烁着笑意,杨慕辰就这般贴在她的耳际,远远看出,真的好似耳鬓厮磨一般,孟竹旸咳嗽一声,杨慕辰才慢悠悠的坐了回去。
“竹旸,你先出去,我跟倾城姑娘有话说。“
内鬼
“哦。啊?“
孟竹旸先是应允,随即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你是有家有室的人,你怎么能?怎么能……“”瞧这大人说的,有家有室来咱们这的人多了去了,你情我愿的,旁人管得着吗?“
柳寄悠这话说的很媚,那声音软的能让人把骨头都听酥了,最后朝着孟竹旸丢了一个媚眼。
“不知廉耻。“
孟竹旸愤愤的站了起来,开门出去,关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差点将柳寄悠耳膜振穿。
柳寄悠见人已经走远,这才笑了出来,杨慕辰观察着她,等她笑完这才开口。
“你放在我那的人,不见了。”
柳寄悠先是一愣,然后眯上眼睛,眸子中的算计丝毫都不掩饰。
“别这么看着我,你是柳继对我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寄悠收敛,继续维持刚才的姿势,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道:“怎么猜到的?”
“变的只是相貌,动作语气全然不变,竹旸总被你欺负,忙着应付你的刁钻,我不一样。”
“也对。”
柳寄悠到也不介意,男装不过是为了出行方便,倒也没有什么想掩饰的东西。发现就发现了呗,以后说话更方便了。
“我们两个人的身边,必有一方,出了内鬼。”
杨慕辰面色凝重,那流月在他的地方住着,陌漓几乎是寸步不离,从来别的人接触过流月,偏巧了,这流月就是丢了,而且还是在他跟柳寄悠都忙着去西山的时候丢了。
“我这不是就等着他吗?”
话音刚落,冷颜已经从侧门进来,瞧见杨慕辰也在,有些戒备。
“无妨的。”
冷颜点头,递给了柳寄悠一张纸条。瞧这大小,应该是飞鸽传书。
柳寄悠看完递给了杨慕辰,杨慕辰扫了一眼,冷笑。
“这里的姑娘?“
“是,来了五年,不红,不常接客。”
柳寄悠若有所思,猛然间想起来了,那日定南王离开的时候,最后有个姑娘一直在看着他,被众人指指点点也不曾还口。
模样倒是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有些清冷,不大讨喜,怎能想到,原来这小小的暖香阁还被人惦记着呢!
“要处理吗?”
柳寄悠挥挥手,道:“日后必有用处。你把这东西还送过去,别漏了马脚。“
“是。“
冷颜转身就走,杨慕辰起身也准备走,却被柳寄悠一把抓住,斜倚在他的怀中,门,唰的一下被推开,柳寄悠拉起杨慕辰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媚眼如丝的望着杨慕辰,依依不舍。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孟竹旸。
他是出去了,可是出去就被那群姑娘们拦住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差点没把他吓死,这不又折回来了,没想到了回来之后看见的更是香艳。
“那人在那头看着呢。”
柳寄悠双手挽住杨慕辰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开口。她的大门正对着梨园的那头,那一抹倩影慌忙闪身,却还是被柳寄悠瞧见了。
“杨慕辰,你居然敢……”
睡在我这儿
孟竹旸气的说不出话,本想着杨慕辰可能是逢场作戏,却没想到是真的,又瞧见柳寄悠的衣服松垮垮的挂在肩上,稍不注意就有掉下来的风险,那精致的锁骨越发的勾人,酥胸若隐若现,好似多看几眼就能望见更多的。
“大人,我累了,抱奴家去休息,可好?”
柳寄悠红唇微启,吐气如兰,杨慕辰脸色微变倒是孟竹旸的脸一片通红。杨慕辰打横将柳寄悠抱起,扭头对着孟竹旸开口道:“你先回去吧,今日我陪着倾城。”
“这女人贵的很,你陪得吗?”
孟竹旸那个气啊,看看那杨慕辰手,真想现在就给他砍了。
“倾城是真心爱慕杨大人的,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你们……”
“大人,走吧,倾城的手脚都是凉的,待会给倾城捂捂,成吗?”
“成,可人儿说什么都成。”
杨慕辰的配合度相当高,就差亲到柳寄悠的脸上,而后两人同时望着孟竹旸,似乎是嫌他碍事了。
孟竹旸吸了一口气,指着杨慕辰的鼻子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好,气的转身就走,恨不得将门直接给他破了。
“让墨竹和玄旸护着,莫走丢了。“
杨慕辰本是好心,却把孟竹旸彻底惹毛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火速跑了出去。
“你真坏。“
柳寄悠的手指在杨慕辰的身上划拉,那小脸笑的格外好看。
杨慕辰也不吭声,抱着柳寄悠进了内室,随后,关门,吹蜡,剩下便是别人眼中的一室绮丽……
×
郊外的定南王府,正是热闹的时候。
定南王有正妃侧妃两名,小妾侍寝不计其数,定南王虽然暴虐,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到是都手下留情,这些人女人也乐的跟着。
定南王斜坐在软榻上,一手揽着一个妃子,脚边还跪着另外一个侍寝给他捶腿。
对面,流月正在抚琴,芊芊素手撩拨着琴弦,乐曲倾泻而出,定南王的下属有些痴迷。他的左边,坐着的是陌漓,这定南王好雅兴,费这么大力气将他们请来,这回反倒以礼相待,给陌漓喝的酒都是上好的女儿红。
不过对流月可丝毫都没有客气,这还病着呢,就让人弹了快一个时辰,瞅瞅这指头都破了,啧啧,这定南王果然不是什么好鸟,陌漓好不容易给养出来的二两肉这回落到定南王手里也还得掉下去。
陌漓抬头瞧着那定南王,那姿势都做了这么久了也不见换,身边的水果都吃光了,他也不嫌甜的慌。
陌漓喝酒喝的都恶心了,这酒再好对陌漓这等只喜欢竹叶青对女儿红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这厢的陌漓心中正是郁闷,那边的定南王却神态悠闲,忽见他眸色一亮,陌漓也本能的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门口来了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左边一人身着蓝色长衫,另一人倒是穿着牙白色的锦袍,两人都是书生打扮,蓝袍少年样貌月兑俗,眉宇之间净是睿智之气,身材比旁边的少略高一点。
梦魇楼
嗯?陌漓突然觉得这个人特别熟悉啊,这脸庞怎么跟柳寄悠有些相像呢?不过气质就差多了,柳寄悠那泼皮无赖的个性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流月的脸色一暗,那锦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弟弟曾峯尧,那个他口中才华横溢的秀才,那个他不忍心去抹黑的未来国之栋梁。
曾峯尧见流月在这儿,微微有些发愣,最后却假装看不见跟在那少年的身后,别开头,从流月身边的时候可以低下了头。
那蓝衣少年不卑不亢,走路洒月兑自然,见到定南王也只是拱了拱手,没有多余的动作,连一句给王爷请安都未曾说出口。定南王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对这种情景好似已经习惯。
这样瞧来,这公子倒是真的厉害,能把定南王都收服的服服帖帖。
“今日清风流月都在本王这儿,本王甚是高兴。来,清风,本王给你介绍。“
陌漓的眸子微微眯着,大量着对面的年轻公子,没想到,这清风公子,竟然只是一个少年郎。
定南王指指陌漓,介绍道:“这位你猜猜是谁,若是猜对了,本王重重有赏。”
清风邪魅一笑,走到陌漓面前,转了一圈,靠近他的身边轻嗅,最后又回到定南王的身边,道:“这位,莫不就是闻名天下的阎王哭-陌漓?”
定南王笑了,冷漠的脸上硬是撤出笑容,真的很难看。
清风知道自己答对了,也不得意,脸上始终维持着的那恰如其分的微笑,不谄媚,不疏离。
“这阎王哭在此,那倾城笑呢?王爷这是打算与梦魇楼为敌了?”
定南王怔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双列冷的眸子在陌漓身上来回的扫视,眉头轻蹙。
“那倾城笑是梦魇楼的楼主,王爷难道不知?”
清风随意的蹲在流月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两下,然后单手竟然弹了一个调子。流月略带戒备,听着曲子,有些熟悉,愕然想起来,上次柳寄悠给他的曲谱,跟着有一点类似。
“流月公子可曾听过类似的曲子?“
流月顿了一下,摇头,清风也不为难,站起身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一瞬间,流月看见了他眼中浓浓的失望。
“本王无意与陌先生为敌,先前未知陌先生的身份,还请陌先生见谅。“
陌漓真想骂娘啊,这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不知他师姐的身份吧,孬种,听见梦魇楼就吓成这个德行。
“好说,好说,既然咱们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带流月走了,都在您这儿喝半天了,困了。流月,扶我回去睡觉,这天怪凉的,你得把被窝给我暖热咯。“
陌漓说话很是暧昧,一手搭在流月的肩膀上,一手捞起流月的琴,带着人就准备离开。
“陌先生且留步。”
两人尚未走多远,曾峯尧就开口了,陌漓扭头,皱着眉头看着他,本就没有好感,现在见他与定南王在一起,更觉得恶心。
他们是一伙的
流月的身子有些发颤,脸色比当日中毒还白,陌漓见他这模样,暗骂一句没种,身子板却不自觉的挺直,护着流月。
“你想拦我?“
那口气中的不屑让曾峯尧有些挂不住,扭头看看清风,清风只是喝茶,眼神不舍得给曾峯尧留一个。
“我想跟我哥哥说话。“
“你说啊……“
陌漓搭在流月肩膀上的手改揽住他的腰,流月的身子僵硬,定南王和曾峯尧的脸色就精彩了。
“我想单独说。“
“那可不行,爷花了几万两包了整个月的人,那是你说见就给你见的?你说是不是?亲亲。”
流月脸色燥红,明知现在陌漓是想要帮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峯尧想说什么。几日未见,他没有往日的神采,显得落寞了。
曾峯尧略带祈求的眼神是流月这辈子最难以拒绝的。
陌漓心中直叹气,暗道这清风公子好谋划,知道强留他必定不妥,所以用这个少年赖留。
“哥哥……”
曾峯尧又是一句。
“你叫魂呢?”
“陌先生,你别这样。“
陌漓真的很想丢下这流月自己走,但是想想那定南王的手段,料定他自己若是走了,流月又得送了半条命。这左右都为难。
最后,心一横,道:“去吧去吧,我在这等着。”
曾峯尧拉着流月就走。
这厢陌漓的气都没有叹完,那厢流月就回来了。
陌漓一瞧这阵势,心中就知道不好了,清风公子的计谋怕是得逞了,不然为何着曾峯尧的脸色这么好,流月的脸色这般差。
“既然王爷如此盛情相邀,那流月哪有不识抬举之理。”
流月的一句,让另外的三个人笑逐颜开。
“流月亲亲留下,那我也留好了,王爷,还劳烦你给我们安排个房间,这都后半夜了,有些乏了。”
陌漓的一席话,似乎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定南王命下人带着两人下去,下人将两个人给送到客房,客气的关上门,下去了。
“你生病生傻了是不是?没看见那些人摆明的算计我们?咱们两个是兔子,那是一群狼,会把我们吃的渣都不剩,你说你,你好歹回去跟倾城交代一声,到时候你要死要活我都不拦着你,你现在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
陌漓胸口有口气啊,冲着流月就撒了出来,流月自己呆坐着,默默的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真傻了你?”
陌漓抬手就搭上了流月的脉,见他脉象平稳,这才又收了手。
“峯尧说,若是我不留下,那定南王就要去了他的秀才名号。”
“啊?”
“不能因为我让……”
“他们是一伙的,一伙儿的……”
陌漓仰天长啸的,那曾峯尧哪有被胁迫的样子,他瞧着他自愿的很,就差没对定南王摇尾乞怜了。
“他不会……”
流月反驳,目光坚定。
陌漓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敢情他这是想着他编排他弟弟的不是了,好,算他自找的。
陌漓翻身上床,靴子随意一月兑,拉着被子就睡觉。
流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坐在烛台前,看着陌漓的背影,苦笑,沉默着……
真的要反?
夜已深,定南王的书房,烛火通亮。气氛比方才却要沉重的多。
清风公子坐的随意,双手掩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曾峯尧在书案对面,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定南王。
定南王的心情显然不好,这会儿沉着脸,全然没有刚才的热络。
“王爷舍不得?”
清风说的这是流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他也大略知道一些,那话语之中的讽刺之意很是明显,定南王抬头,想发火,却又被他的淡然的眼神压制住。
“人家的哥哥人家都舍得,倒是你一个外人舍不得了,好笑!”
这话说的曾峯尧和定南王的脸色一阵苍白。定南王是敢怒不能言,那曾峯尧是连发怒的资格都没有。定南王早知道陌漓的身份不简单,也很清楚他跟梦魇楼的关系。
对那个江湖的神秘组织梦魇楼,多数人是害怕的,若是被他盯上,那就如同夜夜在梦魇中一般。可定南王不怕,多年来一直苦无机会接触到梦魇楼的人,这次意外抓到了陌漓,断没有轻易放走的道理。这也才有曾峯尧留下陌漓的这一幕。
“若是那陌漓真喜欢他,我们怎么办?”
定南王蹙眉,显然对流月还是有些眷恋的。
“一个男宠罢了,若那陌漓是真的喜欢,王爷最好连那流月的卖身契一块双手奉上,我就怕他不喜欢却强说喜欢,那王爷连送礼的余地都没有。”
清风说话毒,不留情面,也丝毫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那双眸子温润如玉,做事的手段却异常的狠辣,当断则断,当舍则舍,丝毫都不留恋。
“那人当真是陌漓?”
定南王还是有些不确定。那陌漓十年前成名,也未曾有人说过那陌漓少年成名,怎么见着的人这般年轻?
“王爷若不相信,草民也无话可说,我累了,告辞。”
清风起身就走,定南王伸手就拦。
曾峯尧看的有些心惊,却也插不上嘴。
“你越来越放肆了。”
定南王几乎是咬牙切齿,没人敢藐视他的权威,谁都不行。
清风抬眸,那表情像是讽刺定南王一般。
“不是我放肆,是王爷越来越优柔寡断了。小小的男宠跟那皇位相比,孰轻孰重,王爷自己应该能分得清楚。“
清风甩开定南王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曾峯尧一下子愣住,心中来回的琢磨清风的话,暗自心惊,这定南王,是真的要反了,那自己呢?岂不是……
“你听到了什么?“
定南王阴狠的表情让曾峯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最好都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不然……“
“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曾峯尧摇头,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定南王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转身。
“你这些日子就住在这儿吧,多陪陪你哥哥,书院我会请人替你请假。”
说完话,定南王大步离开。
曾峯尧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才敢吐一口气,伸手擦擦自己额头的汗渍,虚弱的扶着书案,不知所措……
夜探定南王府
月冷风高,四周悄无声息,两匹烈马撒欢的榻在青石板路上,马背上的两人,风姿绰绰,俊美异常。
恣意奔走半个时辰,勒紧缰绳,将马儿停在一处树林外面,两人跳下马儿,那白衣人嬉皮笑脸的赖在黑衣人的怀中,黑衣人拔地而起,脚尖轻点树枝,飞身而去。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准备夜探定南王府的柳寄悠和冷颜。
柳寄悠窝在冷颜的怀中昏昏欲睡,全然把他当成抱枕用,偶尔睡的不舒服还蹭来蹭去,冷颜无奈,只是将手臂收紧,免得她自个儿不注意再掉下去。
入夜的定南王府依旧是灯火通明,巡逻的护院一波接着一波,柳寄悠有个毛病,若是白天还好,入了夜出门就必定是一身白衣,夜闯定南王府也不肯换衣服。
远远望去,就如那漂浮在空中的一抹白,惊吓的路人无数。
柳寄悠感觉冷颜停了下来,从怀中拿出地图,指着地图的上方道:“最里面的那个小院,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这黑灯瞎火的柳寄悠是看不见地图上的内容,她看不见并不代表冷颜也看不见,那一双绿色的眸子,夜里看东西也清楚的很。
冷颜飞身就走,也不管院内的人是否能看见,一刻钟的未到,冷颜就停在了一座屋顶之上,柳寄悠从他身上下来,趴在屋顶上。
冷颜浅笑,难得他还有点身为江湖人的自觉,知道半夜闯进别人家要趴在房上,不能站着。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四周把守的人并不多,院子里流月正在跟一人说话,脸色并不好看,那人背对着柳寄悠,看样子倒是有些熟悉。
再瞧瞧别的地方也并未看见陌漓,倒是屋子里的灯亮着。
柳寄悠的耳力不好,那俩人说话的声音也低,看样子是在争执,柳寄悠瞪大了眼睛,以前没见过流月生气的模样,现在见到了觉得好看的紧,那温润的面容被添上了一抹红润,嘴唇轻抿着,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似地。
“颜,你去看看定南王在干吗,我在这等着。“
柳寄悠与其说是在这等着还不如说是在这看好戏,冷颜也不点破,转身往别的地方去。柳寄悠换了换姿势,斜靠在房顶上,拿出早前带在身上的汾酒,浅尝了一口,畅快无比。
小院中的两个人开始拉扯,流月身子明显不如那个男人,被拉了一个踉跄,那人赶紧去扶,柳寄悠这才看清楚,这孩子,正是当日去暖香阁的书生,没想到还是奸细,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知说道何处,那孩子突然吻了流月,流月下的当场愣住,眼睛瞪的老大,柳寄悠心里发笑,未曾出声,倒是下面草丛里明显传来了惊呼声。
声音很小,却因为离柳寄悠很近而被柳寄悠听见了,在细细一瞧,这个把脑袋里钻进花丛,露在外面的人不就是孟竹旸?
敢情他当自己是鸵鸟,以为只要脑袋看不见这身子就是别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