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文/王爷公孙
次日一早,柳寄悠在皇上的怀中悠悠的醒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睁着眼睛,心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直到感觉到身边有人注视,这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在皇上的龙榻上,而皇上,早就已经睡醒。
柳寄悠的心猛然一惊,起身准备给皇上请安,却被皇上进了怀中,柳寄悠的手无意碰到他的伤口,他一阵皱眉。却不曾从开柳寄悠。
“你怕朕?”
柳寄悠摇头,因为实在说不上怕,床地之间应该是他最可怕的时候,可越是不可怕,柳寄悠越是躲的厉害茆。
“今日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启程回京。”
柳寄悠点头称是,皇上在柳寄悠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放她起身。
推开门,门外的宫婢侍女已经久候,等到两个人收拾妥当,已经是接近晌午,皇上布菜用膳蚊。
柳寄悠没想到那秦家的大公子竟然是皇上的座上宾。秦大公子看见柳寄悠在,脸色也略有惊讶,不过掩饰却极好,眸子中的诧异稍纵即逝。
皇上年长,至少也比这个秦大公子大了七八岁不止,却见两个人详谈甚欢,看起来甚是熟稔,秦大公子对皇上甚为敬重,皇上很随和,言语之间的气氛很轻松。
近侍太监取来了皇上所用的用餐器具,清一色雕花金器,太监拿出银筷子一一试过之后才敢给皇上布菜。
皇上看了他一眼,那太监就将筷子递给了柳寄悠,秦大公子看了柳寄悠一眼,柳寄悠浅笑的接过。
皇上似乎并不在这件事情多做停留,继续与秦大公子话家常,柳寄悠每个菜品都给给皇上加一些,皇上若是喜欢吃的就会比较容易,若是不喜欢就会轻蹙眉头,柳寄悠就直瞪瞪的看着他,他也会勉为其难的吃下。
皇上似乎对油腻的东西比较不感兴趣,清淡一些的倒是能吃一些,刚开始的时候那太监对柳寄悠似乎不以为然,但是看见皇上的胃口大开,最后也颇为欢喜。
一顿饭,柳寄悠几乎不曾松口。
“不合胃口?“
皇上甚是体贴,柳寄悠摇头。”刚起来,不大有胃口。“
身边的太监当下了然,带着下人就去给柳寄悠端了一碗银耳羹。
一顿饭吃下来,秦大公子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皇上对柳寄悠的宠爱,他的目光几乎都随着柳寄悠,柳寄悠的一瞥一笑都牵动着皇上的心。
饭后皇上出门散步,命秦大公子带着柳寄悠去收拾东西,想来是已经觉得要启程了。
柳寄悠出门就碰见了孟竹旸,就成了三个人成行。
从秦家到暖香阁约莫半个时辰,三个人骑着马走在大街上,众人看见纷纷让路,瞧见中间有个人是柳寄悠,那表情别说有多精彩了。
定南王在杭州城的威信高,身为蒙受定南王宠幸的妓女,现在又跟着皇上,难免落一个水性杨花的罪名。
众人明着不敢说话,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却不在少数。
孟竹旸嘴上不说,心中却暗自将这些人都记在心上。秦大公子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心中若有所思。
忽而柳寄悠勒紧马身,停了下来。
前面的丝绸店里,一个女子正在与店掌柜争执。
柳寄悠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子是定南王王府比较得宠的一个小妾。进入府中的日子最短,想来得到的银子也不会太多。
店掌柜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子突然一巴掌打在店掌柜的脸上。那店掌柜也不是善人,招来伙计对那女子拳打脚踢。”你还当你是王府的人啊,定南王都死了你们这些人还嚣张什么?还当自己是姑女乃女乃,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
那女子不曾哭,咬着牙忍着,自始至终都抱着那一块绸缎。身边的人没人敢开口帮忙,人走茶凉便是这个道理。
孟竹旸看不过去,下马丢给那掌柜的一锭银子,那掌柜一瞧是孟竹旸,当下露出了笑脸,谁都知道,这个人是当日坐着皇上的轿子一起过来的。
地上的你女子突然扑向孟竹旸,手中的匕首寒光乍现,孟竹旸后退两步,躲开了,身后的近侍当下冲了下来,两脚就那女子踹到在地。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所有人都清醒,那女子已经被墨竹抓住。
那女子忽而大笑起来,墨竹看着孟竹旸,见他面无血色,一时也不好做决定。
"朱瞻垍,我诅咒你一辈子不得好死,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受尽孤苦,你的下场一定会比王爷可怜,哈哈……“
笑声落,血丝轻溅,一缕香魂,随风而逝。
柳寄悠上马狂奔而去,风声侧过耳际,她却毫无感觉。孟竹旸快步跟上,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由几个近侍打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再停下,已经是定南王府的树林。
冬日枯竭的树木,现在有是枝繁叶茂,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诉如泣。
远处,已经没有重兵把守,只剩下,无边的凄凉。
王府的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封字,白纸黑字红章,像是贴在柳寄悠的心上一般。
人去楼空,当年的繁华还有多少人惦记?
那一身黑衣,满目冷冽的男子,还有多少人能忆起?
瞻佑哥哥……”寄悠。“
孟竹旸轻声唤了一句,柳寄悠却未曾回头,只望着远方出神。两个人比肩而立,一白一红,霎时动人。
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角,地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衣角相连,像是无尽痴缠,孟竹旸地头看着影子出神。
方才那女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扭头看看柳寄悠,心里一阵顿疼。
这一世最爱的人,不就是她吗?
可是两个人却在完全相反的道路行走,错过,在错过。”你可曾后悔过,这一世身在皇家?“
柳寄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那禁闭的大门上。
孟竹旸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昨日还热闹非常的地方,此刻却已经冒出了些许杂草。
今日是定南王,明日,就可能是他梁王。
“后悔又如何?出身由不得我们选择不是吗?”“是啊,由不得我们。”
所以,他们只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对立。
*
三日后,满城人山人海,欢送皇上回京。
皇上坐的依旧来时的銮驾,銮驾内的人,换成了柳寄悠。
柳寄悠一身的一身素净的白衣,远远看去,竟然像是孝服。皇上挥手与众人告别,柳寄悠偎依在皇上的胸口,不抬头,也不说话。
銮驾后,是柳锦悠的软轿,轿帘禁闭,众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多番猜测。
孟竹旸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却一再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柳寄悠低眉顺眼,看见人群中几张熟悉的脸,才觉得心里踏实。
成败,就在今日了。
百姓一送就是三里,清晨出城,晌午才算是清净。
皇上不比寻常人,吃的用的都是极其考究,午膳用过之后,皇上就换了马车,柳寄悠和孟竹旸被招去陪着。
皇上容易劳累,好在马车够大,虽比不上皇宫的高床暖枕,但至少也能睡的舒坦。他枕着柳寄悠的腿入睡,片刻之后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马车里,孟竹旸和柳寄悠各执一方,孟竹旸看着皇上的动作,有种想取而代之的冲动,柳寄悠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
她伸手撩开马车窗帘,队伍已经行进到了官道上,以现在的速度,晚上到下一个小镇应该不成问题。
放下帘子,回神之后才看见孟竹旸盯着皇上,眼睛都不带眨的,柳寄悠轻笑,孟竹旸一阵尴尬。
“嫉妒?”
柳寄悠轻声问,孟竹旸白了她一眼,不吭声,撩开窗帘假装看风景。
马车行的比柳寄悠预想中的慢,或许是顾及皇上的身子,这一下午也才走了不到十里路,慢慢悠悠的不像是回朝,像是游玩。
入夜,众人询问过皇上的意思,问是否加紧步伐到下一个城,皇上说还不曾享受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众人会意,开始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