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文/王爷公孙
孟竹旸哪肯放过这好机会,伸手拿了一个玉佩过来,上面的熙字闪闪夺目,柳寄悠帮他挂在脖子上,手指近乎眷恋的抚模着。
“熙爹爹说,等到他日我大婚,这玉佩就要给我夫君,他们都以为这玉佩肯定是瞻佑哥哥的,却没都没想到,最后会落到你的身上。”
柳寄悠看着这玉佩,目光有些悠远,像是穿透他的身子看着另外一个人。朱高熙,那个岿然而立,能让天下男子失色的人,他狷狂,他桀骜,却也情深似海,远远绵长。
他用他的一生守住了一个叫柳蕴的人,他结婚生子,他甘愿退让,都只为了成全他的一世贤明,众人都说柳大人翩然洒月兑,汉王暴戾,可又有谁知道,汉王也会小心翼翼的呵护一个人,也会远远默默付出,只为了求的那人一笑?
都说是汉王连累了柳蕴,可谁又知,这天下本就是汉王的,他却只为了守的这人一声康健,弃了皇位,丢了性命茆。
柳蕴是魔,是汉王心上的魔。
“你见过熙爹爹吗?”
柳寄悠突然抬头,看着孟竹旸,孟竹旸点点头蚊。
“我出宫开府的时候,皇叔已经就藩,只在囚禁他时见过一面。”
柳寄悠靠在孟竹旸的怀中,关于汉王,他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却也有太多无法抹去的恐惧,那阴暗的地牢,那夜夜哀嚎的犯人,爹爹临死的坦荡,还有,他们姐弟分离的苦楚,想要忘记却又舍不得忘记。
“熙爹爹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惨?”
这一句话问孟竹旸脸色刷白,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惨,怎么不惨,可那人却终究一声不吭,想必是怕他看着痛苦,孟竹旸记得那日柳蕴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从见到汉王到他死,他都将情绪掩饰的极好,可就是太好了,皇兄才每每想起都觉得难受。
“我爹爹走的时候很平静,没有说什么话,这一生看着他们都活得很好,可是现在想想才知道或许他们根本不好,可望而不可即,那才是最痛苦的是不是?好多年我都忘不了,那日在街上遇上熙爹爹的模样,明明想要过来,却最终什么都没做,熙爹爹怕连累爹爹,可最后还是谁都没逃过去。”
柳寄悠说的伤感,孟竹旸听得心酸,哪些事他比柳寄悠知道更多一些,皇上即位,对汉王的打压日益严重,只要是与汉王有联系的人都会陆陆续续的被除掉,汉王与柳大人一向交好,却新帝登基之后变得越发的疏远,几乎到了见面不相识的地步,众人都说是因为汉王与皇上争夺皇位,柳大人却站在了新帝一边,这才出现了隔阂。
事后孟竹旸才知道,那不是隔阂,是保全,可柳大人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保全,没过几日就要辞官,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时年少,看事情总喜欢看表面的,他还记得,他曾经问过身边的人,为什么柳大人如此绝情,跟了皇上就连汉王的面都不见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那哪是不见面?是想见不能见。
"日后若是我们有事,你不可以学熙爹爹,你不许瞒着我自己一个人承受,我们是夫妻,要同甘苦共患难的,记住了吗?“
柳寄悠突然正色,看着孟竹旸的目光越发的严肃,孟竹旸怔住。”功高震主,权倾朝野,你以为皇上对你不避讳?看看皇上的恩典,说好听的是对你的恩宠,说难听的就是巴结,日后一旦皇权稳固,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你。“
在安陆洲住了些日子,也了解了孟竹旸的实力,看看这安陆洲巡城的官兵,那个不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再看看这安陆的百姓,那个不是把孟竹旸当成皇上一样的崇拜着,在加上前些日子孟竹旸为了救自己出手稳固了皇位,这本事,又岂会让皇上不感觉芒刺在背?
孟竹旸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柳寄悠说什么,一个劲的看着柳寄悠傻笑,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柳寄悠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骂道;"敢情我这是自作多情,白给你操心了,你这都不在乎。””才不是,这是你第一次替我着想,我高兴。“
孟竹旸抱住柳寄悠蹭蹭,心里高兴的开了花。”我是不想你死了我守活寡。“”讨厌,嘴巴硬,关心我还不承认?“”谁说我的关心你,我有毛病,关心你这个呆子?“”哎呀,你不要说了,我们心领神会啦……“”呆子你找打是不是?“”你心疼我,才不会打我?“”啪“的一声,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孟竹旸的头上,这下孟竹旸更是不撒手了。”你讨厌……“”你给我放开……“”不放……“”放……“”不放……“
两个人重复着完全没有意义的对话,却没人觉得无聊,最后变成了柳寄悠单方面对孟竹旸的摧残,孟竹旸却甘之如饴,嘴角的微笑始终不曾变化。
这才是该成亲的人该有的反应,这才是他们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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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成亲的日子才只剩下五日,梁王府已经收拾妥当,新房就安排在了掬悠苑,原本就是孟竹旸最喜欢的北苑,此刻改了名字,就成了新房。
掬悠苑,这名字起的浅显易懂,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院子的意思就是掬在手心呵护的柳寄悠。
柳寄悠笑盟主眼是越活脸皮越厚,要将肉麻当有趣,给整个安陆的人笑话,孟竹旸得意洋洋,说谁爱笑谁笑,反正他就是这么做的,不仅要掬在手心,还在放在心尖,柳寄悠就是孟竹旸的命。
在柳寄悠面前,孟竹旸从来不自称本王,甚至从来不用朱瞻垍这个名字,偶尔柳寄悠说起来他也会生气,说孟竹旸就是孟竹旸,孟竹旸不是朱瞻垍,是柳寄悠的相公,是柳寄悠的。
柳寄悠想着大概是对身为王爷的身份多少有些怨念,也就没有深问。
今日是皇上亲自到安陆的日子,随行的大臣也有几个,皇太后坐镇皇宫,无暇分身,小皇上独自一人前往,孟竹旸一行早早的就站在城外等着皇上,前些日子柳亦轩也从杭州过来了,再次相见,这小子明显成熟了许多,看来跟着霍云训练这一段时间也没白训练。
自从去瓦剌回来,柳亦轩就奋发的开始学习武功,也常常缠着玉辛或者柳无念学一些医,话少了许多,柳寄悠知道他去瓦剌只怕是受了打击,自然也不拦着,最近也是因为她大婚这才过来的,不然此刻只怕还在柳无念哪里学草药呢,他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问起柳亦轩杭州的情况,柳亦轩只说很好,问柳锦悠如何,他也说一切如常,自从先皇驾崩,秦家就安分了许多,再说有杨慕辰坐镇杭州城,柳寄悠自然也不怕柳锦悠在秦家吃亏。
她与秦三公子积怨已深,一时半刻相比也化解不了,她也不变插手,只要秦三公子不过分,柳寄悠也就随他,前一段时间一直仔细的跟着,这几个月倒是放松了不少。
孟竹旸看看头上的日头,暗骂小皇上不守时辰,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连人影都见不着,柳寄悠已经出汗了,这五月天虽然算是不是炙热,可大中午的站在太阳仍是够呛。
孟竹旸想让柳寄悠回马车,可柳寄悠看着身后那么多人都还在等着,自然不肯回去,她又不是弱女子,看着柳寄悠晒的红扑扑的小脸,可把孟竹旸心疼坏了。
墨竹赶忙拿出一把伞,孟竹旸伸手接过来,给柳寄悠撑着,身边的梁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变了几遍。可孟竹旸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里就只有柳寄悠一个人。
远处终于隐隐约约看见皇上的銮驾,孟竹旸的脸色才稍稍的好转一些,柳亦轩看着孟竹旸那二十四孝的模范相公的模样暗自憋笑,感叹自家老姐驭夫有术,连眼色都不用使,人家就知道怎么办了!
柳寄悠似乎感觉到了柳亦轩有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柳亦轩一个没忍住,笑了,柳寄悠微微眯着双眼,柳亦轩就知道自己惹她不高兴了,赶忙有憋住了。
明黄色的銮驾越来越近,小皇帝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往前看,看见孟竹旸和柳寄悠站着,又赶忙放下帘子,柳寄悠与孟竹旸对视一眼,都有些的奇怪。